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年豬,一般會在養豬主人家吃個便飯,拿最新鮮的豬肉和豬雜下水,招待一起分豬肉的鄉裏。


    豬頭和豬尾巴,一般都留給主人家拜神用,寓意著有頭有尾。


    吃過便飯後,開始分豬肉了,李成林要了四十多斤豬前腿,付過錢後,回到家中。


    李成林切了一塊新鮮的排骨,放了些藥材,燉了份排骨湯。讓回來吃午飯的李青青帶過去給蘇小婉。


    李成林馬不停蹄地切分著豬肉,弟李誌強則喂雞、準備過年用的元寶蠟燭香。


    除夕,村裏炮竹聲聲起,除舊迎新。李誌強一早起床貼對聯,宰雞整理神福,李成林從醫院回來,兩兄弟先去保豐宮拜神,然後到祠堂,然後再拜土地公……


    回到家,除夕的晚餐都準備好,他心早就飛到蘇小碗身邊,想跟自己的老婆女兒一起過除夕。


    他帶上飯菜,匆匆忙忙地騎上電動車,去縣醫院。


    醫院裏,李青青正幫蘇小婉換紙尿褲,幫嫂子擦著身子。


    “青青,你先回家吃年夜飯,今晚這裏就交給我。”


    李成林吩咐妹妹,早點回家吃年夜飯。


    在李青青和李成林悉心的照顧下,蘇小婉的身體恢複很快,臉色也紅潤不少。


    蘇小婉喝著李成林做飯菜,喝著幸福的雞湯,不看春晚的小兩口,在醫院裏看著春節聯歡晚會度過了美好的時光。


    12點,新年的鍾聲響起,醫院外,萬家燈火,響起了陣陣炮竹聲,璀璨的煙花,點亮了夜空。


    年初二,蘇小碗出院了。


    李成林一早開著三輪車帶著弟弟妹妹一起去醫院收拾東西,辦理出院手續。


    李青青抱著小公主,李成林攙扶著蘇小婉,李誌強則帶著行李,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往回到了家。


    李成林收拾好房間,整理好床鋪,安頓好蘇小婉和孩子,蘇小婉正式開始坐月子。


    一家人又忙活了一陣,李青青給蘇小婉燒一鍋開水,她幫嫂子擦身子,而李成林則給小公主洗澡,初為人父的他,有點手忙腳亂……


    坐月子期間,一般都不會隨便串門,村裏都知道李成林家坐月子,村裏人一般都很識趣地不來李成林家。


    時間飛逝,李青青和李誌強還沒過元宵,就上學去了。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李成林每天保證宰一隻雞,他把雞胸肉和雞腿用米酒煮雞給蘇小婉吃,雖然李成林盡最大的努力變著花樣做吃的的,但終究是每天一隻雞,讓坐月子的蘇小婉,感覺吃到想吐,雖然偶爾也做些豬腳薑等代替品替代一下。


    蘇小婉的身子恢複很快,奶水也足,小公主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著。


    要命的是,李成林的精神小夥,不到一個月胖了三十斤,每天宰的雞,大部分都被他吃了……


    李成林給小公主起了個名字,叫李夢瑤。


    眼看就滿月了,李成林問蘇小婉。


    “我們要不要為女兒擺滿月酒?”


    “你覺得呢?反正我娘家那邊也不知道叫誰!”蘇小婉回應道。


    “日子就定後天,你看怎樣?我就想叫孫大娘一家,其他的親戚平時都比較少來往,我想還是別叫了。”李成林想了想。


    “嗯,我隨你,我想跟我哥說一下。”


    蘇小婉拿起手機給蘇大壯發了個語音。


    “哥,後天我擺滿月酒,有空你就過來一下,我現在住在泗科鎮五一村。”


    等了許久,蘇大壯給蘇小碗回語音說:


    “嗯,小婉,我到時候一定到,家裏出點事了。到時候問問媽媽來不來吧。”


    “家裏怎麽了?”


