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吊針比吃藥管用的多。


    暈乎了一整天的小楊枝,在打完吊針後,看上去精神好了些,不像剛見她的時候那般萎靡了。


    徐名遠捏起她的衣服,穿的還好,裏麵是秋衣和薄毛衣,外套就是件校服。下半身厚點,穿上了保暖絨褲,鞋子也是帶絨的。


    這些小事倒不用徐名遠特意來叮囑,小楊枝的心中有數。


    在得知她中午沒怎麽吃東西,打完針就領著她去吃了點便飯,點了份鯽魚豆腐湯給她喝。


    小楊枝沒什麽胃口,吃了點就吃不下了,剩下的打包帶了回去,準備晚上熱一下再吃。


    回到了多天未歸的家裏,徐名遠打開房門,就被凍了一個哆嗦。


    這上個世紀的老樓連保暖都沒有,都不如在外麵的陽光下暖和。


    老樓裏也沒有地暖,蹭不到樓上樓下的溫度,沒暖氣就隻能硬挺著。


    主臥室朝陽,不算冷。


    問了下小楊枝電熱毯放在哪裏,在櫃子裏翻到給鋪到了床上,幫她裹了一層被子,就讓她在房間裏呆著,不準她亂動。


    徐名遠自己去找了個盆,準備放下暖氣水。


    搗鼓了半天,去檢查了下樓道裏的暖氣管道,閥門是擰開的,才想到是家裏沒開。


    暖氣片上有擰動的痕跡,應該是小楊枝嚐試打開過,但放不出來水,也不知道打個電話來問問。


    大概率是因為中午,徐名遠都是讓她趕緊睡午覺,小楊枝也就不好意思再打電話了。


    這小丫頭多少是有點死心眼,徐名遠心中也有些無奈。


    必須要事事提醒,小楊枝才敢放心去做,也不知道她的將來該怎麽辦才好。


    要說省心吧,小楊枝其實挺省心的,但不省心的地方,也是一樣不少。


    卸下洗手間裏的擋板,徐名遠擰開了暖氣閥門,挨個屋放了遍水後,屋裏總算有點熱氣了。


    但屋子裏還是偏冷,需要養個幾天,才能把寒氣徹底驅散。


    擦幹淨地上的水,終於把該忙的都忙完了。


    見小楊枝一直探著腦袋瞅自己,徐名遠便走過去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我,我想去廁所……”楊枝小聲說道。


    “那你倒是去啊,是燒糊塗了?這你問我幹什麽?我的意思是不讓你來幹活,又不是不讓你去尿尿。”徐名遠無語的說道。


    “噢……”


    楊枝咬著嘴唇,低著腦袋沒好意思見人。


    心中知道自己又在犯蠢了,可是每次見到哥哥,都感覺自己的小腦袋不靈光了。


    很可能是腦袋發燒的原因……


    見小楊枝夾著腿小跑進了衛生間,徐名遠一臉蛋疼的搖了搖頭。


    打了吊水,吃了一兜橘子,小楊枝能憋到現在也是夠難為她了。


    徐名遠沒有管她,去書房打開電腦,遠程關注著同學網的進度,給李雲峰發了條消息,讓盡快拉幾個技術好的學生去公司實習,他一天的工作也就算完成了。


    小楊枝裹著被子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到一旁坐下。


    徐名遠摸了她額頭的溫度,感覺還是有些熱,就隨口說道:“回屋休息去,別再著涼了。”


    “沒關係,屋裏沒有剛才冷了,我還裹著被子呢。”


    “嘖,你快點的。”


    徐名遠彈了她的腦門,也沒有用力。


    “哥,我耽誤到你的事情了吧……”楊枝心懷愧疚的說道。


    “沒有,正好我也可以休息幾天。”徐名遠說道。


    “噢。”


    楊枝裹著被子慢慢的挪著步子離開了。


    房門一點點關上,過了好一會兒還沒有關緊。


    徐名遠抬起頭,就見門縫探著個腦袋,隻好歎了了口氣站起身。


    楊枝身子哆嗦了下,以為要挨揍了,趕緊一路小跑溜回了房間。


    小楊枝心裏本來就脆弱,一生病身子也跟著脆弱了。


    徐名遠索性翻出筆記本,來到了房間。


    小楊枝把半張臉都藏在了被子裏,黑褐的眼珠滴溜溜的轉,見徐名遠坐在了自己的身邊,眼睛就眯成了一道彎。


    “哥,給你被子蓋。”


    楊枝麵帶笑意的打開了被子,往他那邊拽了拽。


    “你蓋著吧,好不容易存點熱乎氣全讓你呼扇光了。”


    徐名遠伸手壓住了,起身去沙發上把平時蓋的小毯子拿了過來,蓋在腿上繼續擺弄著筆記本電腦。


    小楊枝眼睛亮閃閃的瞅著屏幕,見哥哥在忙,自己卻無所事事,便小聲說道:“哥,我要落下課程了……”


    “沒事,你成績挺好的,耽誤幾天不是問題,等明天我去問下老師作業都留了什麽,你在家裏寫就行。”


    “嗯。”


    楊枝點頭應下。


    看了一會兒有些累了,小楊枝緩緩閉上了眼睛。


    然而隱約察覺到身邊有動靜,心中慌亂的楊枝又把眼睛睜開了。


    見他沒有走,隻是把筆記本關掉放到了一邊,拿出一本雜誌在看,心中終於是安定了下來。


    徐名遠低頭,視線交錯,見她眯起了眼睛,也跟著笑了笑,伸手去捏了捏她細滑的小臉。


    感受著手指傳遞來的暖意,楊枝不自覺的像個小貓一樣蹭了蹭,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時,窗外已經黑了,楊枝朝旁邊看去,人已經不見了。


