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聽到林夫人的聲音之後,快速往內廂房走去。


    管家就帶著小梅在門口安靜地站著,等林夫人起身後收拾妥當。


    “啪嗒”一聲,梳子掉落的桌子上的聲音,隨後是林夫人詫異地詢問聲:“嬤嬤,你說什麽?書棋她昨晚上金蟬脫殼逃走了,把宋家丫頭留在了柴房充數?”


    這事一聽還真是林書棋能幹的出來,林夫人兩眼無神地盯著銅鏡。


    內心卻矛盾不已:即是希望她能平安離開帝都,一走了之。


    又恨她早已知曉林太妃才是她的生母,卻不肯告訴她一聲,讓她痛失愛女這麽多年。


    “夫人,若不是小梅一大清早就來府裏要人,我們都不知道柴房裏早已換人。那宋小姐也真是的,也不出聲叫喊幾句,生生地在柴房悶了一個晚上不出聲。”


    嬤嬤上前為林夫人仔細梳理著頭發,又把準備好的梳洗用具一一拿到一旁的架子上,方便林夫人洗漱。


    林夫人快速梳洗完畢,早膳都顧不上,直接讓小梅到花廳麵見。


    “小丫頭,把你家小姐昨日在柴房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本夫人。”


    林夫人端起桌上的香茗喝了一口,雙眸嚴厲地盯著小梅。


    小梅上前“噗通”一聲就給跪了下來,對著林夫人言辭懇切地一一道來,絲毫不敢添油加醋。


    林夫人把茶盞“嘭”地一聲扔到圓桌上,眉頭緊蹙,“宋家丫頭的眼皮子怎麽就這麽淺,書棋許給她這麽點好處,她就敢一個人待在尚書府的柴房一整宿!她也不怕半夜被老鼠蟑螂給拖走了。”


    小梅匍匐在地,腦門壓在地麵上,不敢抬起頭來看正在生氣中的林夫人,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


    正在這個時候,宋婉柔咋咋呼呼地聲音從院子外傳來。


    “喂,你們幹嘛?幹嘛把本小姐帶到夫人的院子來?本小姐還等著你們的二小姐呐!喂~你們幹嘛不說話......”


    宋婉柔叫囂的聲音在看到小梅跪在林夫人麵前的時候,戛然而止。


    “夫,夫人,小梅這是犯了什麽大錯?”


    林夫人淡淡地看了眼宋婉柔,淺淺一笑,嘴角的笑意加深,羽睫底下滿是譏諷。


    “宋小姐,你怎會在尚書府的柴房過夜?”


    “夫人,婉柔,婉柔這是在和棋姐姐做互換身份的遊戲。”


    “嗬,宋丫頭,你出門不帶腦子的嗎?哪個千金大小姐玩遊戲會在黑破小的柴房裏?還過上一整夜!”


    宋婉柔總算從林夫人輕蔑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對勁,低垂著腦袋囁嚅道:“夫人,婉柔和棋姐姐一向情同姐妹。棋姐姐說讓婉柔幫她一個小忙,隻不過在柴房待一個晚上而已,婉柔又怎會拒絕。”


    “嗬嗬,宋家丫頭,你就沒想過,書棋為何會被關在柴房?”


    “呃~”宋婉柔秀氣的雙眉緊蹙,“夫人,棋姐姐不是找到新的好玩的遊戲,這才到柴房這麽隱秘的地方去實施。”


    林夫人聽了宋婉柔這話,真要被她的天真和單蠢給蠢哭了。


    林夫人不想再和這麽單蠢的人說話,看樣子還是她的丫鬟頭腦聰明。


    知道林書棋這是給她家小姐上了套,忽悠她家小姐,還知道一大清早來尚書府要人。


    “小丫頭,起來吧。”


    林夫人朝跪在地上的小梅抬抬手,“你跟本夫人說說書棋出了尚書府之後,又去了哪裏?幹了什麽?”


    小梅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把之後的事情又一字不落地說了一遍。


    林夫人聽到林書棋帶著小梅,徑直去了她名下的商鋪,心裏一個“咯噔”,心想壞了。


    “管家,你快點到本夫人名下的幾家店鋪去走一趟,看看書棋是否從那裏取走銀兩?”


    管家聽到小梅說林書棋的去向之後,心裏就開始打鼓。


    聽到林夫人的命令之後,兩條腿像是上了小馬達,快速往外跑去。


    “夫人,可是棋姐姐發生了什麽事?”


    宋婉柔聽出了事情的不對勁,弱弱的開口,兩隻小手不停地絞著手中的手帕。


    這種丟人的事情,林夫人又怎麽可能跟宋婉柔去說。


    眼下也沒有她們主仆二人什麽事,林夫人隻想快些把她們給打發走,省得在這裏礙事。


    “嬤嬤,宋小姐在尚書府的柴房待了一個晚上,受驚了。你去首飾盒挑兩件顏色豔麗,適合小姑娘戴的頭飾,送給宋小姐。”


    “喏!”


    嬤嬤得了林夫人的眼神暗示,快步來到梳妝台前,從首飾盒裏找出兩件價值不是很高,但卻很好看的頭飾。


    宋婉柔沒有想到,山不轉水轉,這邊不亮那邊亮。


    來尚書府一趟,沒有從林書棋身上得到好處,倒是從林夫人的手上得了兩個漂亮的頭飾。


    當下假意推脫一番,就帶著新到手的戰利品,興高采烈地回去了。


    這裏發生的一切,被院子裏的一個小廝偷偷地轉達給花姨娘聽。


    正在對鏡貼花黃的花姨娘一聽這事,心想莫不是連老天爺都在幫我,讓我看到這出戲。


    花姨娘覺得平夫人的位置正在她的眼前朝她招手。


    隻要她到老爺的麵前輕輕地吹幾句枕頭風,說不定就能心想事成。


    花姨娘給上門稟報的小廝一小塊碎銀,跟他小聲叮囑道:“回去後繼續給我打探著,一有消息就過來稟報,我是不會虧待你的喲!”


    小廝拿了銀子眉開眼笑,哈著腰連連點頭:“小的這就替姨娘給好好盯著,一有風吹草動,立馬過來給您報信。”


    府裏的下人都是人精,知曉林書棋的輝煌已經成為過去式。


    而育有尚書府獨苗苗的花姨娘,很有可能扶搖直上坐上側夫人或是平夫人的位置。


    這個時候不拍她的馬屁,更待何時。


    管家坐著馬車去鬧市街道的幾個店鋪轉了一圈,很快就回來了。


    看著管家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林夫人心裏知道,林書棋十有八九是拿走店鋪這幾個月的盈利了。


    “夫人,”管家一見到林夫人,就從懷裏摸出幾張字據,“這些都是二小姐從各個店鋪取走銀兩的字據,您請過目。”


    林夫人接過管家手上的字據,一張一張往下看去。


    良久,“啪”地一聲,林夫人把手上的字據給狠狠地拍在了桌麵上。


    “好,很好!”林夫人滿臉都是鬱鬱之氣,更多的是失望之色。


    “書棋,你步步為營,機關算盡,卻是把這算計人的心思都放在了本夫人這裏,枉費我對你這麽多年的信任和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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