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霖出事了?


    怎麽會?


    他功夫那麽好,身邊還有許多將士護著,怎麽可能受困重傷?


    一想到那人極有可能血灑戰場,命喪黃泉,嫣然的臉色立馬變得慘白起來。


    她每日都在佛前為他祈禱,盼他能夠平安歸來,娶一房嬌妻兒女雙全,幸福圓滿。


    難道佛祖沒有聽到她的祈求麽?


    師太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眸中突生憐憫之色,搖頭一歎。


    嫣然聽到這歎息聲,微微一怔,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她訥訥的望著師太,啞聲詢問,“您在試探我,程世子他根本沒出事對不對?”


    是了,住持日日待在這庵堂內誦經念佛,她又如何能獲取到邊關的軍機?


    程霖乃北伐的先鋒,他若真的身受重傷,軍中隻會想盡一切辦法隱瞞,避免軍心動搖,又豈會讓外界所知?


    師太之所以這麽問,無非是想探探她的底,看她是否已經放下心中的執念,不再戀著紅塵。


    可笑的是,僅僅一個尚未得到求證的假消息就讓她破了功,半年清修毀於一旦。


    捫心自問,她真的已經放下了麽?


    不!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她想著他念著他,深藏多年的情愫,又豈是一朝一夕之間能夠忘卻能夠釋懷的?


    “師太……”


    不等她開口,住持念了句‘阿彌陀佛’,然後用著慈愛且包容的語調道:


    “情之一字,唯有自渡,若是渡不了,便隻能重回紅塵尋一個圓滿,


    你心中情念太重,即便我為你剃度,你也無法潛心修道,那遁入佛門又有何意義呢?


    與其日日夜夜麵對這青燈古佛空悲喜,不如勇敢一點,去追求心之所愛。”


    嫣然的身體開始輕輕發顫,咬了咬蒼白的唇瓣問:“弟子執迷不悟,是不是叫您失望了?”


    住持溫和一笑,“男歡女愛乃人之常情,陰陽交融更是大道根本,


    若沒有這些,生命該如何繁衍?靈魂又該如何轉世?”


    聽了師太這番話,嫣然的心裏好受了許多。


    但以她如今的境況,去追求心之所向是奢望。


    此次北伐若勝利,程氏父子凱旋而歸之日,便是盛京所有家族巴結他們之時。


    屆時安國公府的門檻,恐怕都會被媒婆給踏平。


    剛及弱冠的公府世子,一戰便成名,而且還是帝王心腹,統領著禦林軍。


    這樣的乘龍快婿,哪個世家不搶著要?


    她拿什麽去跟那些清清白白的閨閣女子爭?


    “多謝師太開導我並為我解惑,可我已從家族脫離出來,不該再動任何的妄念,否則便是害人害己,


    如今我凡心未泯,也不敢舔著臉請求您給我剃度汙了佛門,隻願您能繼續讓我留在庵堂裏帶發修行。”


    說完,她俯身叩首。


    師太看著她瘦弱的身子,無奈搖頭。


    癡兒啊!


    “你若想留,那便繼續留吧,無人會趕你出去。”


    說完,她緩緩閉上雙眼,低著頭開始誦經。


    嫣然道了謝,輕手輕腳的退出了禪房。


    外麵日頭正盛,她迎著光在廊下站了片刻後,緩步朝後方的小院而去。


    剛走到長廊盡頭,迎麵撞上了匆匆來尋她的采兒。


    小丫頭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圈,確定她的頭發還在,師太沒有給她剃度,這才鬆了口氣。


    “姑娘,奴婢不是跟您說過麽,程世子離開時囑咐我照顧好您,他肯定會對您負責的,


    您可別犯傻,稀裏糊塗的把這頭發給絞了,不然日後再想還俗可就麻煩啦,會遭人非議的。”


    嫣然冷睨了她一眼,有些不悅道:“與你說過多少次了,別再提那件事別再提那件事,你為何就是不聽?”


    采兒撇了撇嘴,嘀咕,“這事本就發生過,為何不能提啊?”


    “……”


    郭嫣然懶得理她,繼續朝前走去。


    她不是那種情竇初開,還幻想著能得一個圓滿的小姑娘。


    他回去後沒再來庵堂尋她,證明臨走時說的都隻是客套話。


    她若當真,便注定會落個苦熬苦等,最後熬得油盡燈枯的下場。


    何必呢?


    采兒跟在後麵,一邊走一邊埋怨,“程世子言而無信,明明說好會對姑娘您負責的,


    可這一走就是小半年,連封書信都沒有,更不曾與他父母提及過此事,不然國公夫人絕對會來看望您。”


    郭嫣然猛地頓住腳步,回頭狠瞪了她一眼。


    “再管不住你的嘴,就給我回國舅府去,免得你說錯話害了程世子也害了我。”


    采兒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念叨。


    她恨死程世子了,忘恩負義的薄情郎,果真跟盛京那些王孫公子沒甚區別。


    …


    禮部下旨,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員家眷於九月初一進宮覲見新後,無故不得缺席,否則便以藐視國母論處。


    旨意都下來了,誰還敢在這個時候端著架子表露出不滿,那不是存心給這位皇後娘娘找不痛快麽?


    得罪了新主子,她轉身在陛下麵前吹枕邊風,家裏頭有幾個官位夠帝王貶的?


    因此內務府沒收到一個告假的折子。


    翌日,鳳儀宮。


    雲卿在尚衣局的尚宮尚儀們的侍奉下換好了禮服,戴好了鳳冠。


    禮服並不是傳統的明黃色,而是淺紫的布料。


    衣襟衣擺上都繡著展翅高飛的鳳凰紋案,襯得她越發的尊貴優雅。


    皇後娘娘在鏡前打量了一番,好奇的問:“是你們自己主張選紫色布料縫製鳳袍的麽?”


    立在一旁的尚宮尚儀們聽罷,紛紛跪了下來,個個臉上露出惶恐的神色。


    她們誤以為這位新後不喜這紫色,要治她們擅作主張的罪。


    畢竟皇室中最尊貴的顏色是明黃,突然換成紫色,有敷衍中宮藐視中宮的嫌疑。


    可她們冤啊!


    尚衣局尚宮顫巍巍的俯身叩首,抖著聲音道:


    “回,回娘娘,即便您給奴婢一百個膽,奴婢也不敢擅自改了這鳳袍的顏色,


    是吳總管,是他前幾日去尚衣局吩咐用紫色的,奴婢也不敢細問,隻能照著他的意思做。”


    一聽吳公公,雲卿哪裏還不明白?


    那人自己不顧禮法,常年穿著玄色龍袍,如今竟拉著她也違背祖製穿紫色鳳袍,真是瘋得不輕。


    如果禦史彈劾,他最好兜住。


    “起來吧,本宮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


    “……”


    半個時辰,命婦貴女們陸陸續續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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