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像是被厚厚的雲層壓得透不過氣來。


    街道兩旁的房屋,灰色的磚瓦粘滿了黑乎乎的塵土,門前的水缸早已幹涸,偶爾遺留幾片草葉的枯黃,像是這個時代的無聲控訴。


    路邊的攤販呼喊著,吆喝聲和油煙味交織在一起,仿佛在訴說著生活的不易。


    人們從晨曦到黃昏,總是疲憊地忙碌著,臉上掛著一層薄薄的愁苦,眼中滿是麻木與迷茫。


    他們的足音在破舊的路麵上回蕩,踩出一串串無奈的律動。


    這條街是城裏麵最繁忙的地方,雖說“繁忙”,但也不過是人們慣常的生活方式。


    腥味和煙火氣,彌漫在空氣之中,仿佛在提醒著每一個熙熙攘攘的人,生活的苦與樂交織在一起。


    街邊的幾家小店外,佝僂著背的擺攤人顫巍巍地靠在門口,包裏麵的食物常常是三天前的剩飯,黑乎乎的米飯和清湯用鏟子隨意的堆在一起,顯得無比卑微。


    小孩子們在街頭竄來竄去,肮髒的衣服上沾滿了泥土,但他們的嘴角卻掛著針尖般的笑,仿佛在這一片肮髒和無奈之中,找到了屬於他們的樂趣。


    走過幾家小攤後,路麵開始變得越來越糟,磚頭縫隙間的草叢長得茂盛,髒水從附近的巷子裏麵慢慢流淌,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惡臭。


    巷子的盡頭,一幢破舊的廠房,屹立而立,像是經過歲月洗禮的老者,斑駁的牆麵上爬滿了青苔。


    幾扇鐵門半掩著,裏麵傳出的低沉聲響,時不時的讓人心生不安。


    走進那些廠房,似乎能夠感受到一種窒息的壓迫感,周圍的空氣沉重得如同一塊潮濕的布,令人透不過氣來。


    廠房的窗戶玻璃早已破損,偶爾有飄蕩的風掠過,透進去的光線顯得陰暗而蒼白。


    地上是混亂的機械殘骸,生鏽的金屬件交錯著,仿若歲月在此停滯,留下的是沉重的印記。


    在這份破敗的廠房角落,汪洋的髒水在地上流淌,像是昔日輝煌的淚水,滲透著無盡的絕望。


    地麵上,一個渾身肮髒的女人,正虛弱地躺在那裏。


    她的衣物,早已襤褸不堪。


    黑色的汙垢黏附在她的皮膚上,蚊蟲聚集在她的身邊,時而扇動翅膀,時而停留在她幹癟的肢體上。


    女人的麵容,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眼神較之往日,生機早已失去,隻有那雙暗淡的眼眸之中,透出幾分懇求。


    她的身邊,是一灘汙水,汙水泛著微醺的氣息,表麵浮著幾片死去的樹葉,薄薄的一層膜在水麵上若隱若現,仿佛是命運對她的無情嘲諷。


    她努力伸出手,指尖微微顫抖,向著那灘汙水去抓取,渴望在汙水之中,尋求一絲解脫。


    即便是在這個肮髒的地方,她的內心仍然湧動著生的渴望。


    她輕輕俯身,麵頰幾乎貼近水麵,嘴唇微微翕動,開始舔舐起地上的髒水。


    那一刻,時間仿佛停滯,周圍的雜音全然消失,隻剩下她舔舐汙水的聲音,如同一曲無聲的悲歌,在這破舊的廠房內回蕩著。


    她的心中,早已沒有了羞恥,隻有一種深深的絕望和對於生存的執著。


    即使這一切都已不再有意義,她依然在努力地追尋那一絲溫暖,哪怕是通過窒息的汙水。


    就在她努力遺忘著近日來遭受的非人折磨,靠著那黑乎乎發臭的髒水解渴時,一個男人推開了滿是鏽跡的廠房大門。


    緊接著,對方捂著鼻子,伴隨著皮鞋的“啪嗒、啪嗒……”的聲響,朝著女人走來。


    這個三十歲的男子身材魁梧,走路時,身上帶著一股強烈的氣場。


    他的黑色棉服緊貼著健壯的身軀,寬大的領口隨意敞開,露出裏麵粗糙的t恤,搭配一雙光亮的皮鞋,顯得格外醒目。


    皮鞋在地麵上發出沉穩的腳步聲,似乎每一步都在傳達一種威嚴與壓迫。


    他的臉龐棱角分明,顴骨高聳,眉毛如同刀削般濃黑而粗獷。


    走近女人後,他用一種極為嫌棄的目光,對著地上的女人,一陣打量道:


