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寂靜的夜晚,蘇小婉幫李成林清洗幹淨後,她靜靜地坐在床頭,看著一旁進入夢鄉的小夢瑤,內心的孤獨,油然而生。


    自己白天拚命工作,做酸野、跑業務、照顧小夢瑤,忙得腳不沾地。


    白天,雖然有孫大娘幫忙,有說有笑,暫時的忙碌,讓她感到日子的充實。


    可一到晚上,屋子裏一片安靜,隻有她和小夢瑤的呼吸聲,夜裏的孤獨感總是格外強烈。


    大半年過去了,小夢瑤也緊緊長大,踉踉蹌蹌的,都快會走路了,可李成林依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原本的大胖子,現在躺在床上,消瘦不少,他隻有一口氣活著。


    無數個夜晚,蘇小婉轉轉反側,腦海中浮現一些男女畫麵,讓她不由得心跳加速,渴望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難以入眠。


    這種念想,在例假前後,尤為濃烈。


    自己才二十多歲,花一樣年齡,第一段感情被騙也就算了,為什麽第二段感情,會是這樣子?老天爺,你怎麽那麽不公平,這樣對我?


    蘇小婉躲在被窩裏,眼裏不由得往下流。


    “成林,你能醒醒嗎?醒醒,我想你了。”


    蘇小婉內心呼喊著,現實總是那麽殘酷……


    她在無邊的思緒中,迷糊睡著了,並做了一個夢,她夢到李成林。


    夢裏,李成林叫她堅強活著,等他。


    生活雖然清貧,不算富裕。但兩人走到一起,卻那麽富有戲劇性。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曾經救過自己兩次,怎麽忍心離開他呢?


    原本的相敬如賓,互相扶持和照顧,在一起生活的模樣,是那麽的美好,但又那麽的短暫。


    可現在,成林已經成了植物人,日子還得繼續……


    日子一長,在蘇小婉的心裏,她的寂寞空虛感愈發強烈。


    她常常在夜裏輾轉反側,問自己:“這樣守寡一生,真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嗎?才大半年,真的要放棄,另找愛情嗎?可當初,自己的誓言旦旦,就這樣拋之腦後了?”


    蘇小婉不斷地反問自己。


    生活的重擔,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成林每天都需要悉心照顧,雖然有孫大娘的照顧,可孩子也小,有時候的哭鬧,真的讓她感到很崩潰。


    最好的青春年華,卻熬不過時間著壺酒,寂寞難耐孤獨的煎熬!


    村裏也有幾個熱心的長輩勸她:“小婉啊,你一個女人家,帶著個孩子,再照顧個植物人,能堅持多久啊?趁還年輕,不如另尋個好人家,成林應該也不會怪你。”


    這些話,確實讓蘇小婉動搖過。


    的確,日子並不算太苦,寂寞孤獨的苦,有時候,自己真的快扛不住了。真想就這樣放棄,離開這片滿是心酸的地方,去重新尋找屬於自己的生活。


    每次這種念頭的出現,自己都會回頭靜靜看著躺在床上的成林,還有懷裏哭鬧的小夢瑤。


    都是自己的恩人,小夢瑤還是自己的骨肉!


    一種莫名的責任感讓自己深感自責,負罪感又讓自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天夜裏,就在她苦苦掙紮的時候,村裏的一個光棍悄悄摸上門。


    他聽說蘇小婉的日子過得艱難,而且又是一個女人孤零零地撐起整個家,不免動了別的心思。


    五一村七隊,王大虎。


    單身四十年,離蘇小婉家都比較遠,平時在村裏也算不上什麽好人。


    當他得知蘇小婉要照顧植物人李成林,還有一個小屁孩。


    就覺得蘇小婉跟一些寡婦差不多,漫漫長夜,他就不信,這個女人不會寂寞,不會想男女之事。


    王大虎借著酒勁,深夜來敲蘇小婉家的門


    “誰?”


    蘇小婉一驚,嚇得從床上蹦起來。


    “是我,王大虎!”


    “不認識!”


    “我五一村七隊的,我知道,你現在跟單身差不多。”


    “我單身不單身,關你什麽事?”


