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孽子!快阻止他啊!”玉靈咆哮道。


    蒼龍卻沒有動。


    因為,這一刻他不知道如何選擇。


    如果救莫邪,張不凡必然遭受重創,蒼龍完全不知道怎麽選。


    不是莫邪不重要,隻是劍魄受創帶來的後果太過嚴重!


    “凡哥!永別了!”


    最後時刻,莫邪回頭深深看向張不凡。


    他仿佛要將張不凡的樣子深深牢記在靈魂深處。


    生命的最後一秒。


    莫邪回想起了跟張不凡的點點滴滴。


    第一次他還想奪舍張不凡來著……


    嗬嗬!


    自己這一生,真是足夠精彩啊!


    能跟著凡哥,死而無憾!


    轟!


    灰色的流光霎時間變得無比璀璨。


    最後一刻,莫邪將劍魄狠狠撞飛,但觸碰到劍魄的同時,莫邪也發出了痛苦的嘶吼。


    劍魄的力量,開始燃燒莫邪的靈魂。


    燃燒靈魂之痛,讓莫邪的表情變得極為扭曲。


    與此同時,一隻巨手猛然一握!


    轟!


    無數灰色光芒在這一瞬間潰散。


    “找死啊!”


    突然,一道金光自張不凡胸前衝天而起。


    霎時間無數璀璨星辰在這一刻,變得暗淡下來。


    無數劍光企圖將那些潰散的灰色光芒包裹凝聚,但是金色光芒的包裹速度,遠沒有灰色光芒消散的速度快。


    “不!不!不!”


    玉靈咆哮了起來。


    “小癟三,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


    整片天地間,都回蕩著玉靈的怒吼。


    “一切皆是命中注定,靈君,雖然你為當年的所作所為,承擔了所有惡果,但你的大弟子的惡果卻沒還完,欠張家的情,便是你們的劫。”


    穆雪瓷看著那飄散的灰色光芒,喃喃道,“生命的最後一舞,真美啊!”


    “不過……”


    穆雪瓷話鋒一轉,“雖然很想讓這個小家夥就這樣走了,但他要還的果還沒結束,可不能這麽便宜了他。”


    穆雪瓷伸手輕輕一點,無數的灰色光芒開始向其掌中凝聚,漸漸地,一個精致版的莫邪出現在其掌中。


    穆雪瓷輕聲道,“靈君的大弟子,這是你的第二次轉世,還有這最後一次,你便可以解脫了。”


    輕輕一抬手,穆雪瓷笑道,“去把,去界重新投胎,等著小家夥,最後一次,將關乎到能否改變你們靈仙宮的命運,所以全看你的表現了。


    畢竟你師父能做的,已經都做了。”


    穆雪瓷輕輕打開一個通道,灰色光芒沒入上界不見。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彈指之間,以至於整個下界都沒注意到,就在剛剛,上界之門打開過。


    下方。


    “啊!”


    無數金光暴湧而出。


    “孽子!孽子!老子要被你氣死了!”


    靈君氣的聲音顫抖,但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他不敢說張不凡,隻能一直罵莫邪。


    “哪裏來的蝦兵蟹將,在這裏跟本尊大呼小叫?”


    此刻,一道身影衝破石室,一名青袍男子漂浮在口中,負手而立。


    撕天境強者!


    “黑淩,你為何跟一幫弱者站在一起?”


    暗門門主看到黑淩後,歪著腦袋很好奇的問道。


    下一秒,暗門門主臉色一沉,“我暗門發生了什麽,為何所有人都被屠了?”


    林嫣沒有說話,她轉頭看向桃音,發現桃音雙眼通紅。


    張不凡看著掌中,那緩緩消散的灰色光芒,這一刻心中五味雜陳。


    “莫邪……前輩……”


    淚如雨下。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這一刻張不凡不知道如何控製自己的情緒。


    “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修行一路本就會隨時喪命!每個強者的成長過程,都是踩著屍山血海過來的!這些屍體有身邊的人,也有敵人的,你要學會接受!”蒼龍的聲音響起。


    張不凡搖頭,“龍哥,你不懂我。”


    蒼龍輕歎一聲,“正因為我很懂你,我才會這麽說!”


    他何嚐不懂!


    自己當年在太古宇宙時,如何從一條小龍成長為獨霸一方的神龍,這個過程蒼龍太清楚不過了!


