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靶場邊的高坡上,沈一放下了手裏的望遠鏡,朝杜匙招了招手。


    “怎麽了,老大?”


    沈一指了指某個靶位,“我安排的,你做了?”


    “那肯定的啊,”杜匙無辜地開口,“一號靶位我親自操刀,蔣哥跟老宋都看著了。”


    “在哪做的手腳?”


    “扳了扳銃管子,稍微搓了下準星,又弄了弄照門跟標尺......這個程度已經夠口兒了,老大,再弄那個小兔崽子指定該看出來了。”


    沈一麵無表情地看了杜匙一眼,“我覺得,他已經看出來了。”


    “啊?!”杜匙一愣,皺著眉頭嘟囔著,“這必不可能夠啊......”


    沈一遞給了杜匙望遠鏡,“你自己看看吧,剛才那一發幾環?”


    “十、十環?”


    沈一拿回了自己的望遠鏡,“而且是中心十環……第一發打了八環後,他愣了一小會兒,緊跟著第二發就十環了,然後一直到現在全是十環,老蔣覺得他有天賦,但起初我也以為他的槍法完全是熟練功,但現在看來,還是老蔣眼睛毒。”


    沈一走下了高坡,杜匙緊跟其後,“杜匙,你回頭往部隊裏去個通訊,把三小隊的老胡請來吧,我現在就去擬調令,等老胡到了以後,墨梓安的加課就可以開始了。”


    “好嘞,老大……不過,那尊活閻王會樂意來嗎?”


    “會。”沈一語氣堅定地說,“另外讓老胡從咱們家裏捎兩支狙擊型的【736-改】過來吧。”


    “明白!”


    ……


    晚上,吃完晚飯的墨梓安從食堂大門走出,他現在內心隻有一個感受——烤羊很香,自己吃著別人看著,貌似讓烤羊更香了。


    “嗝......”身旁的韓大福打了一個飽嗝,“哦呀、哦呀,上輩子虧的肉感覺今天都找補回來了,拜拜了您內,我先回寢室了。”


    “哦,我也回……”


    “你回嘛寢室,馬駒子還等著你鏟屎呢。”


    (⊙﹏⊙)


    墨梓安如遭雷擊,白天射擊加上烤羊的組合讓他暫時忘記了自己遭受處罰的事實,現在韓大福用一句話幫他恢複了記憶。


    哢嚓一聲,墨梓安感覺自己裂開了。


    眼巴巴地看著眼前這隻倉鼠吹著口哨哼著小曲兒,一步三搖地走回了寢室,墨梓安則腳步沉重地往馬廄走去。


    馬廄的養馬官好像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直接分配給了墨梓安一間分馬廄,交待過墨梓安工作後就離開了。


    四下一片寂靜,隻剩下了軍馬不時的“唏律”聲。


    眼前的馬廄規模不小,一個人的話估計要一直打掃很久,墨梓安認命般地長出了一口氣,拿起掃帚開始打掃。


    這份處罰看似簡單,但著實不易——軍馬都是很金貴的,衛生條件一絲一毫也馬虎不得。


    自己上輩子根本就沒接觸過馬,這輩子也就是偶爾騎過,所以對於養馬的工作墨梓安並不熟悉,隻能在腦子裏反複回憶養馬官所安排的內容。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墨梓安心裏自語安慰著。


    打掃到一半的時候,一陣難以抵擋的困意從頭到腳彌散開來,墨梓安明白,自己午休時的良好休息並不能完全抵消昨晚的失眠,白天一天的消耗已經將自己的精力消耗殆盡。


    看了一眼自己的懷表,墨梓安盤算了一下時間後,倚靠在了一旁的草垛上,打算稍微休息一會兒。


    呼嚕……


    然後就睡著了。


    夜裏的山風透過門縫兒吹進了馬廄的棚子裏,鑽進了敞開的脖領,墨梓安微微抖了抖,突然間,一股溫熱之感撲麵而來……


    “什麽玩意兒?”


    似有所覺地驚醒,墨梓安急忙偏開腦袋,有些氣急敗壞地睜開眼睛,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張秀氣的小圓臉,圓臉上的五官湊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冒著壞水兒的模樣。


    手裏還拿著一隻水壺,另一隻手拿著杯子作傾倒狀。


    幸虧不是什麽馬屌之類的東西。


    “喲,給弼馬溫大人請安嘍,快醒醒,別睡啦!”


    墨梓安抹了把臉,確認是溫開水。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又不屬猴。”墨梓安吐槽過後,有些好奇地問道,“不過大福,你怎麽來了?這個點兒不是都門禁了嗎?”


    “切,就內倆大頭兵晚上攔得住我?你趕緊摘摘你頭上的柴火棍兒吧。”韓大福說著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墨梓安,“喏,趕緊喝了。”


    墨梓安接過杯子一飲而盡,水溫正好,還帶著一絲熟悉的清甜,“啊……舒服,實在是太感謝了。不過大福,你哪來的方糖啊?”


    韓大福一臉的莫名其妙,“熏傻了?你抽屜裏的啊,除了你,咱們這百十來號人誰好這口兒?”


    “不對啊,我抽屜……”


    墨梓安在開口的一瞬間就明悟了答案,隻見眼前的倉鼠擺出了一副異常輕蔑的神色,撇著小嘴兒開口說:“就咱們發的那個破鎖?嗬……知道你介叫嘛麽?”


    “什麽?”


    “您了介叫撅屁股看天——有眼無珠。”


    “……”


    行吧,墨梓安承認自己之前對於眼前這隻倉鼠的“業務”能力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搖了搖頭沒再去糾結這個問題,墨梓安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從韓大福手裏接過了水壺說,“你趕快回去吧,要不宿舍樓裏巡夜的憲兵真該發現了。”


    “嗯,你手底下麻利點兒,沈大疤瘌說明天一早還要武裝急行軍,早回去早休息吧。”


    韓大福說完,轉身踏入夜幕中,幾個閃動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對方的身法真的是既精湛又詭異,和自己師娘那種單純的快還不太一樣。


    而且據墨梓安觀察,對方好像格外適應夜間活動,就連身法在夜裏也會變得格外強。


    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略微發僵的身體,墨梓安一鼓作氣完成了剩下的打掃工作。


    最後把軍馬吃的夜草和豆料準備好,墨梓安環視了一圈,確認沒落下什麽活計後,步子發沉的向宿舍走去。


    有沈一的命令,宿舍看門的衛兵自然放行,墨梓安終於走回了宿舍。


    夜晚的宿舍很安靜,一天的訓練讓這群生龍活虎的年輕人在晚上連翻個身都嫌浪費體力。


    墨梓安剛走進樓道,自己隔壁寢室的門“嘎吱”一聲打開了,睡得迷迷瞪瞪的陳不餒趿拉著拖鞋,張著大嘴打著哈欠,一步三晃地往廁所走去。


    “喲,不餒。”


    “喲,老弼,回來啦,辛苦辛苦。”


    “......?!”


    老弼?!


    這是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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