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硯之漫不經心地抬手,將虞嫿鬢角處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


    “聽說你跑來學女德了,”男人歪頭,深邃的丹鳳眼微微眯起,喉嚨溢出笑,“待家裏無聊?”


    虞嫿聳肩,繞過容硯之往前走,經過他時,冷淡地出聲,“還不是因為你那該死的母親。”


    “誰想學那玩意?你母親一大早把我拖起來,整到這鬼地方,我有什麽辦法?”


    容硯之單手揣兜,邁開長腿,與她同行,“她讓你來你就來?”


    他這小妻子,從嫁進容家起,就沒將任何人放眼裏——


    區區一個何璐,怎麽能讓她心甘情願來這兒?


    虞嫿剛要開口,注意到黑色大g前站了個文質彬彬,身穿西裝,嘴角掛著官方笑容的年輕男人——周爍。


    容硯之的助理。


    這位周爍,做事狠辣果決,不僅是容硯之助理,還是道上危險的殺手,一人身兼多職。


    挺不好惹。


    虞嫿清楚,自己現在一點逃跑的可能性都沒有。


    周爍在虞嫿迎麵而來時,禮貌地喊了聲少夫人。


    虞嫿稍稍一愣,隨即強顏歡笑地嗨了一聲。


    ……


    車內。


    周爍在前麵開車。


    虞嫿和容硯之坐在後座。


    男人眸色瀲灩,視線遊離到了虞嫿背著的包上,眉梢微挑,“包裏裝的什麽?”


    虞嫿差點被嚇一激靈。


    不過好在反應快,沒表現的太明顯。


    她雲淡風輕道:“沒什麽,就是一些回家要做的女工而已。”


    容硯之意味深長,“女工?”


    “嗯嗯……”虞嫿隨便編了個,“刺繡,女德班大師讓我靜下心學刺繡。”


    容硯之撐著額頭,下頜微抬,“打開給我看看。”


    虞嫿:“……”


    這是死局。


    不打開這個包,容硯之會對她起疑心,打開,她下場隻會更慘。


    這裏是a國,現在她所在的整個地界,都在容硯之管轄範圍內。


    一人抵不過眾,拚不了體力,隻能靠智取。


    “不行!”虞嫿搖搖頭,她寧願被懷疑,也不想現在就死。


    果然,在聽到虞嫿這麽說時。


    男人狹長的眸浮現出了冷意,“嗯?”


    “我似乎不是在詢問你的意見,而是,命令。”


    虞嫿坐直身體,脊梁骨陣陣浮出涼意。


    “容硯之,我不能給你看……”虞嫿垂下眸,咬著唇珠,“因為我打算繡完後送給你。”


    “這是這是我給你的驚喜。”


    “是嗎?”容硯之身體靠近,俯身看她,神色懶散,似乎是在洞察她話裏的真實性。


    “是……”虞嫿硬著頭皮繼續說:“你剛剛問我為什麽願意跟你母親來女德班……那是因為,我想學好如何當一個合格的妻子,討丈夫開心。”


    容硯之:“自願的?”


    “是。”


    “為了我?”


    “嗯嗯。”虞嫿抿了抿唇,“一切,都是為了你。”


    她知道容硯之其實壓根沒信。


    容硯之是個狠人。


    年紀輕輕就將容氏集團那麽大一盤肥肉塞進了肚子裏。


    容家家族體盛,當初他上麵有多少老油條,虎視眈眈盯著容氏集團董事長那個位置?


    然而跟一眾叔伯爭鬥中,他成為了最終贏家,連他父親也隻能退位讓賢。


    從畢業到掌管容氏,容硯之隻花了短短不到一年時間。


    反對他的股東,無故慘死。


    與他爭搶集團的幾位容家旁係,消失的消失,瘋的瘋——


    這裏麵沒有容硯之手筆,虞嫿是不信的。


    以他的權謀,手段,不可能看不出她劣質的謊言。


    可是那又能如何?


    隻要她咬死不承認,撐過今晚就好。


    容硯之眼眸微闔,自然是沒信,但也沒有去強行打開她的包。


    不是不想,隻是不屑於。


    一隻囚於在他手心裏的鳥罷了,再如何撲騰,也逃不過掌心。


    ——


    容墨回家後沒看見虞嫿,在房間看書也心不在焉,聽女傭說她回來了,立馬興致勃勃坐電梯下了樓。


    看見虞嫿和父親一同回來。


    容墨心裏高興他們關係變好的同時,又得裝出不在意的樣子。


    他對虞嫿沒好氣道:“你今天去哪兒了?怎麽跟爹地一起回來的?”


    虞嫿麵對兒子質問,看了容硯之一眼,說:“路上碰巧遇見。”


    “我上樓去洗個澡。”


    虞嫿說完,上了樓,沒管樓下父子倆。


    容墨到底還是孩子,心眼不多,對虞嫿說的話深信不疑,他看向容硯之,“爹地,我怎麽感覺媽咪今天心情不太好?”


    “你對她幹嘛了?”


    容硯之漫不經心地回:“你媽咪去智障兒童歡樂多學院了,心情自然不好。”


    “啥?”容墨聽不懂。


    容硯之沒回,隻是吩咐下人去準備晚餐。


    容墨一頭霧水。


    黏著容硯之不放。


    嘴裏還在碎碎念,“爹地,你跟媽咪關係看起來好了很多呢,以後是不是會越來越好呀?”


    “媽咪要是多喜歡爹地一點,以後肯定也會越來越喜歡我的。”


    容硯之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隨手拿了張報紙看。


    容墨搶過他手裏報紙,“爹地,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呀?”


    容硯之斂眸,嘴角微勾,“問你個問題。”


    容墨:“什麽問題?”


    容硯之:“要是你養了一隻可愛的寵物,這隻寵物心思很多,每天隻想離開你身邊,你會怎麽做?”


    容墨思考一番,眼神一下變得危險,“那就不給它吃飯,打斷它的腿,讓它對我有敬畏之心。”


    “我是它主人,好吃好喝供著,它憑什麽要離開我身邊。”


    容硯之揉了揉容墨頭發,對他的回答很滿意,眼眸閃過肉眼可見的冷意,“是啊,憑什麽?”


    ——


    虞嫿一進房間,就把今天收拾的衣服全部放回了衣櫃裏。


    然後從一些名貴漂亮的裙子上,用銀針將那些金絲線勾勒出來。


    這一刻她無比的慶幸,之前愛逛街購物,買了不少衣服。


    她又找到一件用棉麻所做的雪紡白裙,撕了一半下來,爭分奪秒地在棉麻上繡了隻鴛鴦戲水。


    為了讓自己繡的不好看,還特意地將線繡的扭扭歪歪。


    最後將繡好的鴛鴦戲水放進了那個包裏,特意露出一角。


    虞嫿知道這樣顯得太刻意,但沒辦法,謊言已經生效,就必須得圓,總比什麽都不做來的好。


    容硯之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在今晚蒙混過關。


    時間不夠用,虞嫿又用最快的速度換了件睡衣,噴點香水,將頭發打濕,營造出洗過澡的假象。


    恰逢此時,房間門被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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