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雪這一路上都在複盤,她到底哪裏露出了破綻,讓沈夜衡猜到她是細作。


    自從她出現在沈夜衡身邊,她就時不時挑撥他和裴靈熙的關係,讓人誤以為她就是一個有小心思,妄圖靠著救命之恩上位的孤女,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


    沈夜衡自小隨父征戰沙場,深諳交戰死於話多的道理,所以此刻麵對辛雪的詢問,依舊冷酷地板著張俊臉。


    幾番交手下來,終究是手持長槍的沈夜衡占據上風。


    他長槍刺穿了辛雪的肩頭,與此同時,又有手持弓箭的府衛將她圍了起來。


    辛雪肩頭鮮血暈開如紅梅,麵色蒼白如紙。


    她環顧四周,自知無法靠武力逃脫,便也不再掙紮,但麵上卻不見絲毫緊迫。


    沈夜衡麵色冷峻地將長槍抵在她的脖頸處,鮮血微微滲出,隻需稍稍用力,便能刺破她的咽喉,將她置之死地。


    “辛雪,你已經插翅難逃,交出解蠱之法,我能讓你少受些罪。”


    辛雪有些意外,“原來是發現我給你下蠱了。沈夜衡,既然你知道自己身中蠱毒,那便應該知曉,若是我不為你解蠱,不出半月,你這一身內勁都會散盡,淪為廢人。放我走,我便為你解蠱。”


    沈夜衡聲色俱冷:“絕無可能。襄平侯府水牢對敵國細作有諸般酷刑,不輸東廠和錦衣衛,屆時自然能撬開你的嘴。”


    辛雪微微眯了眯眼,“你等得起,裴靈熙也等得起嗎?”


    沈夜衡麵色驟變,抵在辛雪脖頸處的長槍刺深了些許,冷聲質問:“你對靈熙做了什麽?”


    辛雪眉頭微皺了皺,似是覺得有些好笑:“沒想到你經常惹她生氣,還挺在乎她的。早在回京的路上,我就給她下了噬心蠱。隻要我催動體內的母蠱,她體內的蟲卵就會孵化,瞬間咬破她的心脈。”


    察覺到沈夜衡的殺意,辛雪從容地笑了笑:“你若是殺了我,裴靈熙也別想活。”


    沈夜衡握著長槍的手收緊。


    就在此時,沈綰梨的聲音傳了過來:“靈熙體內的蟲卵已經死了。”


    沈夜衡和辛雪都詫異地朝她看去。


    隻見沈綰梨和裴靈熙都站在月洞門旁,裴靈熙手裏還拿著一把跟沈夜衡一樣的紅纓槍。


    裴靈熙憤憤地道:“我就說她不是好人,要不是綰梨,沈夜衡你都要害死我了!”


    辛雪皺了皺眉,試圖催動體內的母蠱,然而,卻發現不知何時,母蠱竟然和裴靈熙體內的子蠱失去了聯係。


    裴靈熙也麵色如常,絲毫沒有蠱蟲發作時的蝕骨疼痛。


    辛雪不由心下大驚,“怎麽可能?燕京城中怎會有人能解噬心蠱?”


    這噬心蠱隻傳聖女,整個苗疆隻有大長老和她知曉如何操控。


    沈綰梨一個養在深閨的侯門貴女,怎麽可能會解此蠱?


    沈綰梨自然也看出了辛雪的疑惑。


    【為什麽?當然是因為前世我為了換取幫沈夜衡解蠱的方法,隻身入苗疆,給你這位苗疆聖女,當了三個月的藥人啊。】


    【不才,當藥人的時候,我順帶將你們苗疆的蠱術學了去。】


    【隻不過那些用來害人的玩意實在惡心,我學會了也不想用。】


    沈綰梨冷聲命令:“沈夜衡,還不將她拿下押入水牢?”


    沈夜衡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這個關頭,也沒跟她較勁,而是長槍一挑,將辛雪撂翻在地。


    辛雪摔在地上,吐了口血,目光飛快轉了一圈,最後將視線落在了身穿一襲華麗錦繡襦裙的沈綰梨身上,自認為找到了突破口。


    裴靈熙自小隨父鎮守塞北,又與沈夜衡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武功了得,如今她身受重傷,未必是裴靈熙的對手。


    但沈綰梨不會武功,若能挾持她,定能掣肘沈夜衡。


    辛雪下意識輕舔了下唇角的鮮血,等她將沈綰梨帶回苗疆,再逼問她是如何破解噬心蠱的。而且她那一身血液,正是養蠱的好器皿。


    僅是電光火石間,辛雪便下定了主意,在沈夜衡上前要擒拿她的時候,一個翻身,飛快朝著沈綰梨的方向而去。


    “綰梨!”


    裴靈熙猛地掄起紅纓槍朝辛雪刺去,想要攔住她,然而,辛雪已經一手掐住了沈綰梨纖細的脖頸,並將她往前推了推,擋在自己身前。


    裴靈熙瞳孔一縮,飛快將紅纓槍撤了回去,以免誤傷沈綰梨。


    她怒道:“辛雪,你有本事衝我來,放開綰梨!”


    “沒本事。要是我有本事,還用得著挾持人?”


    辛雪掐著沈綰梨的脖頸,湊在她耳邊,頂著張蒼白如雪的臉低笑道:“綰梨妹妹,其實我對沈夜衡沒什麽興趣,但是對你卻很有興趣。想請你來我們苗疆做客呢。”


    她又看向沈夜衡,冷聲道:“讓我走。不然我就殺了你妹妹。”


    沈綰梨配合著沒動,也有些好奇地看著沈夜衡。


    【若是像上輩子一樣的話,沈夜衡估計會直接下令放箭,不管我的死活吧?畢竟被挾持的又不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念嬌妹妹。】


    沈夜衡聽到她的心聲,心髒不由驟縮,險些出口反駁。


    他怎麽可能會那麽冷酷無情?


    雖然沈綰梨整日跟他作對,也確實沒有念嬌溫柔討喜,但她畢竟也是他妹妹。


    裴靈熙比沈夜衡還要著急,對沈夜衡吼道:“讓她走啊!沒看到她想要殺了綰梨嗎?”


    她又轉而威脅辛雪:“你若是敢傷綰梨分毫,我一定將你剁碎了喂狗!”


    看著裴靈熙著急的模樣,沈綰梨有些欣慰。


    【還是靈熙好。等她厭棄了沈夜衡,我一定為她尋一位俊美郎君。】


    沈夜衡嘴角微抽。都什麽時候了,沈綰梨還想這些?知不知道現在被挾持的人是誰?


    “我讓你走,你放了沈綰梨。”


    他目光陰沉地盯著辛雪,對圍在周圍的親衛們抬了抬手,親衛們便嚷開了一個口讓辛雪走,但卻依舊手持著弓箭手遠遠地跟著辛雪。


    沈綰梨挑了挑眉,但卻也不那麽意外。


    【也就是在侯府裏,當著靈熙的麵,沈夜衡才不敢做得太絕吧?要是沒有娘,沒有靈熙,沈夜衡才不會管我的死活。】


    沈夜衡聽著有些生氣,都想直接讓弓箭手連著她和辛雪一塊射死算了。


    辛雪挾持著沈綰梨後退道:“等我出了城門安全了,自然會放開她。”


    【我信你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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