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玉淨以為此事可以瞞天過海,沒想到那一顆舍利子就在魚腹的鱗片之中。


    他更沒想到的是,他自作聰明地將魚屍埋在玉米地裏,害死了多少人。


    青宿見到妻兒慘死,但他卻無力為他們報仇雪恨。


    他抱著妻子的頭顱,哭出了血淚。


    他的身體受損嚴重,最終,他做了一個決定。


    拋棄了身體,將所有的妖力凝聚到靈魂之中。


    “我不能灰飛煙滅,我要為繯兒和孩子報仇。”


    他化作了一縷厲魂,依附在那一顆魚頭之上,不讓魚蝦吃掉她的頭顱。


    原本他這樣的厲魂是無法存留在蓮池內,隻因淵華世尊曾經在這裏設下結界,佛光無法感應到他的存在,所以沒有將他靈魂淨化。


    他滿腔的恨意,支撐著他一天一天熬下來。


    那黑色的發絲,就是他的怨恨所化。


    留下來的那一個,才是最痛苦的。


    他活著卻比死亡還痛苦。


    雲錦璃從他的回憶之中抽離出來,對上了青宿那一雙充滿仇恨的目光,隻覺得他真的很可憐。


    他活在了自責和愧疚之中,他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去偷舍利子,也不會全家都被屠殺。


    他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如果不是為了報仇,他不會留下來。


    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內心,都如同被滾燙的熱油灼燒著,痛得窒息,痛得顫抖。


    湖邊那一雙腳印,就是他的。還有那窗欞上的印記,也是他留下的。


    他感應到了妻子的怨氣,所以被吸引了過去。


    當他看到一個個人死亡,他內心沒有複仇的快意,他想要的是讓那罪魁禍首血債血償。


    雲錦璃將那畫麵凝聚出來,眾僧都看到了那慘烈的畫麵。


    哪怕是心堅如鐵的戒律堂武僧,看著青宿和碧繯慘死的畫麵,都忍不住熱淚盈眶。


    藍山紅了眼眶,見到原本夫妻和睦的美滿生活,瞬間支離破碎,鮮血淋漓,他的心裏悶悶地疼。


    “這老禿驢真該死!”


    空虛氣得渾身發抖,哪怕他們是妖,又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麽沒有活著的權利?


    就連淵華世尊都不曾對他們下殺手,允許他們住在這裏了,其他人有什麽資格屠殺他們?


    看著碧繯被砍下頭顱,雙手卻是護著肚子的畫麵,他怎麽也無法忘記。


    她肚子裏的孩子,原本就要出世了,卻沒有機會看到外麵的世界,無緣見一見爹娘。


    他的爹娘期待了百年,嗬護了他百年,最終他卻喪命於惡人之手。


    玉淨看著自己的事情被揭露出來,眼底露出了陰沉之色。


    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那些不過是妖孽而已,讓他重新做一次選擇,他還是會斬妖除魔,不留後患。


    他們不知道,原本那魚屍腹中的孩子沒有死,碧繯在臨死的時候,想要將孩子生下來。


    是他一掌拍死了她的孩子,讓他慘死在腹中。


    “玉淨,你殺性太重,濫殺無辜,佛門容不得你。”


    玄川佛王開口說道,佛門之中有這樣的人,真是佛門不幸。


    如果當時他慈悲一些,如今怎麽會有那麽多僧人枉死?


    “老衲沒錯,你們才不配成佛成聖,竟與那妖孽為伍。”


    玉淨猛地取出了佛刃,劫持了空虛。


    “要麽,你們除掉那妖孽。要麽,老衲就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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