    “現在不方便跟你說,等見麵再聊。”


    兩兄妹聊著,李成林則抱著公主,在曬太陽。


    泣不成聲“你真胖,坐月子夥食太好了,全都被你吸收了!”蘇小婉苦笑道。


    “看著滿桌的菜肴,不吃又浪費,丟嘛!又怪可惜的……”李成林摸著自己的肚腩搖了搖頭苦笑道。


    滿月那天,孫大娘兩夫妻,帶著三個孫子一起過來跟蘇小婉和小公主一起玩。挨近中午時分,蘇大壯開著小車帶著母親到來。


    “媽咪,我想你了!”蘇小婉一眼看到母親,泣不成聲。


    “女兒,現在還能看到你,我心滿意足了。隻要你好好活著,比什麽都強。”蘇小婉母親撫摸著蘇小婉頭發,眼淚不止往下流。


    “小婉,讓我看一下小公主。”蘇大壯連忙問小公主在哪。


    “她在屋內的嬰兒床裏,剛喂完奶,她睡得可香了。”蘇小婉向屋裏指了指,帶著母親和蘇大壯進了屋裏。


    “娘家來人啦?裏麵坐……”坐在客廳裏的孫大娘連忙起身招呼。


    “成林,過來見過我媽和我哥!”蘇小婉向廚房忙活的李成林喊道。


    “媽,哥!你們來啦,屋裏簡陋,你們坐……”李成林放下手頭工作,從廚房走了出來,挨著蘇小婉向母親和大壯好。


    隨即蘇小婉母親遞上一個紅包,接著說:“成林,這是媽的一點心意。”蘇小婉母親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包。


    “媽,你給小婉吧!讓她拿就行,我給你們倒杯水。”


    李成林轉身斟茶,招呼好丈母娘後,隨即又進廚房忙活去了。


    此時,李夢瑤醒來,哭鬧起來,蘇小婉抱起她回到房間喂奶去了。


    孫大娘和蘇小婉母親嘮起家常。


    孫大娘她說這兩個孩子很不容易,李成林是個孤兒,為了弟妹上學,輟學在家摸黃鱔補貼生活,一次他到江邊摸黃鱔的時候,救起跳江的蘇小婉,住幾天後,我覺得兩人有緣分,就勸在一起,然後在她的見證下,兩人正式確定在一起。


    “還有,前陣子,蘇小婉他爸想帶走蘇小婉,李成林冒著法律風險,逼她父親留下蘇小婉,那時的蘇小婉,懷胎七個多月,暈倒過去,李成林急忙找救護車,去了醫院。才七個月,蘇小婉羊水破了……”


    “哎!你家的小婉,真的命苦!”孫大娘眼眶濕潤,兩行淚水情不自禁從臉頰滑落。


    蘇小婉母親怔怔地坐在那兒,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眼神空洞而迷茫,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內心的情感如同海嘯般翻湧而來,曾經的每一絲記憶都帶著刻骨的心痛,清晰得讓人窒息。


    她看著房間裏喂奶的蘇小婉,嘴唇微微顫抖,幾次想開口,卻發現喉嚨仿佛被什麽堵住了。心中壓抑的情緒隨著記憶的碎片紛至遝來,女兒那無數次生死掙紮的畫麵,如同利刃一下一下刺入她的心,讓她痛得無法呼吸。


    她低下頭,重重地歎了口氣,似乎要把所有的心酸與愧疚都吐出來。然而淚水卻在眼眶裏打轉,她拚命忍著,卻終究控製不住淚水滑落的瞬間,仿佛這才是對女兒所有苦難的回應——遲來的痛惜與無法彌補的哀傷。


    在她的歎息中,是深深的自責、憐愛與無盡的悲傷。她顫抖著伸出手,卻不敢觸碰眼前這個承受了太多苦難的女兒,隻能將所有的心痛化作默然的淚水,靜靜地流淌在心底。


    蘇大壯的喉嚨發緊,幾次想說點什麽,卻啞口無言,酸澀的淚意在眼眶中翻湧。他是家中的長子,一直以為自己能夠保護好弟妹,可如今卻發現,自己早已失去了她成長中的那麽多風霜雨雪。想到她獨自承受的傷痛與磨難,他的心中滿是自責和深深的悲哀。


    “來啦,準備吃飯。”李成林笑著從廚房端出菜來,孫大娘待李成林如一家人,她到碗櫃拿出碗筷……


    蘇小婉母親和蘇大壯,看著眼前的女婿和妹夫。


    蘇小婉的母親和蘇大壯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李成林,心中百感交集。這個女婿、妹夫,竟兩次不顧生死,將小婉從死神手中救了回來。


    蘇大壯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用力拍了拍李成林的肩膀,語氣中有著沉重又真摯地說:“李成林,謝謝你。”


    李夢瑤的滿月酒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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