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許三娘顧慮良多,與其自我消耗,還不如同巴圖爾好好談一談。


    作為朋友,唐悅隻能鼓勵她勇敢些,莫要被往事束了手腳。


    顯然許三娘也聽進去了,接下來怎麽做,就看她了。


    眼看上客的時辰快到了,兩人也加緊了炒菜的速度,許三娘摒棄了腦海裏雜七雜八的念頭,隻專注於手下的活計。


    眼見廚房裏沒了說話聲,阿福幾人急的抓耳撓腮的。


    等許三娘忙完,又到了上客的時辰,幾人忙起來,更沒功夫想其它了。


    “還是這五味居的飯菜份量足,一份能吃飽,貴賓樓的看著是便宜了五文,份量卻是少了不少,算下來,還不如來五味居!”


    “有道理,還有這土豆紅燒肉同酸辣綠豆芽隻有五味居有,衝著這兩樣,我也不怕多給五文錢!”


    “今日我嚐著貴賓樓那東坡肉,明顯有股油耗味,顯然不是新做的,該不會是剩菜吧。”


    “倒有可能,五味居打出了招牌,每日僅限一百份,保證菜都是現炒的,貴賓樓可沒有這麽說,剩下的菜定是要回爐重造,等明日再賣的!”


    “嘖嘖…雖說三十文不多,但拿剩菜糊弄咱們,是不是有些不地道了!”


    “可不是,說不定那齊大川是被他婆娘打傻了,好好的生意不做,自尋死路唄。”


    “哈哈…李兄說的有道理,這齊大川,還真不是一般人,他那婆娘你們見過沒……腰這麽粗,橫眉怒目的,跟個女羅刹一般!”


    這食客說著,還表情誇張的比劃著,引得一桌子的食客捧腹大笑。


    五味居這兩日食客本就不多,大堂裏沒了往日的喧鬧,見有人提起貴賓樓,提起齊大川,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熱火朝天,阿福同貴子幾人亦是跟著聽了一耳朵八卦。


    這幾日五味居的幾人都放平了心態,食客多少都認真經營,今日聽到食客們的誇讚,心裏不由的鬆了口氣,看來他們的努力已經被大家夥兒看到了。


    假以時日暫時流失的食客們想必都會重新回來,她們隻要耐心等著就是了。


    順利結束了一天的營業,因為巴圖爾的事兒,許三娘有些心不在焉的,唐悅幾人匆匆吃了晚飯,就各自分開了。


    同王招娣結伴而行,兩人剛轉到玉墜兒胡同,就見黑暗中有人提了氣死風燈往胡同口走來,那燈在黑暗中散發出昏黃的光暈來,從濃稠的暮色中掙紮出一小片天地,在寒冷的冬日裏亦是讓人心裏一暖。


    “定是沈兄弟來接你了!”王招娣語氣羨慕道。


    唐悅應了聲,眉眼含笑。


    等人走近了,果然是沈延宗。


    “不是讓你不要過來了嗎,這幾日下工早,我們結伴就回來了!”


    唐悅抱怨道,這幾日吃了濟世堂老大夫開的藥,沈延宗的腿已經不會動不動就疼了,但天寒地凍的,能坐在溫暖的屋裏,又何必出來受凍呢。


    “剛吃了晚飯,出來消消食!”沈延宗見唐悅背了包袱,不知裝了何物,忙伸手接了過來。


    “這天兒可真冷,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走!”


    王招娣見他們濃情蜜意的,自己多餘的很,當下誇張的緊了緊衣領,不顧唐悅的阻止,三兩步的衝進了黑暗裏。


    見王招娣如此,唐悅一臉嬌嗔的睨了沈延宗一眼。


    沈延宗尷尬的摸摸鼻子,見人不見了蹤影,忙上前握了唐悅的手。


    “濟世堂那裏還沒有消息嗎!”


    看著沈延宗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唐悅眉頭微皺。


    沈延宗搖搖頭:“這才沒幾日,胡神醫向來行蹤不定的,哪裏那麽容易聯係到!”


    “那朝廷這邊呢,張書全哪裏可打聽到什麽?!”


    “近段時日沒有外來人口,來貿易的異國商旅都是登記報備過的,沒有可疑人員!”


    提到此事,沈延宗一臉凝重,上次猜測太子同長公主的人可能會以送尾款的名頭派寄賣行的人過來,這事兒也隻是同沈國公說了,兩人都覺得有可能,此時唐悅問起,沈延宗頓了頓,把兩人的猜測說了出來。


    “極有可能!那若是走寄賣行的門路,為了掩人耳目,隻怕不會來的那般快,就算是年前派人過來,隻怕還得月餘!”


    唐悅聞言也深以為然,她此時哪裏知道,跟著寄賣行來的,不止有太子同長公主的求助,還有自己的兄長同妹妹呢。


    此時的唐順同唐歡兒,正隨著押送流放犯人的衙役奔波在路上。


    一路上天寒地凍的,兄妹二人風餐露宿,苦不堪言,但想到擺脫了那樣的家人,馬上又要同大妹妹重逢,兩人都心生期待,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唐悅此時對兩人的到來一無所知,反而憂心忡忡的,生恐比太子的人來的更早的是平陽王的刺客。


    “這段時日還是小心些,晚上等我來接你,萬不可大意了!”


    沈延宗亦是有這方麵的擔憂,他此刻緊緊的握了唐悅的手,想到這兩日都是她們兩個女眷結伴而行,就後怕不已。


    唐悅沒有反駁,好在三國貿易沒幾日了,等五味居的事告一段落,自己就不用早出晚歸了。


    兩人說著話,很快到了家,冬日天黑的早,唐悅說了不讓眾人等她,趙氏幾人吃了晚飯就早早歇下了。


    此時沈家小院漆黑一片。


    沈延宗進了西廂房麻利的點了燈,又去灶房生火燒水,這婦人愛潔,冬日雖然洗澡不便,但每日能擦擦洗洗的也是不錯。


    窸窸窣窣的洗漱完畢,鬆了頭發,換上輕薄的夾衣,坐在溫暖的炕上,唐悅愜意的長籲一口氣,這才有興致拿出巴圖爾送的皮裘來看。


    “這皮裘不錯,可以裁件大衣裳穿!”


    沈延宗見她興高采烈的比劃,也湊趣道。


    “嗯,是不錯,那巴圖爾真是大方,如此貴重的皮裘說送就送!”


    唐悅壞心眼兒的看了沈延宗一眼,故意誇張的說道。


    巴圖爾?!送的?!


    沈延宗一臉僵硬,這羌人無緣無故的,做什麽要送旁人媳婦兒東西,還是如此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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