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下人們也是皺著眉頭回憶了起來,畢竟這都過去好幾天了,他們得細細思索一番。


    “大家不用著急,想到什麽說什麽,我們一點點還原。”任以虛笑著寬慰道。


    他剛才就猜測過幾次,想要做成這個密室,肯定得需要繩子做輔助。


    中間就必然缺少一環,能夠產生動能的裝置,這個裝置,就是串聯不同線索的工具。


    而凶手,在進入密室後,就要把繩子收起來,一定會留下破綻。


    哪怕這個人的作案手段再高明,沒有這個環節,也還是會露出最大馬腳的。


    所以,凶手不會讓那根細繩出現在現場。


    “大家可以沉下心來仔細回憶回憶,錯了也沒關係。”


    在任以虛耐心地審問下,終於,有好幾個下人,都說到了一個很重合的細節。


    當時老爺的屍體被發現後,現場亂做了一鍋粥。


    但有好幾個人都發現了,在進入書房後的第一時間,柳夫人很奇怪地,靠近了那條狗旁邊,好像在撿拾著什麽東西。


    大家當時覺得沒什麽,但是現在經任以虛一問,卻紛紛是說出了心中疑惑。


    那個舉動的確是有點不合時宜,自己丈夫死亡,卻不去上前查看,反而在收拾東西,怎麽想怎麽奇怪。


    “哦?”


    聞言,任以虛和解縉對視一眼,心中頓時有了答案。


    這就是整個密室線索鏈條,斷裂的關鍵了。


    之前大家都下意識忽略了,現在終於水落石出。


    事到如今,已經很明顯了,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同一個人。


    很快,二人就將嫌疑人鎖定!


    但,抓捕行動不是那麽容易進行的。


    “先別輕舉妄動,讓我再理一理思路。”


    說話間,任以虛抬手示意下人們可以走了,隨後輕聲對解縉說道:“接下來咱倆得好好思索一下,怎麽抓捕,才能不打草驚蛇!”


    萬一動作太過於迅猛的話,人家來個死無對證,那他們今天就徹底歇菜了!


    事到如今,正是破案的關鍵點,一切行動都要三思而後行。


    “好!”


    解縉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他現在已經是對任以虛佩服得五體投地。


    掌櫃的不愧是掌櫃的,作為他心目中為數不多的隱世高人。


    從接觸整個密室殺人案開始,到如今得出關鍵線索,鎖定嫌疑人,就花了一個時辰,稱之為火眼金睛也不為過。


    今天還真是找對人了!


    至於凶手是誰?


    二人已經心照不宣。


    根據之前整理出的線索鏈條,殺人凶手,就是這個年紀最小的柳氏!


    任以虛也是有點哭笑不得。


    張東海的蘿莉養成計劃,不但宣告失敗,而且還被反噬了,也真是字母圈的一道靚麗風景線。


    不過,另一個問題出現了,解縉也是有些疑惑。


    此時,嫌疑人鎖定了,人證也有了,周圍張府的這些家丁婢女都是。


    但,柳氏這個弱女子有什麽殺人動機呢?


    這可是她唯一的丈夫啊!


    雖然柳氏膝下沒有兒子,不存在殺害張東海後,就繼承家產什麽的。


    可是根據下人們之前的供述,張東海與幾位夫人的感情,倒也算和睦。


    彼此似乎沒有過什麽激烈的爭吵,日常交流也沒出現過爭執。


    別說是情殺了,就連感情有裂隙,都看不太出來,這就有點太匪夷所思了!


    解縉一聯想到柳氏,那張柔柔弱弱的瓜子臉,他就愈發皺眉。


    怎麽看都不太像啊!


    柳氏看著也很正常,待人接物都很有禮貌。


    “對了!”


    任以虛突然想起了柳氏的卷宗。


    柳氏沒有嫁進張府之前,和父親一起在街頭賣藝。


    可是,卷宗上麵記錄的信息,她父親後來的情況,好像不怎麽樂觀!


    按理說,嫁給張東海這個富戶,之後的小日子肯定是吃香喝辣,柳父這個老丈人自然也不例外,可是卷宗記錄,卻截然相反。


    “查一下柳父的卷宗。”


    任以虛念頭沉定,當即輕聲告知了解縉。


    他這一句話就能點明很多信息了,相信解縉可以秒懂。


    “了解。”


    解縉點了點頭,他已經搞清楚了任以虛的思路,當即就派人去把卷宗拿了過來。


    通過這個一查,果然有效,很快就知道了一段線索。


    原來,柳氏和她父親一起賣藝,原本是好好的。


    張東海想要娶柳氏,但是遭到了拒絕,畢竟張東海已經上歲數了,加上長相實在一般,完全與柳氏這種小蘿莉,不是一個畫風。


    但,父女倆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張東海從來都不是一個善茬。


    為了抱得美人歸,張東海故意讓柳父染上賭癮,欠下了一屁股高額賭債,而且利息十分之高。


    從一開始的十幾兩紋銀,不到半年就翻倍到了一百多兩。


    這可是普通三口人家,不吃不喝五年的工錢了。


    眼看著今年還不上,日後就再也還不上,柳父心急如焚,卻也沒什麽對策。


    為了還錢,無奈之下,柳氏隻能含淚嫁給了張東海。


    得知消息之後,柳父一夜白發,臥病在床,心有鬱結難化。


    雖然賭債是還上了,但代價是,賣掉了自己的寶貝女兒。


    拿閨女一輩子幸福換來的,這種心結,恐怕一時半會,是消解不了的。


    於是乎,悲憤交加之下,不久,柳父就抱恨病逝了。


    案卷中,對於柳氏得知父親死亡的反應,並沒有記錄,不過,任以虛也推斷出當時的心情。


    身為一個自幼跟隨父親長大的女兒,柳氏自然是十分激憤。


    但畢竟是寄人籬下,一時之間,又不能立即暴露目的,否則,不僅無法報仇,就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張東海這個人可不是什麽善茬,能在廣饒縣坐擁這麽多財富,自然也是有些人脈和手段的。


    顯然柳氏隱忍至此,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報仇。


    對張東海更是毫無愛意可言,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哎,真是一報還一報啊!”


    任以虛也不得不感慨,這個女人的決心。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就連這小女子都學會了。


    為了一雪前恥,愣是自己親入火海,潛伏在仇人張東海的身邊,就是為了尋找一個報仇的機會,心性之堅韌沉著,不禁令人深感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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