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國公得知顧少晏沒中武狀元,大大鬆了一口氣。


    那逆子偷偷跑去考武試,內場外場得了頭名,害他吃睡不好,憂心焦慮。歪在椅背上,才鬆兩口氣,想那內場外場頭名都沒能撈個武狀元,又暗罵那逆子沒出息。


    “國公爺,老夫人那邊問要不要擺宴?說咱家三公子得了二甲傳臚怎麽著都得慶祝一番。”


    “擺,擺,把親戚朋友們都請來!”


    這會不擺宴,讓皇上知道,還以為他不滿。


    “是。”


    等顧少晏回到家,就看到府裏張燈結彩,紅綢高掛。


    他未中武狀元,沒有禁衛軍護送歸第的恩榮,遊完街自己就回來了。回來這一看,呦,老父親想通了?


    不是不擺宴不慶祝的嘛。


    “三公子回來了,三公子回來了!”


    顧少晏被下人簇擁著進到大堂,立時就被一堆家人圍在中央。


    老夫人拉著他的手,滿臉欣慰,連道祖宗開眼。二房三房四房也是連番恭賀。


    “今天外頭可熱鬧了,我在酒樓裏看到三哥了!”


    “比往屆都熱鬧。”


    “三哥身上香噴噴的,被擲了許多鮮花茶果吧。”


    “那是一定的,三哥往那一站,整個武進士隊伍就咱三哥最出眾。”放在文進士隊伍中,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阿吉阿年連連點頭,可不數一數二嘛,那鮮花不擲給狀元探花,全往少爺頭上擲,他們光給少爺束發整裝都忙不贏。


    曹國公笑咪咪地看著,三兒如今也算踏入仕途,不論授予何官何職,有份差事,將來也差不了了。


    他不是嫡長承不了爵,又不如他大哥會讀書,本來是想給他走恩蔭的,不想這小子另辟蹊徑。


    正欣慰如今他出息了,就見那逆子朝他瞥來,揚起的嘴角又壓下。


    “千裏征途,如今不過是蛙步之始,勿驕勿躁……”


    顧少晏暗自翻了一個白眼,拱手:“是,兒聽父親的。”


    顧少遙看著這父子相得的場麵,心中不快。他比不了世子,以後還要被三弟壓著嗎。


    另一邊,十一歲的少年武進士,令滿京城嘩然,紛紛打聽出自何府才俊。


    消息傳到平涼侯季府,聽著前來恭賀的道喜聲,侯夫人劉氏,都以為聽錯了。


    “十一歲的少年武進士,說的是咱家安冉?”


    見下人點頭,仍是一臉不可思議。


    這孫子早早讓那虞氏請先生開了蒙,又中了秀才,怎麽考武科了?


    “他進京了?我怎麽不知道?”


    下人支支吾吾:“聽說年後就進京了,隻是住到外頭……”


    “住到外頭,世子和世子夫人那邊也不知道?”


    下人低著頭,“奴婢不知。”


    “去,把他們叫來!”


    下人應聲而去。


    歸春院裏,藍氏黑著臉坐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藍玉瑛在旁安撫,問道:“姑母怎的前兩日不把他們接回來?”


    用些手段讓他參加不了殿試,隻以孝道壓他們,隻說他還小,就可壓製他,令他不能出頭。


    藍氏哼了聲,她倒是想呢,隻是季明堂把那姚氏接回府,她一時生氣沒顧上。


    昨日季明堂又被那姚氏叫了去,說是知一二畢大人的喜好,雖然她後來把他叫了回來,並未留在那邊過夜,但是也氣得不輕。


    倒也忘了那對姐弟。


    如今說什麽都晚了,倒讓安冉那崽子在京城揚了名。


    藍氏被叫去榮壽堂,不多時,季明堂也回了。


    季明堂被無數同僚恭賀,懵了又懵,少年武進士?他家的?他兒子?


    他怎麽不知道?


    還被上官打趣:“你瞞大夥瞞得緊啊,家中有這般麒麟兒,竟藏得深。過幾日擺宴,必要給我們留張帖子。”


    季明堂正愣著,被老母親派人叫回府。蒙頭蒙腦進了府,還搞不清楚狀況。


    被老母親一問,才醒過來神,“真是安冉?母親沒弄錯?”


    劉氏瞪了他一眼,“這等大事,還能有錯!我能不讓人細細查問?”


    這副模樣怕是忘了陪都還有個兒子。


    “藍氏,安瀾他們進京,你可是知道?”


    饒是藍氏有再多想法,這會也施展不開了。難道她能說安瀾姐弟進京的消息她早就知道?那知道,為何不把人接回?


    “回母親。安瀾安冉進京並未知會兒媳,陪都那邊也未傳來消息。安瀾自小就有主意,她跟兒媳也不親。”


    劉氏眉頭皺了皺。


    想起安瀾自她母親去後,直接住到了外頭,心裏隻有虞氏和溫家。對溫氏留下的那對兒女又生起一絲不喜。


    但孫子到底是自家的,如今又被點中二甲武進士,滿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


    “你二人去把他們接回來。這住到外頭成何成統。”


    “是,兒媳也是這個意思,若讓外人知曉,還以為是兒媳容不下他們呢。兒媳也就罷了,自古後母難為。若讓人誤會母親和世子,倒是兒媳之過了。”


    劉氏聽罷,想著進京不回府定是安瀾的主意,對這個主意大的孫女越發不喜。


    “你倆這就去吧。”


    夫妻二人應下,出了院子。


    “夫人,安冉真的考中武進士了?”


    藍氏白他一眼,“是,就是你那位嫡長子,未來的世孫,將來的平涼候。”


    季明堂看她盛怒的臉,摸了摸鼻子,“他才多大,說什麽世孫。繼承的事還早著呢。”


    攆上她,溫聲細語:“咱們安昕聽說在國子監裏又被先生誇了……”


    見藍氏麵色稍緩,這才鬆了一口氣。


    接人,藍氏是不可能親自去的。打發下人去接。


    結果人沒接回來。


    下人道:“大小姐和四公子不在那院裏,說是被謝老大人接去了。大小姐還留下話,說等四公子明日會試宴後就回府。”


    “謝老大人?”


    下人點頭,“就是前兵部尚書謝寄謝大人。說四公子一直在謝大人莊上,聽謝大人教誨。”


    季明堂不明所以,隻道原來是得了謝老大人指點,怪不得能中榜。謝老大人與溫家的淵源他是知道的。


    藍氏卻哼了聲,拿謝老大人搪塞,當誰不知他們姐弟住到外頭逍遙快活一般。


    “明日再派人去接。”


    雖心裏不舒服,但侯夫人下了令,她也不得不做出一二姿態,不然不定外人如何說她。


    哎,繼母難做。又捶了季明堂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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