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指到的唐貴一驚,當下有些猶豫,據他所知,還真沒有,堂弟為人老實木訥,平日做工從不與人無事閑聊,自然也沒什麽朋友。


    唐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若是說沒有,豈不是得罪了堂弟,他一時有些為難。


    章氏卻管不了那麽多,見兒子的樣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此時越發理直氣壯起來。


    “唐順,你就老實交代吧,寄賣的東西是不是悅兒那死丫頭委托你的?!什麽時候的事兒?是不是國公府還沒被抄家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死丫頭看著老實乖順,其實都是裝的,私下裏定是個有成算的,這不,竟敢瞞著咱們大房偷偷貼補你們二房,公爹啊,你可要替咱們做主啊!”


    章氏唱念做打,已經篤定了那東西就是唐悅兒的。


    惹得唐老爺子同唐老二俱都是一喜。


    “大嫂說的是什麽話,悅兒是我的親生閨女,貼補她親爹親娘也是理所當然,就是告上衙門也是咱們占理,這跟你們大房有什麽關係?!沒聽說隔房的侄女兒還得孝敬伯父伯母的,當真是貽笑大方!”


    唐老二終於有了精神氣兒,不顧被打的鼻青臉腫,此時一臉得意的衝章氏嚷道。


    竟不知女兒還留有後手,這下自己有救了,想到這裏,唐老二激動的搓了搓手。


    “公爹,你怎麽說?!”章氏如今學精明了,與其浪費口舌同唐老二掰扯,還不如直接一步到位看唐老爺子的打算,反正每次他們吵破了天,最後做主的還是唐老爺子。


    唐老爺子沒說話,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唐順,心裏對章氏的猜測信了七八分。


    “順哥兒?你同祖父說實話,那寄賣行的可是悅丫頭的東西?!”


    唐老爺子努力讓自己話說的更和善一些。


    看著這樣的祖父,唐順下意識的就想承認,隻是話到嘴邊,就忽然想起大妹妹把東西交給他時再三囑咐,莫要告知他人,如今大妹妹雖不在眼前,但承諾旁人的話也得說到做到才行。


    那承認的話在舌尖上打了個轉兒就又咽了回去。


    “不是,這當真是我朋友的,祖父你想,當初大妹妹離開京城時可是連件保暖的冬衣都沒有,若是她有銀錢又何必淪落至此,這寄賣的東西不是我的,也不是大妹妹的,旁人的東西我無權幹涉,若是大伯母硬要借來用我也沒辦法,隻能讓我那朋友告官了!”


    唐順心裏慌的一匹,麵上卻是不動聲色,比起流落苦寒之地的大妹妹,他們的日子好過許多,這讓他越發小心謹慎,勢必不能暴露了真相,不然自己一人要對抗一大家子,隻怕人少勢微。


    見孫子鎮定自若,話說的也強硬,唐老爺子一時有些動搖,連章氏見狀也有些心怯。


    “什麽告官不告官的,若不是悅兒那死丫頭的東西,我才不要呢!”


    “當真不是悅兒的?順哥兒,我可是你親爹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唐老二聞言一臉死灰,急切的抓住唐順的衣袖追問道。


    “不是!”唐順轉過頭去,不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語氣強硬道。


    一時間唐老爺子幾人仿佛都被說服了,再也沒人吭聲。


    唐順暗鬆一口氣,終於是糊弄過去了。


    正當他暗自慶幸時,向來沒什麽存在感的母親林氏眼神閃爍著,唯唯諾諾的張了口:“是不是悅兒的,去那寄賣行問問不就成了!”


    說完見眾人看過來,林氏有一瞬間的膽怯,咬了咬牙,悄悄的往後退了退。


    比起一個女兒,她更在乎自家男人的死活,聽唐老二說那屠二爺心狠手辣的,她也跟著心驚肉跳,若是男人被打殘了打死了,她一個婦道人家,往後可怎麽過活呦。


    “娘!”唐順一臉不可置信,知道他娘是個糊塗的,除了他爹,對他們兄妹三個都不甚上心,特別是悅兒歡兒兩個丫頭,在家裏完全沒有存在感。


    但竟不知她會落井下石到這種地步,明明祖父他們都已經被自己說服了。


    林氏見兒子如此頓時有些心虛,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唐老二卻是眼神一亮:“對啊,咱們去寄賣行問問不就成了,萬一你這小子不老實,想獨吞悅兒的東西那就難說了!爹,我這就去寄賣行問問,若真是悅兒的東西,這宅子咱們就不用賣了!”


    唐老二說著,拔腿就往外奔。


    “我也去,我倒要看看,悅兒那死丫頭究竟貼補了你們多少!”


    章氏說著,也來了精神,三兩步的攆上了唐老二。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等唐順反應過來時叔嫂兩個已經不見了蹤影,唐順臉色一白,糟了。


    而一旁的唐老爺子看見孫子的反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當即露出個意味深長的表情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嘍。


    唐老爺子深深地看了唐順一眼,轉身進了屋,大房父子倆也緊隨其後。


    留下的林氏在兒子譴責失望的眼神下越發局促不安,隻能硬著頭皮悄悄拉了女兒回了自己的房間。


    眨眼間就剩了唐順一個人,他一時有些六神無主,不知怎麽辦才能保住妹妹的家當。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唐悅還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家當已經被所謂的家人惦記上了。


    此時她沉浸在賺錢的興奮勁兒中無法自拔。


    一晃眼就到了年二十九,今日一大早就開始落起了鵝毛大雪,洋洋灑灑的,沒一會兒房頂上就積了厚厚的一拃,好在這兩日沈家兄弟抽空把房頂修葺了一番,不至於外頭下大雪,屋裏下小雪。


    清晨醒來的唐悅已經能做到對身旁的男人心如止水,甚至因為冷晚上還下意識的向他靠攏,此時鎮定自若的縮回扒拉在沈延宗身上的手跟腳,隻覺得盤不盤炕的也不甚要緊,畢竟這男人跟個火爐一般。


    “今日還出攤嗎?!”


    沈延宗見這小婦人一日比一日自若,不知怎的竟還有些遺憾,他瞥了眼外頭刺眼的白色,想必是落了雪了,加上今日已經是年二十九了,大部分人家年貨都已經備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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