    “當然關我事,我可以讓你舒舒服服,這事關不關我事?”借著酒勁,王大虎開起了黃腔。


    “趕緊走,我再怎麽寂寞空虛,還不用到你。”


    王大虎咧嘴一笑,拍拍自己的胸口,說:“小婉啊,你一個女人家,自己帶著孩子,又要照顧植物人丈夫,這楊日子怎麽熬下去?我呢,雖然也沒啥本事,但那方麵嘛!感覺還可以,不如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來幫你?我們可以做一對野鴛鴦,好不好?”


    “你這個死變態!虧你說得出來!”蘇小婉一聽,頓時臉色一沉。


    然後冷冷地回道:“王大虎,你喝多了吧?我成林雖然出了事,孩子小,但我不需要你,趕緊滾……”


    “滾幹嘛?你這是怕什麽?春宵一刻值千金呐!今晚你試試就知道,陳趁夜深,不會有人知道的,你趕緊開門嘛!”


    王大虎劇烈地搖晃著大門。


    “我不需要,趕緊滾……”


    蘇小婉怒斥道。


    “美人,別浪費浪漫時光。要不,你開個價,好不好?”


    王大虎沒當回事,繼續勸開門。


    “你當我是什麽?出來做的小姐嗎?王大虎,確定不滾是吧?好,那我隻好讓派出所把你帶走……”


    蘇小婉從床頭拿起手機,正要報警。


    聽說要報警,王大虎瞬間酒醒。


    “姑奶奶,別呀!我走,我馬上走……”


    王大虎臉色有些難堪,嘟囔了幾句便悻悻地走了。


    但這件事過後,村裏其他幾個光棍也不甘落後,三頭兩晚跑來“關心”蘇小婉,話裏話外都透著要“幫她舒服”的意思,甚至還有提出願意上門,不介意她有植物人老公,一起生活下去。


    麵對這些“熱心”的光棍,蘇小婉心裏又氣又惱,既無奈又無語。


    她知道這些人根本不是來幫忙的,而是瞄準她是一個弱女子,帶著病人又要看護小孩子,想趁虛而入,占有她的身子!


    可如今的她,李成林臥床,保護不了自己,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應對這些不懷好意的“熱心人”。


    她時常在心裏問自己:“要是成林真永遠醒不過來,我是不是該重新找個伴,給小夢瑤一個完整的家?”


    這樣的念頭在她心裏時常閃過,尤其是在孤獨的夜晚,想到成林沒法陪伴自己,沒法替她分擔,自己不免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但每次看到成林,她的心又軟了下來。


    他們畢竟是夫妻,有過山盟海誓的日子,有過救命之恩,成林即便成了植物人,仍然是她最愛的人。


    村裏光棍雖然打動不了自己但他們三頭兩晚的騷擾,時不時過來開黃腔,說欺辱的話,讓自己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有一回,她把這事悄悄跟孫大娘說了。


    孫大娘拍了拍她的手,說:“小婉啊,你這人重情義,村裏人都看在眼裏。可那些光棍,心思沒那麽正,得多防著點。你那麽年輕,真得需要,得找個可靠實誠的男人才行人,但別輕易讓人進門,免得生出是非。”


    在五一村,孫大娘是她最信任的親人,什麽苦都跟她傾訴。


    “成林,你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我…我的心,好苦。”


    蘇小婉對自己的人生,有點迷茫。


    她知道,孫大娘的話也是對她好,自己內心雖然動搖過,但還是理智占上風,她還是及時收回那個不安的心,不管再苦再難,也不能讓那些圖謀不軌的人占了便宜。


    從此以後,蘇小婉更加小心謹慎。


    她把日程安排得滿滿的,每天除了照顧成林和孩子,就是醃製酸野、跑業務,盡量可能不讓自己有多餘的時間胡思亂想。


    夜深人靜時,她有時候會坐在李成林床邊,握著成林的手,低聲訴苦說:“成林,你快醒來吧,我一個人撐著,實在太累了。我想你,你能感覺到我的呼喚嗎?”


    日子一天天過去,雖然苦澀,但蘇小婉從未放棄,每晚都抽時間跟李成林說說話。


    她帶著希望,帶著自己的呼喚下,呼喚李成林能蘇醒過來。


    村裏那些光棍看到她始終不為所動,暫時也收起了歪心思。


    夜晚的孤獨仍然如影隨形,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得堅強活下去,把日子過好。


    因為還有成林和小夢瑤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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