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建急忙抬眼看向霍北林,急切的說:“他……不可能是他……”


    霍北林拿回手機,眉眼微抬,“哦?”


    “為什麽不可能是他?”


    淡漠的聲音,把霍建拉回幾分理智。


    他對上霍北林的目光,幽深、晦暗,琢磨不透,嘴角帶著幾分譏諷,似在嘲諷他。


    霍建心沉了沉,張了張嘴,想要說辯解的話,可喉嚨很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霍北林敢拿出這段視頻就證明他已經查清了所有的事,自己的辯解、隱瞞在他眼裏全是笑話!


    霍建重重的歎了口氣,在一旁坐了下來,沉著聲道:“說吧,你的條件!”


    “嗤!”


    霍北林冷笑了一聲,“他們對你很重要啊。”


    “不過也是,如果他們不重要,你這麽多年怎麽會拋妻棄子,整天不回家……”


    霍北林聲音頓了頓,“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唐家那邊就交給你去處理了。”


    “我相信爸你可以做好的!”


    爸這個字眼被他咬得很重,嘲諷意味十足!


    大廳裏隻剩下霍建一人。


    寒風吹來,吹的白燈籠、白幡布沙沙做響。


    霍建抬頭看著靈台上的唐婉華,眼底的情深逐漸消散,麵容變得狠獰起來。


    他咬了咬後槽牙,一字一句,“還真是我的好兒子!”


    “敢威脅老子了!”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上麵的茶杯摔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他黑著一張臉離開大廳。


    ……


    景園!


    紀蘊再次被推出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


    她躺在床上神色怏怏,整個人有氣無力!


    霍笙在問醫生情況,何姣姣擠開人群,衝了過去。


    看著重新醒過來的紀蘊,她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眼淚流個不停。


    “嗚嗚嗚……”


    “蘊蘊,你終於醒過來了,嗚嗚嗚……”


    眼淚、鼻涕糊了紀蘊一身。


    紀蘊被她緊緊抱在懷裏,她腦海裏一片空白,不知道這人是誰,但卻不排斥,甚至很喜歡和她貼貼。


    紀蘊主動的抱住何姣姣,下巴搭在她肩膀上。


    小小的動作,讓何姣姣身體一僵,倒吸了一口冷氣,她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裏,緩緩拉住紀蘊的手,小心又急切的問:“蘊蘊,你還記得我對不對?”


    “我就知道,蘊蘊就算忘了所有人,都不會忘記我!”


    何姣姣說著,眼淚流的更凶了。


    紀蘊抬著雙手,一時間手足無措,懵懵懂懂的看了看何姣姣,又看向霍笙,好看的眉眼裏帶著幾分哀求。


    這是霍笙第一次見她露出這樣的神色,隻覺得有趣,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紀蘊猛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他在取笑自己?


    何姣姣往後退了退,拉開兩人的距離,握緊紀蘊的手,“嗚嗚嗚,蘊蘊,我好想你啊,嗚嗚嗚……”


    紀蘊點了點頭,“我也想你!”


    “但你是誰?”


    何姣姣聽到她前麵的話,心都樂開了花,可驟然聽到後麵一句,宛如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她心哇涼哇涼的,她吸了吸鼻尖,瞪了紀蘊幾眼,“小沒良心的,你居然把我也忘了。”


    何姣姣拿出手機,找到兩人之前的照片,慢慢的給紀蘊回憶,“我叫何姣姣,你叫紀蘊,我們兩個是全天下最好的朋友……”


    房間裏回蕩著何姣姣眉飛色舞的聲音,霍笙和季恒很有眼力勁默默的退了出去。


    他們所有人達成一致意見,隱瞞了有關霍北林和賀知州的事。


    隻是說她出了車禍,所以才昏迷這麽久。


    霍笙已經把該處理的事全部處理好,她不會察覺到異樣。


    兩個男人站在窗口,看著外麵飄飄零零的雪花。


    季恒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由衷的說:“或許,這對蘊姐來說,是一件好事!”


    月影島的事,以及賀知州的愛太讓人窒息。


    當初紀蘊之所以不想活,就是因為她知道賀知州為了跟她在一起,製造了大爆炸,十多條生命驟然離世,十多個幸福的家庭一夜間毀於一旦。


    她沒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


    紀蘊是個善良的人,她過不了心裏那關,所以才拉著賀知州一起死。


    賀知州早已經識破她的計謀,卻甘願吞咽下毒藥,或許,這是他僅存的一絲良知。


    但瘋子的世界誰又能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呢?


    一晃三日過去了。


    紀蘊從幾人嘴裏大致知曉自己的情況。


    她叫紀蘊,何姣姣和池萌是她的朋友,她是個孤兒,霍笙是資助她的人,她現在在霍笙的公司裏上班,擔任總經理。


    不過,因為她出車禍,霍笙給她放了一年的長假。


    紀蘊拿著自己的手機,看著相冊裏的照片,總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但找不到緣由。


    霍笙端著黑漆漆的藥走了進來。


    紀蘊還沒看到他的人就已經聞到藥味,眉頭緊皺,拉過被子蓋在頭上,很快被子裏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霍笙輕笑了一聲,扯了扯被子,“蘊蘊,你這套動作,真是越來越絲滑了!”


