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遠與那白衣青年的表情皆是一滯。


    一個問題浮現在二人的腦海之中。


    他怎麽知道陛下親至兩江郡中?!!


    “你胡說什麽!!”


    王道遠反應很快,他此時瞪大眼睛,心中驚駭無比。


    陛下微服私這個秘密整個兩江郡不過寥寥數人知道。


    此為絕秘之事。


    誰敢泄露,就是死罪!!


    是誰告訴他的?!


    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接將這驚天的秘密說了出來!


    想到這裏,王道遠更是冷汗直流,瘋狂回憶。


    剛剛與藥鋪那裏,自己應該沒這小子說這事兒吧?


    曾安民目光淡然。


    他知道,自己說完這句話,很快便能見到陛下。


    計劃也能很快進行下去。


    父親入獄的源頭便是勘龍圖的丟失,若是能找到它,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


    果然不出所料。


    就在王道遠怒極要拿他之時,一道慢悠悠的聲音響了起來:


    “把他交給我。”


    曾安民果斷扭頭,朝著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


    但見那位白衣青年從遠處緩緩飄來。


    白衣青年長相妖異,雖滿頭白發,發絲卻是柔順至極!


    他那含著波過的眸子淡淡的在曾安民的臉上來回流轉。


    片刻之後,他嘴角輕翹,露出少女般的嫵媚笑容:


    “若是不能為自己的話負責,你會生不如死。”


    語氣輕鬆,像在訴說平常之事。


    話落人至,眨眼間便已經飄至曾安民近前。


    曾安民暗歎。


    這小子的動作比他頭發更絲滑……


    剛剛眨眼飄來的動作,曾安民幾乎都沒看清。


    “我不僅知道勘龍圖在哪兒,我還知道幕後凶手是誰,何人謀害我父!!”


    曾安民目光坦然的看著那白衣青年,語氣篤定:


    “若有虛言,請斬某頭!”


    此言一出,周圍靜默。


    輕風徐來,吹動曾安民額前長發,在這暖日下,透著一抹別樣的少年自信。


    “嗬。”


    白衣白發的青年淡笑一聲,直接對曾安民伸出那白皙如玉的手:


    “如此,便隨本座走一遭罷。”


    下一刻,一股騰雲駕霧的感覺便傳至曾安民的身上。


    他隻覺得眼前一花,便是場景迅速的變換。


    上一息還在懸鏡司門口,下一息便已經離了大門十數丈的距離。


    雖然頭暈目眩。


    但曾安民的目光卻浮現亮光。


    他知道,馬上便是他的表演時間!


    父親能不能出獄,自己能不能延續架鷹走犬的世祖夢,隻看接下來的自己了!


    …………


    兩江郡。


    郡守府。


    後花園之中。


    一道身影正淡淡的坐在石凳之上,他目光銳利,斜眉如劍。


    整領紫衣籠罩在身上,麵色淡然的執著手中白棋,朝著麵前棋盤之上落子。


    “啪嗒。”


    白子落下後,他又緩緩起身,麵無表情的走到空無一人的對麵石凳上,複執黑棋。


    凝眉思考半晌,看著黑白分明的棋盤舉棋不定,陷入沉思。


    他竟是在自己與自己對弈。


    他的身旁站著一位少女,少女滿麵好奇的看著棋盤。


    懵懂的一雙大眼中閃爍著委屈,嘟嘴道:


    “父皇,不若多歇歇嘛,好不容易下了江南一趟,不帶寧安出去走走,整日還是將心思放在這棋局上……”


    建宏帝被少女打斷思路,臉上卻是沒有絲毫不悅。


    他淡笑抬頭,伸手撫了撫寧安公主的腦袋安慰:


    “等朕將這樁大案辦完,自然會帶你去。”


    寧安公主的臉上一苦,隨後將臉扭向一旁,鼓起臉蛋道:


    “辦案辦案……左右不過是個總督嘛,他勾結妖族,直接殺了誅九族,堂堂大聖朝人才濟濟,還能找不出一個替他的人嘛~”


    建宏目光沒有絲毫變換,他揉了揉有些鼓脹的太陽穴,目光深幽:


    “曾仕林於我大聖朝有功,更是一介大儒,背後盤根錯節極為複雜。”


    “處理起來哪有你說的這般容易。”


    說完,他便低下頭,全神貫注的研究棋盤上的落子。


    “陛下,白衣尊者求見。”一道聲音恭敬小心翼翼的響起。


    建宏帝繼續盯著棋盤,微微頷首。


    不多時,白衣青年緩緩出現在這片花園之中。


    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則是認真與恭敬。


    建宏帝看著棋盤緩緩落子,沒有抬頭,聲音傳出:


    “曾仕林的家眷處置妥當了?”


    白衣青年躬身行了一禮,麵上肅然:


    “回陛下,已經處理得當,此番麵聖,是有要事啟稟。”


    建宏帝餘光掃了他一眼。


    白衣青年身子躬的更低:


    “曾仕林獨子曾安民說他知道勘龍圖在哪兒,還說知道謀算他父親的幕後之手是誰。”


    建宏帝目光驟然淩厲。


    他不發一言,整個花園的氣氛便已是如墜冰窟。


    白衣青年手指一顫,俊俏到像女人般的臉頂著威壓抬起,艱難道:


    “王道遠欲哄他逃走,想將其就地格殺。被他看破,老老實實的跟在押送的隊伍裏,逃過此劫。”


    “而且,沒有人與他說過陛下親至兩江郡,他卻能當眾道破……屬下懷疑是他自己推測出來的。”


    “有如此心計,絕非口出狂言之徒。”


    建宏的執棋的手微微一頓,隨後頷首淡道:


    “宣。”


    “是。”


    白衣青年感覺身上壓力驟然一鬆,不可察覺的鬆了口氣,起身朝外走去。


    俄頃。


    曾安民便被帶到了建宏帝的麵前。


    “草民曾安民,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曾安民看到皇帝之後,行了一禮。


    “噗嗤。”


    他這滑稽的拜聖之語,惹笑了建宏身邊那位喚做寧安的少女。


    寧安咯咯笑道:“這罪廝,吉祥話說得倒是一套一套的。”


    曾安民瞥了過去。


    你懂什麽叫電視嗎?你知道什麽叫電影嗎?


    小說裏電視劇裏都是這般演的!


    不過這小娘們兒,長的真帶勁啊!


    建宏帝對此漠不關心,隻是靜靜的注視手下棋盤:


    “你知道勘龍圖在哪兒?”


    曾安民對皇帝老兒有些好奇。


    他暗中抬頭,驚鴻一瞥之後便低下頭。


    臉上浮現恭敬之色,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


    “啟稟陛下,勘龍圖沒有丟!還在懸鏡司置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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