    自己的兩位哥哥,一位姐姐,還有許許多多的龍族朋友,因為自己而死!


    但蒼龍明白,他必須承受這些痛苦,堅強的活下去!


    不能讓為自己犧牲的人白死!


    這才是他活下去的意義。


    “每一位強者的成長,都不是一帆風順的,大家都會經曆各種曲折和痛苦,還有各種傷痛!你看我跟玉靈很強,很狂,但我們經曆的痛苦不比你少!”


    蒼龍說道,“我們曾經也度日如年,日日煎熬過,但正是這些挫折,才會讓我們明白,如何走向更準確的道路!”


    張不凡自嘲一笑,“可我突然發現,我對劍道變得迷茫了。”


    蒼龍道,“不要小看每個強者的經曆!隻是他們背後的心酸你看不到!無論是惡人,還是好人,這是必然的過程!惡人自有惡人苦!我想說的是,你要清楚的明白,每個能走到這一步的強者,所背負的因果是你此前不曾想過的!你看看你旁邊那個林嫣,她背負了身世之仇,宗門之仇,恩人之仇,而且這還不是全部!


    你能明白嗎?小家夥!莫邪的死,是為了讓你活下去!如果你失去了道心,從此頹廢,你如何對得起莫邪的犧牲?就算他已經沒有在天之靈,也不可能原諒你!”


    張不凡身軀一震,霎時間淚水落的更多。


    “不要怪自己!這次暗門行動,既然我,玉靈和莫邪沒有阻止你,證明我們也有責任,所以這樣的後果,我們在出發之前就想到了,你要從中學到,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霎時間,張不凡心中若有所悟。


    自己很弱。


    不可否認。


    那麽,負責的最好辦法, 就是變強!成為所有人都仰望的強者!然後將那些企圖對自己,自己身邊的人不利的存在全部抹除!


    對!


    就是這樣!


    想想百宗血戰那一日!


    如果自己足夠強,夜師兄會死嗎?


    張不凡沉思和蒼龍對話時,無數金光在天空中匯聚成一道巨大的身影。


    這副身軀高達十餘丈,長有三十餘丈,全身金色,散發著耀眼的金光。


    乍一看,這金光形成的巨大身軀似牛身,卻長著狼的蹄子,而最奇怪的是,頭顱竟然像一頭羊,更為奇特的是,這羊頭上竟然隻有一隻角!


    “這是什麽……”桃音愣住!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林嫣若有所思。


    曾經她在覺醒血脈時,曾看到過這個畫麵,不過當時場麵比這個壯闊的多。


    桃音不知道也正常。


    因為這是在覺醒皇姑戰血第二層時,才會看到的畫麵。


    此刻,林嫣回憶起來了更多的細節。


    那個時候,跟現在的情況很像。


    所有的皇姑一族的族人,就這樣站在這金色身軀旁邊,殺氣衝天!


    “嘶……”


    林嫣突然捂住太陽穴,剛剛有什麽東西,仿佛在她的腦海中閃過,這讓她頭疼無比。


    “又來了,不能窺探的畫麵!”林嫣喃喃道。


    這時。


    望著那金色的身影,暗門門主心下大駭!


    “這,這是什麽……啊!”


    轟!


    一道金光從金獸的口中噴出,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接將暗門門主連同整座大殿化為灰燼!


    轟!


    突然,空間撕裂,一道身影從中走了出來。


    “何人敢對我暗門……”


    “滾!”


    玉靈的怒吼響起。


    隻見那金獸猛然張口,一道金光瞬間砸向對方。


    那從空間裂縫中剛走出的人還沒站穩,看到如此情況心下大駭,急忙要跑。


    但卻已經為時已晚!


    整個人連同空間全部被金光轟的渣都不剩!


    “義子!義子!”


    昨晚這一切後,金獸緩緩消失,但玉靈不甘的怒吼卻不斷回響在天地間。


    張不凡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仰起頭來,他努力瞪大眼睛,想要將眼前的一切都記在心裏。


    天地空蕩蕩,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張不凡仰起頭,看著那天穹中的一輪明月,喃喃道,“我心向明月,明月照天涯,莫邪,你我從此陰陽兩隔,但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走!”


