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沒睡,她對她兄弟倒是上心得很!


    昨晚不歡而散後,她可曾想過他?


    應該是沒有的!


    畢竟從始至終都是他在強求,而她一味的逃避。


    若他肯放過她,想必她會很歡喜吧,總算可以擺脫他這個大麻煩了。


    思及此,他成功將自己給氣笑了。


    冥起感受到了主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戾氣,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兩步。


    眼角餘光瞥到藏在石雕後的程霖,恨得牙癢。


    這慫貨!


    “她可有跟貼身婢女聊過朕?”


    耳邊冷不迭的傳來顛皇的詢問,嚇得他虎軀一震,哆嗦著開口:


    “婢,婢女有問過她要不要入宮來哄您,她,她,她……”


    “她怎麽說?”帝王陰惻惻的問。


    冥起打了個寒顫,含糊不清道:“她可能太累,先去補覺了。”


    “……”


    皇帝陛下氣得用舌尖抵了抵腮幫。


    等兄弟可以等一個晚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到了他這兒,便犯了困,直接去歇息?


    她真是好得很!


    這種沒心沒肺的女人,弄進宮作甚?給自己添堵嗎?


    “吳正德,知會禮部,讓他們擬選秀的聖旨。”


    吳公公嚇得匍匐在地,額頭死死抵著地板大氣都不敢喘。


    站在窗外的冥起又往後退了兩步,結果被帝王逮了個正著,“你去。”


    冥大首領也學吳公公的,直接跪地,叩首,裝死。


    帝王如今正在氣頭上,要是真按照他的意思去傳旨,等事後消了氣,遭殃的還是他們。


    蕭痕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掠過,然後朝石雕後躲著的程霖喝道:“你給朕滾進來。”


    程大統領雙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不是,他看起來很好欺負嗎?


    門口一個,窗外一個,不去折騰他們,就逮著他往死裏坑是吧?


    抱怨歸抱怨,他還是老老實實走上了漢白玉台階。


    與冥起擦肩而過時,一腳狠踹過去。


    “狗東西,你去一趟禮部會死啊?”


    冥起冷睨著他,譏笑道:“死道友不死貧道,從你身上學的。”


    “……”


    經過殿門口時,他又狠狠踹了吳公公一腳,“傳旨是你活,你怎麽不應?”


    吳公公哭喪著臉,怯生生的賠笑道:“能者多勞嘛,世子請。”


    神特麽的能者多勞!!


    程霖恨不得一巴掌拍飛這兩坑貨。


    入殿後,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陛下三思啊,選秀的聖旨一旦下發,便再無回旋的可能了。”


    帝王冷幽幽的注視著他,慢條斯理道:“朕何時說過要擬旨選秀?”


    程大統領瞪大雙眼,隻覺頭頂天雷滾滾。


    得!


    原來不隻他們慫,麵前這位也不遑多讓。


    這麽著急否決,不就是怕傳到媳婦兒耳朵裏後,哄都哄不回來嘛。


    “是臣會錯了意,說錯了話,該打!”


    說完,他啪啪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子。


    蕭痕踱步走上禦階,在案後的龍椅上入座後,撈起一本折子翻看起來。


    “你說怎樣才能讓她更在乎朕一些?”


    程霖覺得顛皇這問題問得就挺荒唐的,他一個連女人的滋味都沒嚐過的童子雞,怎麽給建議?


    “這個……或許南陽侯府的世子,戶部尚書府的公子比較有經驗,要不臣宣他們入宮來為您解惑?”


    這兩人都是盛京出了名的紈絝,整日裏紮在胭脂堆裏,妥妥的禦女無數,經驗十足。


    原以為皇帝陛下會采納他的意見,結果一本奏折劈頭蓋臉砸了下來。


    程大世子急忙叩首,緊緊閉著自己的臭嘴,不敢再瞎開口了。


    也不怪帝王動怒,他要追的小娘子是未來皇後,怎麽能用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呢?


    “滾去幫你爹清查私放印子錢的案子。”


    程霖如蒙特赦,從地上爬起來後忙不迭的往殿外退去。


    這禦林軍統領誰樂意做誰去做,他反正受夠了,還是老老實實回去繼承一品公爵吧。


    快到門口時,眼角餘光瞥到帝王臉上露出的頹廢之色,腦海裏不禁浮現出兩人攜手奪嫡時的凶險與艱苦。


    他們從小一塊長大,視彼此為知己,為手足,這個時候跑去躲清淨,是不是不太地道?


    猶豫了片刻後,他乖乖折返回殿內,試著開口道:


    “陛下如果以皇後之禮迎雲姑娘入宮,勢必會遭到皇親國戚文武百官的反對,舉步維艱,


    即便您用雷霆手腕壓下風波,這根刺也一直存在,對二嫁的雲卿而言不是什麽好事,


    與其將她推上風口浪尖,不如以妃禮迎她,待她日後誕下皇儲,於社稷有功,再圖後位。”


    蕭痕微微垂頭,伸手揉捏著發疼的眉心。


    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何嚐不知?但以妾的名分迎她,總歸辜負了彼此間的情。


    “你先退下吧,容朕好好想一想。”


    程霖恭敬應是,離開前又補充了一句,“我安國公府會傾全族之力助陛下達成所願。”


    蕭痕緩緩抬頭睨了他一眼,眸光漸漸變得暗沉幽深起來。


    “程霖,你的歸處該是遼闊的邊疆,朕……耽誤了你。”


    程霖哈哈大笑,“從父親將臣送進宮給您當伴讀的那一刻開始,臣就立誓要做您手中那把最鋒利的刀,


    邊疆確實是臣心之所向,但如今天下太平,那裏也沒我的用武之地,臣還是長伴君側,為您分憂吧。”


    說完,他躬身退出了正殿。


    蕭痕在龍椅上靜坐了片刻,重新喚來冥起,“侯府那邊多盯著點,她要是遇到了什麽麻煩,及時幫她解決。”


    “是。”


    …


    雲卿一覺醒來,日頭已經偏西,這明顯過了午時。


    想起與福嬤嬤的約定,她猛地從榻上坐起,開口喚青蘭。


    青蘭繞過屏風走進內室,一邊給她取衣裳,一邊開口,“姑娘可算醒了。”


    雲卿伸手揉了揉脹痛的眉心,沙啞著聲音問:“現在什麽時辰了?”


    “快申時了,您可要用膳?”


    雲卿抿了抿唇,奪過她手裏的衣裳開始往身上套。


    “我不是提醒過你,讓你午時過後喊我麽?”


    青蘭眨了眨眼,笑著調侃道:“您可誤會奴婢了,奴婢原本是要喊您來著,可世子不讓。”


    雲卿微微一愣,怔怔地朝她看去。


    “阿錚不讓你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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