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曾安民力排眾議,堅持要來到墓前開棺驗屍以後。


    許雲峰便安靜下來,從頭到尾再無一句話。


    “噗嗤~”


    隨著力工的最後一鏟子落下,一具黑色的棺木赫然暴露在眾的麵前。


    棺材剛一挖出來,便有人驚駭一聲:


    “頭,頭釘沒了!!!”


    一句話,所有人全都下意識的看去。


    隻見那棺材上原本應該釘著的一顆長釘,此時卻隻留下一個肉眼見不到的小孔!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驚駭的朝著曾安民看去。


    這一個細節,便已經極大力度的證明這位官爺的推理!


    “開棺。”


    曾安民的目光不經意的掃了一眼許雲峰。


    雖是驚鴻一瞥,但他看的很仔細。


    那許雲峰在看到棺材上的釘子不見後,臉上並沒有意外神色!


    按理來說,正常人看到這一幕或多或少臉上都會有些驚訝。


    許雲峰卻無動於衷。


    光這一點。


    便能從側麵反映出諸多線索!


    曾安民暫時壓下心中的猜測,淡淡的看向那口棺材道:


    “開棺!”


    “是!”


    兩個赤衣郎沒有任何猶豫,麵容嚴肅的朝著那棺材走去。


    “啪!!!”


    沒有頭釘的棺材很容易便被打開。


    瞬間,現場一片寂靜。


    那巨大的棺材之中,果然空無一物!!!


    “這……”


    短暫的寂靜值當後,便是猛烈的驚呼聲。


    “曾大人斷案如神!!”


    “天哪!想不到居然真如這位大人想的一般!!”


    “這麽離奇的案子也能破?!!”


    “太好了少爺!!你清白了!!”


    “最重要的是老爺沒死!!!”


    “列祖列宗保佑!!”


    “…………”


    有人驚駭,有人愕然,有人懵逼,有人興奮。


    但所有人卻還是下意識的朝場中那個身著官服,滿臉淡然的年輕人看去。


    他們看向那年輕人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絲畏懼與崇拜。


    曾安民對此似乎並無意外,他淡淡道:


    “你們別高興的太早,如今雖然沈君嫌疑便已洗脫,接下來要做的便是……”


    曾安民停頓了一下,目光朝著許雲峰看去,聲音如同驚雷:


    “全力追捕沈留!!”


    他的聲音,讓慶祝沈君清白的沈家人全都一滯。


    刹那之間,那股興奮勁消失。


    少爺雖然洗清了嫌疑,但老爺殺妻……


    “演這麽一場大戲就為了假死……”


    “本官倒要看看,這個沈留到底玩的什麽花活兒!”


    曾安民冷笑一聲,便直接朝外而走:


    “大春!收隊!”


    “是!”


    “曾左吏請留步。”


    沈君的聲音突然響起。


    曾安民身形輕輕一頓,麵容不變,轉回身看向沈君:


    “若是為你叔父求情,那便免開尊口。”


    “君,謝過曾大人還以清白。”


    沈君麵色極為嚴肅,對著曾安民深深的一禮至腳尖。


    隨著他這一禮過後,抬首鄭重道:


    “隻是叔父待我如同親子,君無以為報,願待叔父認罰。”


    ……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所有人全都渾身一震,看沈君的目光極為複雜。


    好不容易得了清白,便又急著進入懸鏡司那詔獄之中?


    這……


    沈君對這些眼神不管不顧,坦然的看著曾安民繼續道:


    “叔父既以假死為求脫身,雖不知到底為何,但必然有他的苦衷……”


    “哼!!”


    小子,溫情戲,可不是這麽玩的。


    曾安民猛然冷哼一聲,打斷他的話,麵色森然看向沈君: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人人皆如你這般做法,那天下豈不亂套?!”


    …………


    曾安民騎在馬上,目光沉靜。


    他看向身邊與自己齊驅並駕的許雲峰。


    如今沈君殺嬸案,有些戲劇化的變成了沈留殺妻失蹤案。


    事實就擺在眼前。


    他也通過這個案子,得到幾點線索。


    第一,沈君殺嬸案之所以在三個月都沒結案。


    是因為許雲峰不想殺沈君,若他想殺。


    那便不會整整三個月連沈君的口供都沒有去教坊司找安時宜證實。


    所以這裏有一個悖論。


    今日在沈府,許雲峰那一番話目的是為了引導自己證實沈君的罪名。


    他想通過自己的手殺沈君!!


    曾安民想到這一點時,眼神輕輕眯住。


    “也就是說,他想讓沈君死,但不想讓沈君死在他的手中……”


    “他有顧慮……是什麽顧慮?”


    沒有足夠的線索,曾安民縱然是再神仙,也不可能憑空算得到。


    不過,接下來隻需全力找沈留,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


    而且曾安民感覺,這個案子與江王府那邊絕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噠噠噠~”


    隨著馬匹緩緩抵達懸鏡司。


    懷著心事,曾安民下馬,朝著典吏廨之中走去。


    ……


    江王府。


    江王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目光陰沉的看著京中傳來的消息,麵色陰沉:


    “玄陣司說沒有製過此短刀。”


    “難不成那是那黑貓武夫自己所製?”


    坐在他對麵的齊先生麵容滄桑,聲音之中透著一抹陰沉:


    “自玄陣師徐天師製靈器以來,蘊含陣法的靈器除了玄陣司,屬下想不到第二個人來。”


    “看來想從兵器上找尋那黑貓武夫的路已經斷了。”


    江王聽聞此言,麵無表情道:


    “玄陣司沒有必要在此事上造假。”


    齊先生還想開口再說什麽,被一道聲音打斷。


    “王爺,將密信從懸鏡司而來。”


    “逞上來。”


    江王朝那奴役看去。


    “是。”奴役恭恭敬敬的進入廳中,雙手將信件奉上。


    江王接過,拆開查看。


    “蠢貨!”


    看完密信之後。


    江王把那張密信狠狠的拍在桌上,發出猛的一聲“啪!”


    臉色無比難看恨聲道: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齊先生此時麵色已經恢複,上次使陣雖然耗了他不少元氣,但好在江王府之中的靈藥不少,助他補了回來。


    “發生了何事?”


    江王將密信遞過去:“你自己看吧。”


    接過紙張,齊先生蒼老的臉在燭光搖曳之下,顯的極為陰沉:


    “王爺,這許雲峰好心辦了壞事,如今曾安民定然已經察覺出了不對,不想被壞大事,必須得……”


    說到這裏,齊先生的聲音之中參雜著狠厲: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江王的手輕輕一頓,隨後麵無表情的抬起頭,眼神飄向桌麵之上。


    桌麵之上,黑貓武夫的身影舉著短刀。


    他目光閃過精芒:


    “嗯,弄漂亮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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