    張不凡伸手一招,將所有儲戒全部收回,轉身禦劍向劍宗而去。


    林嫣猶豫了片刻,隨後禦劍跟著張不凡離開。


    隻有桃音沒有走。


    桃音目光複雜的看向不遠處的山頭,那裏正站著穆雪瓷。


    穆雪瓷微微一笑,“小家夥,不久之後我們還回見麵的,你先跟他浪一段時間。”


    說完,穆雪瓷化作點點星光,消失在原地。


    她突然想到一個有意思的事情,所以她的去上界一趟。


    桃音輕歎一聲,臨走之前,一劍掃出。


    轟!


    皇姑戰血加持下,所有暗處那些暗門高手,無一幸免,全部身首異處。


    ……


    回去的路上,張不凡清點了一下收獲。


    隨後從中取出一些金元,靈石,以及部分丹藥,隨後將其丟給桃音,“師姐,你們兩個平分了吧?”


    桃音猶豫了一下,顯然她也沒有心情去看裏麵的寶貝,莫邪的死對張不凡和桃音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影響。


    林嫣一把搶過桃音手中的儲戒,隨後驚訝道,“這裏麵可有不少法寶!你不要嗎?”


    對此,張不凡默默搖搖頭。


    法寶也換不回莫邪的名。


    況且,如今的張不凡,其實對於一般法寶的依賴已經不多。


    自身實力足夠強,這才是王道,至於其他都是浮雲。


    “從此以後,再也沒人陪我吹牛逼了。”


    望著天空一輪明月,張不凡嘴角苦澀。


    “姐姐,我們分了吧!”林嫣看向桃音。


    桃音搖搖頭,“你看著拿吧,剩下給我和小凡就行了。”


    知道大家興致不高,林嫣也沒說什麽。


    是夜。


    木沐清看著林嫣,淚流滿麵。


    “嫣兒妹妹!”


    三姐妹緊緊擁抱在一起,三個人時隔十幾年重逢,心中有著說不完的苦澀和思念。


    張不凡看著三個人,嘴角苦澀,卻緩緩轉身離開。


    不久後。


    張不凡來到了夜長風的墓前。


    “夜師兄,我來看你了。”張不凡取出一壇酒,坐在夜長風的墓前,獨自飲了起來。


    暗中,一抹翠裙看在眼中,猶豫了幾息,對方想要過去安慰,但想了想,終究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算了,我沒有資格出現在他麵前。”柳輕岩輕歎一聲,轉身離開。


    第二日一早。


    張不凡站在劍宗大殿的高台上,看著下方所有一千五百名劍宗弟子,張不凡高聲道,“這一戰,為劍宗,為蒼生,為黎民,為的是我蒼龍國的太平!若有顧慮著,可退,劍宗不會追究責任!”


    下方一眾劍宗弟子眼神堅定,沒有一絲一毫懼色。


    雲鷹為首,站在前方,猛然拔出背後的劍,仗劍指天道,“願隨首席一戰!”


    “戰!”


    “戰!”


    所有劍宗弟子拔劍高呼!


    張不凡道,“這一戰,恐怕要比當日百宗一戰更慘烈,你們可能會死在沙場上,可做好心理準備?”


    雲鷹振臂高呼,“大丈夫生於天地,死何懼哉!願為首席鞠躬盡瘁!”


    “願為首席鞠躬盡瘁!”


    所有劍宗弟子振臂高呼。


    張不凡身後,是木沐清,林嫣,桃音,四位大長老。


    看著那挺拔的背影,幾個人眼前一陣恍惚,曾經那青澀的少年,恍如隔日。


    這一刻,所有人看到的,不再是夜長風的身影,張不凡的身影漸漸高過於夜長風。


    此刻,張不凡終於成長為一名獨擋一方的真正強者。


    可以引領整個劍宗,乃至蒼龍國,天下大勢走向的真正強者!


    “所有人,隨我殺!為所有死去的人,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霎時間,無數劍修禦劍而起。


    張不凡為首,天空中黑壓壓一片的身影,直接向皇城飛去!


    開戰!


    張不凡背負雙手,禦劍前行,不多時幾道身影出現,幾人禦空跟上了張不凡的速度。


    “接著!”


    蒼神月一抬手,三把劍飛到了張不凡的手中。


    隻見長風劍全身由青色晶鐵打造,像是晶體一樣透明,卻有著金屬的手感,質感無敵!


    龍鳳雙劍也由黑色和紅色晶鐵打造,同樣的透明和堅韌!


    蒼神月衝張不凡笑道,“現在,你擁有三把天階劍了!”


    龍鳳雙劍,品階提升至天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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