    楊枝連忙坐起了身,見門縫下有亮光,長舒了一口氣。


    哥哥是不會離開的,你老是擔心什麽呀……


    楊枝在心中說了下自己,剛才好像是做夢了,但睡的稀裏糊塗的也記不清是什麽夢,手指插進頭發裏,微有濕潤。


    屋子裏沒剛回家時冷了,到了傍晚,也給了供暖。


    校服外套早就脫下了,穿著薄毛衣的她感到有些冷,就這樣出去的話,一會兒打哆嗦肯定要挨說。


    楊枝不想挨說,就把哥哥蓋著的小毯子披上了。


    “嘿,你起來的還挺巧,剛好吃飯了。”


    見小楊枝跟個幽靈似的飄了過來,徐名遠笑著說道。


    下午打包回來的菜都沒動幾口,徐名遠也懶得在大冷天出門買飯回來,就把魚湯熱了,米飯裏倒了水煮成了粥。


    楊枝嚐不出來太多的滋味,但還是逼著自己多吃了幾口。


    徐名遠見她實在吃不動了,也沒讓她吃了,就把桌子收拾了。


    “哥,要不多套個垃圾袋怎麽樣呀?湯水可能會灑出來的……”


    楊枝看著他收拾,小心翼翼的提醒著。


    “好。”


    徐名遠聽從了她的建議,多套了兩個垃圾袋把剩下的菜湯全都倒掉。


    給垃圾都扔下樓,徐名遠回來見小楊枝還是有一點咳,就給了溫度計讓她夾著。


    當看到溫度計降到了38.5度,徐名遠安慰著說道:“沒事了,明天體溫要是還能降點,就不用去打針了,要是不行,再打一針也就好了。”


    從發燒到打針,就用了一天時間,治療的早好的也快,也不是什麽大事。


    小楊枝學習緊,心思也重,剛好趁著機會讓她放鬆兩天心情。


    徐名遠把棉被找出來,給她披上,靠在一起看電視。


    等到了八點多,小楊枝的藥勁上來了,又開始泛起了困。


    “水我都燒上了,洗個臉就趕緊睡覺去吧,有什麽事明天起來再說。”


    “嗯,好。”


    楊枝點點頭,自己去對了熱水,簡單洗臉刷牙,收拾好後走出了衛生間。


    見她在站著發呆,徐名遠便說道:“你去南屋睡吧,我那屋裏暖和,你的屋子陰冷的很,別讓感冒加重了。”


    楊枝聽後眼眸亮了起來,心中有點小竊喜,但還是不確定的問道:“哥,你是要陪著我嘛……”


    “你有那麽嚴重嗎?還需要有人給你守夜啊?我在沙發上湊合一宿就行了。”徐名遠笑道。


    “哥,皮革沙發上多涼呀,會感冒的……”楊枝小聲提醒道。


    徐名遠想了想也是,就說道:“要不我去你那屋?你介意嗎?”


    “不介意不介意,哥哥不要介意就好……”


    楊枝邊搖頭邊擺手。


    “行,那你先去睡吧。”


    徐名遠揮揮手,讓她回屋呆著去了。


    新聞都看完了,徐名遠沒在客廳裏呆著,就去了小楊枝的房間。


    對於自己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房間,徐名遠還是很想念的,可是現在成了小楊枝的房間,就隻好壓下了心中的念頭。


    小姑娘的房間香噴噴的,說來也是怪,都是用的同一種洗衣粉,但味道就是不一樣。


    自己曾經的房間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隻剩下格局還在,徐名遠感覺有些可惜。


    但關上了燈後,黑漆漆的看向窗外的風景,倒也能想起一些曾經的記憶。


    陶舒欣也下了晚自習,徐名遠就和她煲起了電話粥。


    閑聊了有兩個多小時,徐名遠聊的是口幹舌燥,陶舒欣也要洗漱收拾,終於結束了這次通話。


    互發短信道了聲晚安,徐名遠深吸了一口被子上的香氣,十分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還是自己的房間舒服。


    小楊枝早就睡著了好久,但晚上喝的水有點多,半夜腦袋暈乎乎的起床去了廁所。


    打開燈看到掛鍾都指向淩晨兩點了,楊枝的眼神下意識的瞟向了門口,糾結了好半天,輕咬著嘴唇小心的扭動了門把手。


    “哥……哥……你醒了沒……”


    雖然來過好幾次了,但楊枝依然有著忐忑。


    聽著平穩的呼吸聲,楊枝穩定了下心神。


    徐名遠睡覺比較沉,一般是不會醒的,楊枝心裏可清楚了。


    自己的房間按理來說比較熟悉,但小腿還是磕到了床沿,楊枝連忙捂住了嘴巴,沒讓自己出聲。


    平靜了一會兒,楊枝小心的捏起被子的一角,躡手躡腳的鑽了進去。


    她的動作很輕,就這一點動作,就花了差不多十分鍾。


    楊枝很喜歡挨在徐名遠的身邊,靜悄悄的躺著,觸手可及的感覺最為真實,這就是她最平靜的時候。


    眯一會兒沒關係的,我今天都睡了這沒久了,一定會提前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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