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慵懶的嗓音中夾雜著些許幽怨。


    “幹嘛?這麽晚打什麽騷擾電話。”徐名遠接通後隨口說道。


    “你還是人嘛?我給你打個電話都成騷擾電話了是吧。”


    陶舒欣放緩著語速,語氣裏充滿了疑惑,透漏著不可置信的樣子。


    “都幾點了,你不睡覺麽?”


    “還不到十一點,咱們晚自習剛下課好不好?”


    “那是伱的晚自習,這時候我早回家睡覺了。喂,你是不是蒙在被子打電話呢?你那破小靈通信號不好,鑽出來呼吸下新鮮空氣。”


    聽到對麵聲音有點發悶,徐名遠不用猜就知道,傻姑娘放完大招後一定是進入了虛弱狀態,正貓在被子裏恢複能量呢。


    “現在呢?”


    陶舒欣很是不爽的鑽出了被子。


    一句話能氣自己兩次,早睡就算了,還要嘲諷自己用破小靈通。


    小靈通怎麽啦?信號差是差了點,但話費多便宜,難不成你沒用過嘛?、


    喜新厭舊!見了新人忘舊人啦?


    “現在好了。”


    徐名遠說完,打開免提,把手機放到枕頭邊,拿起一本書看。


    “呼……”


    陶舒欣微微歎了口氣。


    “呼……”


    陶舒欣又歎了口氣。


    在第三次粗重的歎氣後,陶舒欣終於忍不住了,小聲的怒吼道:“你就不問問發生了什麽嘛!”


    “還能發生什麽了?不就是你媽說你不聽話,然後你說你就是不聽話,我說的有沒有錯?”徐名遠笑道。


    “哼!沒有啦!”


    見自己所發生的事情被精煉的簡述了,陶舒欣氣的都不想說話了。


    “說吧,何老師都說什麽了。”


    “我媽不讓我考江大……”陶舒欣歎氣。


    “那你呢?”


    “我就要考江大!”陶舒欣硬氣的說道。


    “嗬嗬,這不還是和我說的一樣麽?”徐名遠笑道。


    “一樣又怎麽啦?”陶舒欣有點不開心,“我媽讓我第二誌願才可以填江大。”


    “你怎麽說的?”


    “我當然是不同意啦!”陶舒欣很是強硬的回應著,但又憂心忡忡的問道:“喂,我媽要是偷改我誌願怎麽辦呀?”


    “不至於,你媽幹不出來這種事,你太小心眼了吧。”徐名遠哭笑不得。


    “這可說不準呢,我已經做好打算了,等到考試的時候,一定要壓分!”


    “你可算了吧,今年海州還是先填誌願後看分數呢,你可別壓分壓到二本去。”徐名遠笑道。


    03年高考剛提前一個月,04年海州又趕上了最後一次先填誌願後看分數,想來這屆高三學生也是慘。


    “我也是不得已出此下策麽,理科還好點,誰知道文科要怎麽算分,壓分壓留級算了。”


    陶舒欣說完,想了想又問道:“我要是留級了,你會陪我留級麽?”


    “你想得美,我寧願上大專!”


    徐名遠都沒有考慮,直接給出了答案。


    重新讀一次高三就可以了,可體驗下眾人的喜怒哀樂,但讓他再來一次的話,那純屬是折磨了。


    “好哇你,好好好,我算認清你啦。”


    這一句話讓陶舒欣說的咬牙切齒。


    “難不成你還願意煎熬一年啊?想啥呢,好好準備高考吧。”徐名遠笑道。


    “哼,今天回家是不是什麽都沒拿?”


    “沒拿,你又沒給卷子,我還能拿什麽?”


    “嘁,一猜就是,你要有我一半自覺就好啦。唉,你到底能不能考上江大呀?”


