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音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他。


    和夜淩認識這麽多年,怎麽她到現在才發現,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這麽自戀呢?


    她承認,這要是換作以前,每次看到夜淩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將昔日對自己的溫柔,全部用在別的女人身上,而且還是不同的女人。


    她是最初跟著夜淩的,兩個人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光是這青梅竹馬的情分,慕容音想,這個世上就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比得上她。


    不過這隻是慕容音最開始的想法。


    因為到了後麵……


    慕容音才徹底的發現,自己有多麽的不值得一提。


    因為他的溫柔,他的深情,可以用在自己身上,自然也可以用在別人身上。


    甚至對待別的女人,比對自己的時候還更加要溫柔,體貼。


    慕容音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麽不同的地方。


    什麽所謂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誼。


    那都隻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


    因為以前的夜淩,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雖是皇子,但因為不得寵,還不如一個富人家的公子哥。


    相反,那個時候的慕容音,雖然不是什麽大戶家的千金大小姐,但自小便出落的標致水靈,是京城富家公子哥們相繼追逐心儀的對象,她的身邊,可以說自打她知曉男女情事之後,身邊最是不缺的就是討好她的男人。


    相反夜淩就不一樣了,他不過就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


    尤其是在皇家這種沒有血腥的地方,不受寵意味著什麽?


    京城權貴家的千金大小姐,根本就看不上那個時候的夜淩。


    能與夜淩相互匹配的,也隻能是那些官員家的庶出!


    那個時候的夜淩,也可以說是別無選擇,沒有選擇。


    隻有自己,陪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


    甚至多次,夜淩都對自己沒有信心,他怕自己會拋棄他。


    畢竟那個時候,慕容音的選擇太多了,她隨隨便便選擇一個男人,都不知道要比他強多少倍。


    夜淩害怕,小心,將她視作他的生命與全世界,那個時候的慕容音不知道有多幸福……


    其餘的,慕容音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了,至少在前段時間,有關她和夜淩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可是現在,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有關她和夜淩的一切,以前她記得那麽清楚。


    現在竟然都模糊了不少。


    甚至都記不起來了。


    哪怕,夜淩對她的稱呼,再次用音音來溫柔的喚她,這是她期待已久的。


    慕容音也不知,不知何時起,她竟然也不期待了?


    甚至在聽到夜淩這樣稱呼她的時候,她隻覺得倒胃口。


    因為,還是那句話,他可以這樣喚自己,自然也可以這樣喚別人。


    到底,她和他後宮的那些女人都一樣罷了。


    “皇上是九五之尊,世間萬民之主,天下間,所有女人的夫君。臣妾,有何資格吃醋呢?”


    “況且……”


    慕容音微微一笑,看著麵前的夜淩:“況且,皇上,臣妾已經想開了。”


    注意到想開兩個字,夜淩神色一緊,目光如炬,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麵前的慕容音:“想開什麽?”


    慕容音朝著他露齒一笑:“想來皇上您是一國之君,而臣妾不過是低到塵埃裏的泥巴,如今,已經配不上高高在上的皇上您了。”


    “你——”


    夜淩壓根就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麽輕賤自己。


    這麽形容自己!


    他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他何時說過她是塵埃裏的泥巴了?


    一時間,夜淩氣急了,在這一刻,臉上的溫柔再也保持不住。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低頭哄她,而慕容音,自始至終都不正眼瞧自己一眼!


    還當著她的麵,說出這些話來。


    夜淩幾度被她氣的語噎:“說到底,你也不過生氣朕現在後宮佳麗三千左擁右抱!”


    “可是慕容音,你有沒有站在朕的角度,替朕想過?朕是皇帝,朕不是普通的男人,若是朕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你想要的,朕自然都能給你。”


    “你不就是想要朕一輩子隻守著你一個女人嗎?朕也能做到!可朕注定不是尋常一般的男人,朕是天子!後宮中每個女人都與朕的江山緊密相連,朕若是冷落了她們,如何對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交代!”


    慕容音並不想聽他的解釋,因為有關這樣的解釋,早在他初登皇位,寵幸那些女人的時候,就已經在她麵前狡辯無數次了。


    以前,慕容音將夜淩說的那些話視作解釋,也表示能夠理解。


    也不過就是讓自己退一步罷了。


    因為自己心裏有他,哪怕心裏再難過自己心愛的男人要同別的女人分享,但她也知道,夜淩不再平庸,他是皇帝。


    她不能這麽自私。


    哪怕——


    他在後麵寵幸了一堆與他政治上沒有半點關係的女人,完全就是他個人喜好,管不住自己的身體,也守不住對她的承諾!


    現如今,再聽到夜淩當著自己的麵,說出這些狡辯的話。


    對於慕容音而言,它們已經不是解釋,而是狡辯了。


    是的,沒錯,就是狡辯。


    慕容音一聲冷笑,起身朝著裏殿走去,不想和夜淩有半點的言語糾纏。


    誰知,夜淩卻並不想就這麽輕易的放過她。


    見她起身離開,夜淩直接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在逃避什麽?”


    “皇上,臣妾乏了,想要休息了。皇上請自便吧。”


    慕容音已經下了逐客令,而皇帝就站在那,直直的瞪著她,抓住她的手腕,死死的。


    緊致的力度,甚至讓慕容音都感覺到了疼痛,不過她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就這麽小臉慘白,沒有半點血色的直視著麵前的皇帝。


    平靜漆黑的眼底,對皇帝而言,她的眼底,再無半點愛意。


    莫名的,夜淩心慌的厲害。


    他也不知道為何心會突然這麽慌。


    就像是原本對自己愛的死去活來,離開他,就活不了的女人,忽然間——


    對他冷漠,眼底不再有著滿滿的愛意了。


    “慕容音,朕真的知道錯了。”


    他整個人,在這一刻,就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一樣。


    看著她,道歉的話,硬生生的,像是從他的牙縫裏擠出來的。


    “朕真的知道自己錯了,你到底還想讓朕怎麽樣?朕都已經向你道歉了,為什麽你還是不肯原諒朕?”


    “你到底還想讓朕怎麽樣,你說!”


    “臣妾希望,皇上以後,再也不要來打擾臣妾,就這麽永遠的將臣妾忘記,從今以後,和臣妾再也不要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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