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林帶著複雜的心情,卸下了十籠雞。


    這些雞是準備給蘇小婉坐月子時吃的。


    李成林簡單整理了一下雞舍,送走了三輪車司機。


    “真的走了嗎?怎麽連招呼都不打一下?”


    李成林起身跑了出去,兩行熱淚不停往下流。


    從小到大,除了奶奶的離開,他哭過,直到現在半天不見的蘇小婉,卻讓這個大男人哭了。


    這個朝夕相處兩個月的女人,一下子讓他的心都碎了。


    就在這一刻,李成林感到那日日陪伴在他身邊,與她朝夕相處,同床共枕的女人,突然離開了,仿佛一瞬間抽走了他生命中的亮光,刺痛著他原本堅韌的心。


    “小婉……小婉……”李成林心中無聲地呼喊著,身影飛奔而出,朝著江邊一路狂奔,卻隻感到四周一片空蕩,再也沒有了她的身影。


    李成林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他癱坐在門口的台階上,雙手緊緊抱住頭,似乎這樣才能稍微緩解那撕心裂肺的痛楚,然而失去摯愛帶來的絕望感一次又一次地刺入他的心,讓他無從逃避。


    在這時,小婉從孫大娘家走出來,遠遠地便看見李成林無力地倚在台階上,閉著眼仰起頭,臉上寫滿了疲憊與失落,眼角的淚痕清晰可見,像是無聲的訴說著他內心的苦楚。


    小婉心中不由得一陣擔憂,輕輕走到他身邊,緩緩蹲下,伸出手,遲疑地想去拭去那未幹的淚水,低聲問道:“成林,你怎麽了?”


    聽到蘇小婉的聲音,李成林感覺像夢一樣,突然從悲傷中醒來。


    瞪著眼看著小碗那張白皙迷人的臉,李成林轉悲為喜,一把摟住小碗,痛哭起來。


    “成林,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小碗撫摸著李成林的後背,安慰著問道。


    “我,我以為你走了。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李成林哽咽著。


    遠遠的孫大娘,目送蘇小婉回家,看到這一幕,她悄悄地抹了一下眼淚。


    “我不走,隻要你不粘我走,我都不走,不哭了,再哭就讓人家看笑話了。”


    蘇小婉百感交集,這一刻,她覺得跟著這個男人,這輩子,值了。


    李成林鬆開蘇小婉,用手擦拭著淚水,樂嗬嗬地傻笑起來。


    有些事在悄然間,便會走到一塊,有些緣分似乎冥冥之中注定,在你孤寂無助的時刻,悄悄為你點燃希望的燈火,帶來新的希望和溫暖。


    “睇你傻更更甘,傻不拉幾的,我要走,難道還要偷偷摸摸的?真是的!”


    蘇小婉捏了一把李成林的臉。


    李成林傻傻滴笑著,滿臉的陰霾,一掃而光。


    “小碗,真嚇倒我了,要是你走了,我真不知道怎麽辦!那種絕望感,比吃癟還難受。”


    “別胡說八道了,大中午的,到飯點,還不見你回來,孫大娘在家旁摘菜,她喊我到她家坐坐,你倒好,把我想得那麽陰暗。我是那種無情無義忘恩負義的人嗎?”


    蘇小婉拉下臉,故作生氣說道。


    “沒有,沒有,你是最好的。”


    李成林尷尬地笑了。


    “隻有你在,我才感覺到生活的意義。來,跟我來。”


    李成林拉著蘇小婉,走到雞舍,指著十籠雞說道:


    “你坐月子的雞,我都準備好了。十籠,每一籠十隻,一共一百隻。一隻三斤多……”


    “哇,這麽多,成林,你才是最好的男人。”


    蘇小婉給李成林一個深深的擁抱。


    “我把雞放養出來,讓它們活動活動一下,這些雞喂純米糠,玉米。等你孩子出生的時候,這些雞才是最好吃的時候。”


    李成林走過去,打開雞籠,一一把雞放了出來。


    雞舍外,是一些稻田,秋收早已結束。


    李成林撒了大半包玉米粒。稻田旁,還有一條小溪,得到自由的雞盡情地在啄食。


    “餓了吧?飯菜都準備好了,咱們回家吃飯。”


    蘇小婉給李成林翻了個白眼,內心卻是暖暖的,沒想到,李富貴醫生的話,他居然記在心裏。要知道,自己還不是他什麽人。


    今天的飯菜,李成林吃起來,感覺特別香,以前吃的飯,都是解決溫飽,現在吃的飯,那是帶著家的甜蜜。


    夜裏,兩人回到床上,四目相視。


    蘇小婉看著眼前這個憨憨的男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感覺他有一種說不出魔力。


    “成林,你娶我,你介意嗎?”


    蘇小婉期待著看著李成林問道。


    李成林看著迷人的蘇小婉,完全沒注意她的問話。


    一種癡迷的靈魂早已神遊在其他幻想之中……


    還沒回過神的李成林隻覺得她的嘴唇動了一下。


    於是趕緊問道:“啥?沒聽清,你問啥?”


    “你這個傻蛋!”


    蘇小婉輕輕地打了下李成林。


    蘇小婉有些失落,自己鼓起那麽大的勇氣問他,他居然聽不清。


    “小婉,你剛才說啥?我真沒聽清,能再說一遍嗎?”


    李成林回過神來問道。


    “我說,我想嫁給你,你介意嗎?”


    “什麽?你說的是認真的嗎?”


    “嗯,認真,十分認真!”


    “我願意啊,怎麽不願意,我願意……”


    李成林無比激動,一把摟住蘇小婉。


    “等等!還有一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什麽問題?”


    “明知故問,你介不介意我肚子裏的孩子?”


    蘇小婉平靜地問道。


    “介意啥,犯錯的女孩也需要嗬護和愛!”


    “成林,我愛你。”


    “我會當他親生一樣,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對你倆好。”


    蘇小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看著李成林那激動的眼神,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犯錯的女孩,也需要嗬護和愛,這是多麽動人和樸實的言語,自己有什麽理由辜負他呢?坐月子的雞都準備好了,而且身邊有一個知暖知冷的枕邊人,這不正是幸福的樣子嗎?


    “成林,我愛你。”


    蘇小婉感動得潸然淚下,她緊緊地粘著李成林的身子。


    這一刻起,李成林明白,要扛起身上的擔子,要為幸福奮鬥了。


    “小婉,愛你。”


    李成林十分激動,感受到了小婉身上那淡淡的體香,身子情不自禁起來。


    “成林,隻要你不嫌棄,我小婉這輩子,就跟定你了。”


    蘇小婉在李成林耳邊咬了一下輕聲說道。


    李成林翻身摁著蘇小婉的身子,目光深情而溫柔,細細凝視著她如桃花般緋紅的臉龐。她的眼中帶著一絲羞怯,微微閉上雙眼。李成林低下頭,溫柔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個輕柔而深情的吻,仿佛要將所有的情意融入這一刻的靜謐中。


    春宵一刻,賦詩一首:


    小婉輕輕攬入懷,


    凝眸深處意徘徊。


    桃腮暈染春光暖,


    低首輕吟吻盡開。


    這是李成林的第一次。這一夜,兩個苦命人正式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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