畫魂頓了頓,她明白了原理,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從畫聖傳承降臨,到現在已有四年時間。


    她幾乎將全部精力都用對幻境和現實的感悟之上,以繪畫作為入場券。


    同樣作為感悟規則的媒介。


    無論是繪畫,還是構架幻境,甚至於獨立創造空間。


    都拋不開既定的規則。


    違反規則,畫紙會淩亂,幻境會虛假,空間會崩潰。


    一幅作品,作者再小心再刻意,也會留下痕跡。


    人工雕琢的痕跡。


    畫魂試圖表述的盡量簡單,讓大家能聽懂。


    “有人用規則斬斷截取了時間,和折疊空間同樣的手法。”


    “他們不是虛幻,這裏不是幻境也不是現實。”


    “是過去。”


    “簡單說,我們沒有回到萬年前,隻是有人截取了萬年前的時間段放在了這裏。”


    隔行如隔山,畫魂實在是太高看隊友了。


    幾個小丫頭一臉懵逼,求助的看向主人。


    江宇同樣懵逼。


    他也被畫魂的解釋繞暈了。


    不能說一句話都沒聽懂,隻能說一個字也沒聽懂。


    “說人話!”


    畫魂無語,試圖找出能讓大家都理解的說法。


    沉默許久,小丫頭再次開口。


    “舉個例子,曆史是一部電影。”


    “我們生活在影片的45分鍾處,黃帝生活在影片的15分鍾處。”


    “青鳥在15分鍾處截取了幾秒視頻,縫合放在了45分鍾處。”


    江宇感覺嘴裏發幹,想象不出這是什麽手段。


    有人可以把時間長河當做電影剪來剪去,超出了他的認知。


    江宇伸手,輕輕觸碰路過的女孩臉頰。


    手臂毫無阻礙的穿過。


    虛影?


    不對,他能清晰感知到對方的存在。


    畫魂看著路過的小丫頭,勾起嘴角,同樣伸手在對方身上捏了一下。


    她選擇了女孩裸露在外的細腰。


    “啊!”


    女孩一聲驚叫。


    小丫頭十八九歲,小麥色皮膚點綴著汗珠,腰肢纖細。


    手感不錯。


    女孩猛地後退,戒備的看著四周,眼中露出疑惑。


    江宇眼中是同樣的疑惑。


    畫魂找回了丁點自信,挽著主人的胳膊,炫耀的語氣。


    “青鳥把時間折疊在一起,又把空間分隔開。”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空間壁壘很弱,遠不如外麵的強度。”


    “輕鬆就能劃破。”


    江宇試著穿透空間,果然觸碰到了女孩,忍不住調戲了一下。


    無聊的惡趣味。


    女孩見鬼了一般,跪倒在地,連連叩首。


    惶恐的求饒,臉貼著地麵不敢動。


    上古時代,鬼神的威懾力比現在強百倍。


    畫魂適時提醒道:“主人,別亂來,曆史不能更改。”


    “我不確定青鳥截取的時間會不會影響原有的軌跡。”


    “如果有影響,左右因果不是小事,這些人裏麵,或許就有我們的先祖。”


    “如果我是建造者,絕對會留下禁製。”


    “感受到不可控的改變,直接斷開連接,堙滅所有痕跡。”


    江宇點點頭,他和畫魂想法一樣。


    隻是不知道,九天玄女截取的哪一段時間。


    可以確定是黃帝的時代,問題是他死之前還是死之後。


    還有就是,青鳥的用意是什麽?


    如果單純要留下信息,一個幻境甚至殘影就能搞定的事。


    幹嘛如此大費周章。


    “砰!”


    “砰!”


    就在江宇不知從何處入手時,大門外傳來沉重的撞擊聲。


    一聲高過一聲。


    部落裏亂成一團,中間大房子裏衝出一群守衛。


    穿著簡陋的藤甲,手裏拿著武器。


    中間像是首領的中年男子揮手,守衛四散開。


    不多時,部落四處傳來擂鼓的聲音,族人集結,喊殺聲四起。


    江宇和他們不存在於同一時空,自然也不會幹涉,安靜看戲。


    時間再次波動,擴散範圍更廣。


    部落比想象中要大很多,類似於兩三千人的庇護所。


    此刻,無論男女,成年人還是孩子,所有人都拿起武器。


    守著城門,嚴陣以待。


    武器千奇百怪,守衛有木柄斧頭,長矛,金屬鋒刃閃閃發光。


    大多數普通族人拿著石製骨製武器。


    “砰!”


