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那頭,降穀零忽然咳嗽的很厲害。


    萩原垂了垂眼,怎麽回事,那人動手了?


    聽著降穀零強忍著痛苦想跟匪徒談條件,但結果卻並不好。


    二人身體驟然緊繃,臉上盡是暴怒,眼裏因為過於憤怒而充斥著紅血絲。


    “我要拆了他!”


    鬆田陣平心中那團火越燒越烈,胸腔中仿佛埋了一個炸彈,讓他想要快點找到那個人渣,將他炸成煙花才能給爆裂的情緒一個宣泄口。


    [咳咳,咳,你不要過來啊。]


    [唔,疼。]


    [不要動了,好痛。]


    曾經開朗堅定的聲音此時隻剩下無力忍受痛苦的嗚咽。


    車內一片死寂,哪怕三號街已經到了,他們也沒有半點喜色。


    [血是流的多了點,怪你亂動,配合點。]


    [又出血了,忍著,我會輕一點的。]


    聽到那個人渣敷衍又惡劣的聲音,萩原研二驚怒不已,有洶湧恨意在眼中燒灼。


    你知道你在折磨的是誰嗎?


    那是——


    我們的警校首席啊。


    是我的摯友啊。


    他是明日的曙光,是璀璨的太陽。


    他本該享受榮光,鮮花鋪路,有友人並肩相伴,笑著踏入黎明。


    而不是有黑暗降臨,美好中途夭折。


    讓他被迫經曆孤寂入骨,枷鎖纏身,親手埋葬了過去,背負苦痛而無法回頭。


    萩原研二臉色鐵青,眼裏閃過米花商場時小降穀的模樣。


    他當時站在櫥窗外,就那麽好奇的看著精致的模型,伸手想要觸摸時,就像用手心接住了今天明媚的陽光。


    他含笑凝望,說:這模型,真漂亮啊。


    此時想起來,卻恍惚有種錯覺,仿佛當時金發青年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隻那麽輕輕說了一句:這世界,真漂亮啊。


    他曾經在笑,是昂揚向上,意氣風發。


    他現在在笑,猶如是祈禱,分明悲戚。


    萩原研二用力到顫抖的手按了按心髒,桃花眼裏填滿了疼痛和戾氣:“再有五分鍾!”


    他喃喃自語。


    耳邊痛苦的喘息似乎化為無數尖利的刀刃迎頭砸下,不然他怎麽會有種被刺傷的痛感。


    萩原研二從不知道,原來時間可以這樣煎熬。以至於每分每秒都在悲傷和沉默中絕望,心也一點點冷了下來,猶如冬日荒山上那一簇取暖的篝火,在黎明時漸漸冷卻,淡淡的青煙和涼透了的餘燼被遺落下來,憑添幾分荒蕪和悲涼。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讓時間過得快一點,還是慢一點,仿佛這樣,就不用麵對之後的地獄,就能自欺欺人的延長審判的時間。


    不,還是快一點吧。


    快結束這場折磨人的酷刑吧。


    他想,他得將小降穀帶回來才行,哪怕他支離破碎。


    這世界……多好啊,隻要他還活著,隻要大家還在,就能走下去的。


    太陽東升西落,花開了又謝,潮汐漲漲停停,他都要去看一看才是。


    在他身旁,脾氣暴躁的鬆田陣平卻是罕見的安靜。


    他沒有做出任何不成熟的舉動,也沒有大聲怒罵,但周身氣場猶如即將暴雨傾盆、山巒將傾的夏夜,沉悶壓抑的讓人心慌。


    他沉著臉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密封嚴實的盒子,熟練地打開盒子的開關,露出裏麵一格格裝著不同顏色和形狀的或粉末、或晶體的東西。


    萩原研二無意間瞥了一眼,差點就魂飛魄散。


    那些是環四亞甲基四硝基胺、tnt三硝基甲苯等等芳香族硝基化合物,重點是,可以隨時自製炸藥。


    隻是震驚的功夫,鬆田陣平已經用零碎的小東西裝著材料製作好了威力極大的炸藥。


    將車連人一起炸上天是沒問題的。


    萩原研二瞄了眼被手機收音口粘著的口香糖,恍然大悟,難怪你隨身帶了這麽多糖,原來是做c4炸藥的粘合物。


    鼻尖還縈繞著淡淡的苦酸味,他甚至來不及去聽對麵那人渣挑釁的垃圾話,心中的憤怒恨意就被粗暴踢飛,眼裏隻剩下那些小小的不起眼的黃色結晶固體。


    他額上滲出細密的冷汗,坐立難安地問:“小陣平,你什麽時候開始隨身攜帶炸藥了?”


    我這輩子該不會有機會把手銬拷到你手腕上吧?


    鬆田陣平小心包裹好炸藥,頭也不抬地說:“上次你差點被炸死開始的。”


    十一月七日那天,他們不僅遇到了降穀零,後來也從警視廳知道了當天犯人手裏拿著炸彈遙控器,還得多虧那殺手將人給狙殺了。


    不然他很可能就徹底失去hagi了。


    不,應該感謝金發笨蛋才是,是他救下了hagi。


    但從那天起,他總在夢中見到hagi在那高樓上被炸成一簇煙花。


    哈,多地獄的笑話。


    萩原研二:汗流浹背了。


    他幹巴巴地說:“那你帶的也應該是防爆這類的東西啊。”


    帶炸藥算怎麽回事?


    太危險了。


    鬆田陣平小心衡量著小勺子上的粉末,嚇得萩原研二將車開得更穩了。


    至於小降穀,那什麽,失去清白的事情先不急,畢竟他現在一著急,就可能和小陣平被炸藥炸上天啊。


    咕咚。


    萩原研二咽了口唾沫,手上都因為冒汗而打滑了。


    鬆田陣平完全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他淡淡地說:“帶上炸藥,以確保萬無一失。”


    萩原研二:瞳孔地震。


    不是,你這個萬無一失,指的是什麽?


    他總覺得脖子涼涼的,之前被小陣平揍過的臉又開始幻疼了。


    “手機掛斷了,小降穀怕是更難了。”


    萩原研二連忙轉移話題,唯恐舊事重提的小陣平揍他一頓,先用小降穀頂下雷。


    畢竟,當情緒到達極致時,很可能會反撲成暴烈的大火,不分敵我。


    鬆田陣平涼涼應了一聲,徹骨冰寒的聲音在車內回響:“沒關係,那個人渣會更不好過。”


    哇,陣平醬真生氣起來太可怕了,嚇到hagi了。


    但是——


    他糾結地說:“小陣平,你知道你炸了人後,會進局子吧?”


    到時候他要強行帶小陣平自首,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小陣平跑啊。


    這可是他親友!


    鬆田陣平露出一個核善的笑:“放心,我隻打算恐嚇一下,不會真炸。”


    不,這完全放心不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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