    “嘖嘖嘖……鄉下的豬也不至於那麽髒才是!也不知道那些個家夥是怎麽玩得下去的?”


    女人聞言,抬頭望向男人,顫抖著撥開散亂遮擋視線的頭發,望向男人的眼神之中,帶著祈求。


    她正想開口,卻見男人拿起一根水管對準了她。


    接著,男人就滿臉嫌棄的擰開了水管閥門!


    下一刻,水管中的水流,就衝著女人噴湧而出!


    水流如同猛獸般撲麵而來,瞬間便將女人渾身淋濕。


    冰冷的水擊打在她的肌膚上,令人牙齒打顫,麻木的感覺迅速蔓延。


    她的呼吸被突如其來的冷流壓迫,頭發像是被瘋狂的海浪衝擊,貼附在她的臉頰上,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拚命試圖抵擋,雙手無助地劃動,卻被水流衝得踉蹌後退。


    水滴從她的身上滑落,模糊了她的淚水和髒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淒涼的畫麵。


    水管激蕩的轟鳴聲,在嘈雜的環境之中,顯得格外刺耳,帶著羞辱與絕望,她的心髒如同被重錘擊打,感受到無盡的屈辱與悲哀。


    男人微微眯眼,毫不在意的看著女人驚慌失措,然後又逐漸失去動靜。


    “強子那小子倒是有點眼光!隻可惜腦子不好使,玩個女人還需要費這麽大勁兒!”


    男人見到地上的女人被水流衝洗幹淨後,那還算端正的麵容與緊貼凹凸有致身子的單薄衣服,忍不住咋舌出聲。


    聽到“強子”這個名字,女人頓時神情一陣動容,微微張口,卻沒有出聲。


    眼前的女人,正是劉翠翠!


    自打那日馬加爵,這位爵爺在賭場裏麵身死後,成枝豹就不可能放過劉翠翠這個女人!


    當然,對於成枝豹這樣的人而言,一個還算有點姿色的寡婦,扔到河裏頭喂魚,顯然是太浪費了,他自然是帶著“物盡其用”的原則,來懲罰劉翠翠!


    於是,劉翠翠便被帶到了縣城裏頭。


    期間,她劉翠翠倒是徹底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見劉翠翠也算是衝洗幹淨了,男人就拿起一根繩索,直接套到了她的脖子上。


    接著,男人就拽著劉翠翠,往廠房的一處堆滿幹草的角落走去。


    劉翠翠沒有掙紮,任由繩子拉扯著往裏走。


    她走到幹草堆前,就十分自覺的躺了下去,同時,她的嘴唇顫抖著出聲道:


    “強子,你們把他怎麽了?”


    劉翠翠的聲音顫抖著,語氣卻顯得十分平和。


    男人上前一把扯開劉翠翠單薄的衣衫,冷笑回應。


    “強子這孫子當了二五仔,豹爺雖說已經死了,但他這個叛徒要是能討個好,兄弟們自然也沒臉混!”


    “怎麽?你還關心這孫子呐?”


    “嘖嘖嘖……早在豹爺到縣城裏頭的時候,這孫子就被我們找到,然後直接拖到河邊,套了麻布綁著磚頭,沉下去喂魚了!”


    “你要是早點下去的話,估計還能在黃泉路上,和他結個伴呢!”


    “不過,我咋個記得你有男人的啊?”


    “真是忠貞啊!當了寡婦還找了情人,連你家那男人都忘了!都成寡婦了,還惦記著情人,連你家那男人都忘了啊?!”


    劉翠翠聞言,沒再吭聲,然後安靜的躺下,冷靜的麵對著這她近來已經習以為常的恐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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