    “砰!”...


    撞擊還在繼續,有守衛向首領請戰,主動出擊。


    首領隻是看了他一眼,並未應允。


    “轟隆隆——”


    城門破碎,敵人魚貫而入,相貌比武器還要千奇百怪。


    蛇身人首,虎頭人身。


    有的生著鹿角,全身皮毛,有的生著觸須,披著鱗甲。


    廝殺開始!


    首領頂在最前線,戰斧揮動,熾熱火焰將對麵十幾人燒成灰燼。


    周圍的怪物麵露恐懼,怕火是天性。


    箭矢從部落各個高處射出,怪人一片一片倒下,後麵又源源不斷補充進來。


    似是無窮無盡。


    不多時,箭矢耗盡,首領揮出的火焰也越來越微弱。


    怪人身後,一隻巨獸登場。


    龍首龜身,行動極其緩慢,身周氤氳著濕潤的霧氣。


    霧氣層層蕩漾,四周怪人被輕輕推開。


    除了身形巨大,感覺沒有殺傷力。


    “吼——”


    巨龜嘶吼,吐出一顆水球,轟擊在人群之中爆開。


    “啊——”


    淒厲慘叫聲傳來,凡是被水球爆炸波及的人類,紛紛倒地。


    血肉溶解,骨骼腐朽。


    首領想要上前擋住,舞動戰斧,冒出兩點微弱火苗。


    燭火般微弱。


    “撤退!”


    “常先,你帶一半守衛,護送孩子們先走,我盡力拖住敵人。”


    “快!”


    首領身邊親衛遲疑兩秒,咬咬牙,帶著一半守衛離開。


    原本就抵擋不住,撤走一半,剩下的守衛壓力變得更大。


    “死戰!給我頂住!”


    “我們多撐一會,孩子們就多一分安全,所有人不可後退半步!”


    “大巫,開啟血祭。”


    不起眼的角落裏,臉上塗滿油彩的枯瘦老人顯出身形。


    視線落在戰場上,歎了口氣。


    老人揚起雙手擁抱天空,詭異的呢喃聲響起。


    “嗡——”


    咒語停止,蜂鳴聲隨即響起。


    老人吐出一口鮮血,血霧猛地爆開,籠罩人群。


    部落戰士吸入血霧,頓時失去了理智,陷入狂化狀態。


    沒有痛覺,力量翻倍。


    局勢逐漸形成壓製,怪人節節敗退。


    一個身上布滿傷口的人類戰士,感覺生機將要耗盡。


    毅然衝入怪物群中,引爆身體。


    “轟!”


    爆炸中心,十幾隻怪物被能量轟碎。


    一換十,也算死得其所。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人越打越少,首領目眥欲裂,身上傷口已經泛白,嘶吼聲如同野獸。


    江宇看著眼前熟悉的畫麵,眼神死寂。


    上一次遇到這副場景時,他被好兄弟的冰箭釘在樹幹上。


    無能為力的看著芊月在他麵前自爆。


    昔日出生入死的隊友,一個個死在他麵前,連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


    眼神中隻有對隊長的失望。


    江宇不自禁抬起手,能量在掌心凝聚。


    畫魂感覺到不對,緊緊抓住主人的手,擔憂的看著他。


    輕輕搖頭。


    江宇從思緒中醒來,散去能量,他能清晰感受到首領此刻的心情。


    雖然相隔萬年!


    時間規則變換,空間隨之重疊,眼前的戰場淡化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山。


    獨臂男子背著孩子,艱難前行,揮舞著手裏的長刀斬斷荊棘。


    身後,血滴了一路。


    聽到水聲,男子鬆了口氣,眼神迷茫了幾秒,差點摔倒。


    硬生生扛了下來。


    他背後背著整個部落的希望,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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