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身體嬌弱


    魏銘看著朝他伸著手的陸瑾,覺得日頭有些過分的曬人了,才四月而已,怎麽就這麽熱了。


    陸瑾一直保持著伸著手的姿勢,白如皓雪的手腕上係著一根紅繩,上麵是一串金鈴鐺。


    這樣的金鈴鐺魏銘見過,之前她的頭飾也是這樣的金鈴鐺。


    鈴鐺雖小,卻十分精巧,一看就是特製的,一般工匠遠沒有這個手藝。


    怪不得覺得今日小丫頭有些不一樣,原來她今日梳的不是以前的花苞頭,而是男子的發髻,紅色的發帶隨風搖曳,襯著她的笑容,比春光明媚更甚。


    因為年齡尚小,比一般女兒多了幾分豪氣,又比男子俏麗許多,這樣裝束讓她有種雌雄莫辨的美感。


    “祭酒快些上來啊!”陸瑾催促道。


    魏銘竟是無法拒絕,虛借了一把力,翻身上了馬。


    “祭酒坐好了,我的閃電跑起來可瘋的很。”陸瑾拉了下馬韁,道了聲駕,馬兒帶著兩人朝城外跑去。


    陸伯山本來就不欲和女兒比騎馬,二人的坐騎都是汗血寶馬,在城中騎馬太危險,再加上他碰到府裏的侍衛,耽誤了一會兒。


    這會兒看到女兒迎麵過來,背後好像還有個男人,再仔細一看,不是好像,是的確有個男人。


    他看清了,是魏祭酒。


    “瑾兒!”陸伯山不好當街教訓女兒,隻忍著氣喚了她名字。


    “爹爹,女兒帶祭酒出城一趟,爹爹先回家不必等我。”陸瑾落下一句話,人已經跑出老遠,閃電的速度的確夠快。


    快到魏銘來不及向陸侯解釋。


    快到陸伯山來不及阻止女兒。


    “侯爺,要不要追?”屬下問道。


    陸伯山不想說話,心情有點煩躁,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這個魏銘看著也是個禮儀之人,又貴為當朝祭酒,怎得如此的不矜持,就這樣乖乖被擄,不知道反抗嗎?


    陸伯山不大痛快的揚了下馬鞭,先回府吧。


    屬下看侯爺離開,摸了摸腦袋,在後麵跟上。


    大概是追風跑起來速度太快,魏銘打了個冷顫,剛才還覺有些熱,怎麽這會兒又冷颼颼的。


    陸瑾頭上的發帶隨風飛舞,不時的打在魏銘的臉上,發帶的布料絲滑柔軟,並不覺疼,隻覺得有些癢。


    “你要帶我去哪?”魏銘覺得今日不僅十分唐突,還十分傻氣。


    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牽著鼻子走,且到現在才想起來問她去哪?


    “青花鎮啊,祭酒很久沒去看望範師傅了吧?”陸瑾笑道。


    陸瑾自從那次被擄,倒是常常去青花鎮,範娘子生了個兒子叫小胖,去年冬天她去的時候已經會走路了。


    過了年後,她一直沒空去,前些日子範娘子還給她送了桃花糕呢。


    正想著哪日去一趟,沒想到碰到了祭酒,那便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


    魏銘沉默,的確是很少去了,自從接了國子監祭酒一職,再加上皇上三不五時的給他尋差事做,別說看望範師傅了,連回府都不回不了幾次。


    這次也是母親吩咐務必讓他回府一趟,沒想到半路被這丫頭帶到這裏。


    也不知三九回去如何向母親回話,若是回不好,他少不得回去還要向母親賠罪。


    青花鎮離京城並不遠,再加上閃電速度驚人,出了城,不消多時便到了。


    青花鎮以花草聞名,這個時節花草旺盛,往來客商很多,街上極是熱鬧。


    幸好今日不是逢趕集日,不然街上熱鬧的別說馬匹了,連人都要擠著過。


    陸瑾怕傷了人,早早讓閃電停下,二人共乘一騎緩緩而行,自進了青花鎮,連微風都帶著花香。


    “祭酒,要不要買束花?”陸瑾看著街邊的花問道。


    “買花?”魏銘不解。


    “是啊,我帶了祭酒一路,祭酒不要買束花送我嗎?”陸瑾脖子後傾,看著魏銘。


    魏銘:……


    他是不是心不夠靜,竟被一個小丫頭看的不好意思。


    “祭酒?”陸瑾又叫了一聲。


    “哦,你喜歡哪束?”魏銘隱約聽到她要買花。


    “祭酒怎麽總是愣神?”陸瑾倒不是真的喜歡那花。


    “大抵是昨夜沒睡好。”魏銘低頭,偏開了視線。


    他昨夜的確沒休息好,皇上昨夜突然送了好些折子和密信,讓他看完寫份他對南疆問題的看法,害得他今日都未來得及給皇上送行。


    “爹爹總說讀書人多思,看來是真的,祭酒以後莫要憂思過甚,傷身。”陸瑾關心道。


    爹爹還說讀書人書讀的多,容易把腦子讀壞掉,常常以為說幾句話就能把對方罵死,以為自己的唾沫星子能把對方淹死,這都是讀書讀傻了的表現。


    當然,祭酒肯定不是讀書讀傻了,一定是被那幫讀書讀傻的鬧的心煩了。


    “我身體很好。”


    大概是年紀大了,聽不得傷身這兩個字,魏銘表現有些不自然。


    他之前中過南疆的蠱毒,幸好陸駙馬相救,雖救回一條性命,但身體有殘留毒素,要三年才能清除。


    如今早已過三年,但他忙於朝事無心男女之事,母親竟疑心他當年傷了身體,想起來也是頗為頭疼。


    所以,在陸瑾說傷身時,下意識就回了那句我身體很好。


    說完才意識到不妥,對方還是個孩子。


    陸瑾無意識的偏頭:“祭酒怎麽臉這麽紅?”


    魏銘一時間竟緊張的結巴:“春日……太,太陽有些……曬人。”


    陸瑾看他如此,不迭搖頭:“祭酒身子著實嬌弱了些,看來以後要多多鍛煉才是。”


    嬌弱?


    魏銘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也自小習武,雖比不得武將,但離嬌弱也相去甚遠。


    一時間,更不好回答陸瑾的話。


    “祭酒?”


    “嗯!”


    “祭酒怎麽又愣神了?”


    “……”


    “祭酒,前麵就到了,我們要不要買些東西。”


    “好!”


    “我沒有帶錢袋。”


    “我帶了。”


    “這家的炙豬肉好吃。”


    “買些便是。”


    “還有前麵有家栗子糕也不錯。”


    “一同買了。”


    “祭酒,還要買些酒,青花鎮的花酒和果子酒都是一絕呢?”


    “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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