    紀蘊扯不過他,隻好露出皺巴巴的小臉。


    “霍大哥,我真的不想喝藥。”


    “太苦了!”


    紀蘊小臉皺在一起,眼淚彎彎,哀求的看著他。


    霍笙心頭一跳,握著藥碗的手緊了緊,把那一絲心軟壓了回去,態度強硬道:“不行,這藥還是得喝。”


    “你不是想出去玩嗎?先把藥喝了,我帶你去。”


    紀蘊一聽,雙眸一亮,“真的?”


    霍笙點了點頭,“嗯,難不成我還會騙你?”


    “趕緊起來喝……”


    霍笙話還沒說完,紀蘊就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盡,速度快的讓人瞠目結舌。


    “霍大哥,我喝完了,我們走吧!”


    “我想去吃火鍋……”紀蘊說著舔了舔嘴唇,嘶溜一聲,“我好久沒吃火鍋了,我好想吃,霍大哥,你答應過我的,不許反悔!”


    失去原本記憶的紀蘊,像是回到了她最初的時候,那時候,她還不喜歡霍北林,還沒有受到愛情的苦,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


    可後麵遇到霍北林,她逼著自己變成霍北林喜歡的模樣,清冷、不愛說話,一心撲在工作上。


    無論紀蘊是什麽樣的,霍笙都喜歡她。


    隻不過,再次看到她天真爛漫的笑容,還是被恍了幾分神。


    紀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霍大哥,你怎麽了?”


    霍笙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什麽,先穿好衣服,我帶你出去。”


    紀蘊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霍笙又給她戴了一頂毛茸茸的帽子,戴上手套,這才帶著她出了門。


    “我已經給何姣姣和池萌發了消息,我們去接她們。”


    霍笙也想和紀蘊單獨相處,但他知道,紀蘊喜歡有人陪她,所以就叫上何姣姣和池萌。


    果不其然,紀蘊一聽這話,笑容更深了。


    霍笙開著車,接到何姣姣和池萌後,就直奔目的地香滿園。


    霍笙是這裏的常客,服務員帶著幾人去了包廂。


    紀蘊看著熱氣騰騰的火鍋,迫不及待的摘下手套和帽子。


    “嗚嗚嗚……火鍋,我來了!”


    “蘊蘊,這個好吃,你多吃點!”


    “蘊蘊還有這個……”


    池萌和何姣姣把紀蘊伺候的很好,夾的全是一些她喜歡吃的菜。


    霍笙坐在一旁,沒怎麽動筷子,就看著吃的像隻小鬆鼠的紀蘊。


    就在這時,手機傳來震動。


    他低頭看了一眼,隨即對著紀蘊說:“蘊蘊,你先吃,我有事,出去一趟,一會兒帶你去逛商城買衣服!”


    紀蘊正撲在美食上,連頭都沒抬,悶聲,“嗯嗯嗯,去吧~快去吧。”


    霍笙搖了搖頭,“小沒良心的!”


    霍笙出了包廂,輕車熟路的推開另一間包廂。


    這裏坐著的全是霍笙的發小,慕懷安幾人。


    慕懷安挑了挑眉,“剛剛我還以為自己眼花,沒想到真是你!”


    “那位毛茸茸的女士,就是紀蘊?”


    慕懷安幾人落後霍笙幾步,他們剛到香滿園隻看到霍笙幾人的背影,不過霍笙身形優越,氣勢淩人,隻是一個背影就能認出他。


    慕懷安這才給他發了條消息,沒過一會兒,人就來了。


    霍笙在慕懷安身邊坐了下來,一旁的人遞給他一根煙,霍笙拒絕道:“戒了!”


    慕懷安按滅煙頭,正襟危坐,給霍笙到了一杯茶。


    “霍笙,你這次想清楚了?”


    “來真的?”


    在場的都是他的發小,都是他的朋友,一聽這話,全部看向霍笙。


    他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慕懷安這話的意思。


    之前他們就看出來霍笙對自己資助的這個小女孩心思不一般。


    但礙於兩人的身份、年齡,霍笙把愛壓在心底,不敢說出口,甚至為了壓製自己的感情,連霍家的家業一分不要,自己出國創業。


    他這是在躲紀蘊。


    他擔心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給紀蘊惹麻煩。


    “我聽說,有一位癡情人,一步一磕頭,跪著上了南華寺,隻為給心愛的女人求一個平安符。”


    “霍笙你知道這人是誰嗎?”


    慕懷安沒等他回答,就自顧自的調侃起來。


    他抬起手,對著霍笙的膝蓋,重重的拍了下去,不過,在距離膝蓋一指寬時又停了下來。


    他笑容散盡,帶著幾分凝重,“你來真的?”


    霍笙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道:“嗯,我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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