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我來此地是探望同窗之母,你呢?”


    曾安民象征性的對其行了一禮問道:


    “莫不是因為江王府世子被刺一案?”


    “不是不是!”


    王得利擺了擺手,大步朝曾安民麵前趕過來。


    滿麵胡子的臉上透著一股子鬱悶道:


    “俺今日來封那盜竊勘龍圖侍役的家。”


    “哦~”


    曾安民恍然頷首。


    老爹就是因為勘龍圖丟失被建宏帝下獄的。


    不過好在自己穿越及時,英勇下凡,破了此案,將老爹從獄中拉了出來。


    那盜圖的侍役家裏好像便是在這同安街中。


    他挑了挑眉頭問道:


    “可查出他是受何人指使了嗎?”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王得利的麵色更苦:


    “那侍役家中沒有親人,平日也不與鄰舍來往,家中什麽都沒……”


    說到這,他便閉上了嘴,撓頭發了個牢騷嘟囔道:


    “侍役盜圖案還沒結,江王世子偏偏會挑日子死,真特娘給人找事兒。”


    他話雖然沒說完,但曾安民卻是能聽得出來。


    那自裁死的懸鏡司侍役,線索斷了。


    “那便不叨擾王叔父公差了。”


    “好咧,曾少爺回頭來家裏玩,我那小子整日盼著您呐!”


    “回見……”


    ……


    曾安民看著王得利帶人前往一處破舊的小院門前。


    兩張封條往上一貼,便帶人朝街外走去。


    曾安民帶著齊大春過了幾步,過了一個轉角。


    “這便是同語兄的家了。”


    曾安民看著麵前那經受時間侵蝕,已經有些沉重不堪的木門,麵上皆是唏噓。


    同安街,算是兩江郡之中的貧民窟。


    也是老爹治地中的心頭大患。


    記憶之中,老爹沒少為了解決這裏百姓的生計問題發愁。


    “寒門出貴子。”


    曾安民歎了口氣,隨後感覺自己說這話不對。


    朝著不遠處被懸鏡司貼著封條的侍役家門,斜了一眼,改口道:


    “那個偷圖的除外。”


    偷圖的該死。


    “同語兄怎麽跟那偷圖的住這麽近,晦氣。”


    曾安民嘟嘟囔囔的準備上前敲門。


    隻是當手還未接觸到那破舊不堪的木門時。


    他驟然僵住了。


    一股電流猛的從他尾椎之處直擊靈魂。


    往日裏那些點點滴滴的碎片在此時連成一條線。


    轟的打散所有迷霧!


    ……


    但在齊大春眼裏看來。


    自家少爺丹鳳眼睜圓,身體僵硬。


    一動不動,如同雕塑。


    “少爺?”


    齊大春納悶的看著曾安民,看到其半晌沒有動靜,便開口試探問道:


    “您怎麽了??”


    曾安民沒有搭理齊大春,他猛的朝著不遠處屋門上那貼著的封條看去。


    隨後突兀的轉回頭,看向張倫家門口那破舊的木門。


    半晌之後。


    他的眼神醞釀著一股讓人不敢與之對視的精光,口中呢喃:


    “原來如此!!”


    “我知道了!!”


    “怎麽如此?您知道什麽了?”


    齊大春麵色茫然,他感覺此時少爺像跳大神的神婆,嘴裏念念叨叨。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朝齊大春看去沉聲道:


    “大春,你說一枚水督令,真的能成為殺人的理由嗎?!”


    “或者說,江王府,真的缺這一枚水督令嗎?!”


    齊大春目光如同二哈,愣在了原地。


    “而且,學院之中擁有水督令的,也不隻是同語兄啊……”


    曾安民似自語喃喃。


    這個疑點,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


    也是他因為張倫之死,心中被恨意蒙蔽所忽略的。


    “同語兄之死,不是因為水督令!!”


    曾安民的目光銳利無比!


    齊大春感覺自己有點犯困,他強打起精神,認真的看著曾安民道:


    “沒聽懂。”


    曾安民嘴角抽搐,索性不再去看齊大春,而是將目光放在那不遠處貼著封條的懸鏡司侍役的家門上。


    他一步步的朝著那張封條走去。


    “少爺?”


    齊大春不敢多問,隻能跟著曾安民一同來到那封條前。


    步至門前。


    曾安民看著眼前那張封條。


    兩江郡的淺雪過後,便是明媚的太陽。


    此時的陽光剛好照射在那張封條之上。


    將懸鏡司的製式標誌如此耀眼。


    “懸鏡司的標誌……”


    曾安民緩緩閉上眼睛。


    腦海之中閃爍著當日張倫身死,手間那畫著的懸鏡司標誌。


    “同語兄,你留下這個標誌的原因,原來是想告訴世人……”


    “你身死的真相是你的這個鄰居……盜圖的懸鏡司雜侍役!!”


    曾安民丹鳳眼猛睜。


    “呃。”


    齊大春的眼神之中依舊充斥著睿智……


    曾安民看著他的茫然,嘴角抽搐。


    話都說到這兒了,你是條狗也應該反應過來了啊!


    他朝那封條上懸鏡司的標誌看著。


    聲音之中帶著一抹獨特的韻味:


    “王麟以水督令為由殺死同語兄,是為了掩蓋他真正的目的。”


    “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滅口。”


    “同語兄與那懸鏡司衙役的家離的如此之近,很難讓人不懷疑,他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之所以如此篤定,是因為同語兄身死之時在身邊畫下的那個懸鏡司標誌!”


    “他看到了懸鏡司那雜役與人密謀時的場景!!”


    “所以才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


    說完這一切,曾安民的目光幽然,深深看著天邊那湛藍的晴空。


    “這.....”齊大春已經是瞠目結舌,他驚恐的看著曾安民,像是被嚇魔怔了一般喃喃:


    “少爺這腦子是怎麽長的?怎麽轉的比俺爹翻跟頭還快....”


    曾安民沒懶得接話。


    他沉默了良久之後,聲音漠然:


    “那麽,由此便能推斷出,指使這個懸鏡司侍役偷盜勘龍圖,陷害我父入獄的勢力來自……”


    曾安民緩緩抬頭,露出來那刀削斧鑿般的臉。


    聲音之中帶著無與倫比的冷意,一字一句道:


    “江,王,府!”


    “轟!!!”


    齊大春感覺自己的腦子就像是被一根棍生生的將所有迷霧捅開!!


    “我日特娘咧!!”


    曾安民將話說的如此明白,別說是齊大春,就算是條真正的二哈,也能聽得懂!


    曾安民緩緩抬頭。


    此時,勘龍圖丟失一案,在他的心中徹底完成了閉環。


    江王府……


    呼……


    曾安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一雙丹鳳眼閃爍著攝人的精芒。


    敵人在明,比敵人在暗好太多了。


    緩緩將此事壓在心中。


    他重新抬起頭,重新露出笑容:


    “今天日頭都晴朗不少。”


    說著,他便重新回到張倫家的木門前,伸手輕叩。


    “噠……噠噠。”


    等了半晌,卻沒有絲毫動靜。


    曾安民眉頭一皺,又伸手“噠……噠噠。”


    依舊是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


    曾安民陡然抬頭,大聲喝道:


    “大春!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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