    陶舒欣忽然有些惆悵。


    “你有什麽可急的?我成績是夠用了,就算考得不好,也頂多是選不到什麽好專業罷了。大概隻能去讀生物工程,或是什麽環境管理的這類冷門專業了。”


    徐名遠並不在意這些,上個好大學可以借用下大學的師資力量和人脈關係。


    不然目前隻能讓陶昌明薅羊毛了,徐名遠也不想給他薅成大股東,除非他現在就立個遺囑,把遺產都留給陶舒欣,那倒是可以商量商量。


    “你還蠻有信心的嘛!”


    陶舒欣微微沙啞的嗓音提起了音色,看樣是高興了。


    “怎麽?你很高興啊?江大可不小,要是院係不一樣的話,兩個院之間的距離可能比你家到三中都遠。”


    徐名遠潑了一盆冷水。


    “啊?你怎麽知道?”


    陶舒欣頓時又不開心了。


    “去轉過唄,這能有什麽不知道的。其實也沒事,不在一個院係也可以選修同一個專業課,其實都一個樣。”徐名遠說道。


    “是麽?你懂得好多。”


    雖然八字還沒一撇呢,但陶舒欣已經開始憧憬大學的美好生活了。


    聽著她不停的追問,徐名遠也隻好給她講了講大學是什麽樣的,比高中好在哪裏。


    然後又給她潑了一盆冷水,其實要想好好學習,大學不比高中輕鬆多少。


    聊了好一會兒,那邊突然傳來了聲響。


    “先不說了,晚安呀!”


    還未等到回應,陶舒欣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徐名遠一看鬧鍾,馬上十二點了,自己很少這麽晚睡覺,看樣明天是沒精神了。


    他都快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沒和小姑娘煲電話粥了,想不到閑聊的時間也會過的如此之快。


    聊天聊的口幹舌燥,徐名遠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倒杯水喝。


    水壺放在茶幾上,徐名遠灌了一口,剛要去廁所,就見到小楊枝穿著睡衣從房間裏走出來。


    “哥,你渴了?用不用再燒壺水呀?”


    楊枝揉捏著褲腿,露出一節光滑的小腿。


    “不用,大晚上喝什麽熱水,這都幾點了,你怎麽還不睡呢?”徐名遠問道。


    “馬上就睡了,哥,你也早點睡吧,晚安。”


    楊枝招了招手。


    “嗯,晚安。”


    徐名遠說完,見她關上了房門,也去睡覺了。


    ……


    等第二天,照例送小楊枝去上學。


    四月份的天氣轉暖,九中路旁的一排梨樹開滿了白花,散發著淡爽清香。


    小楊枝校服裏隻穿著秋衣和一件薄毛衣,柔軟的貼著徐名遠的胳膊,抬頭望著花開成簇。


    見徐名遠打了個哈欠,她自己也沒忍住跟著捂住了嘴巴,帶出了眸子裏的晶瑩。


    “哥。”


    “嗯?”


    “你要是去江城的話,我怎麽辦呀……”


    楊枝聲音小的都要聽不清了。


    “就照常上學啊,你都上高中了,也沒啥時間帶你去玩。等你周日放假,我開車一個來小時就到了,和在家也沒什麽區別。”徐名遠隨口說道。


    他想讓小楊枝住校來著,但又怕她和室友關係鬧僵,而且三中的宿舍條件也一般。


    要不就是在陶舒欣家的那棟樓看看有沒有人租售房子,委托何瓊幫忙照顧一下。


    等小楊枝上完高一,徐軍也該出來了,剩下的就好辦了。


    “哦……”


    楊枝有些糾結,抬起頭望著他,小聲說道:“那我不放假的話,可不可以給你打電話呀……”


    “想打就打唄,這還用特意來問一下?”


    徐名遠有些無語,你要不要這麽老實啊?


    “晚上也可以麽?會不會影響到哥哥?”


    “可以,你還能打到淩晨啊?”


    “不會呀,哥哥還要睡覺呢……”


    楊枝聲音柔柔軟軟。


    自己會留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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