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高位之上,景帝毫不避諱高聲讚揚,“不愧是朕的女兒!”


    他滿是欣慰地看向落落大方不驕不躁的蕭來儀,她一身淡紫色衣衫,高貴雍容,端莊大方。


    今日,景帝也越發驕傲,他最不被看好的女兒今日不僅奪了八雅魁首,又贏了將門之女的比試;傳揚出去,皇族麵上都會有光。


    “瑤兒。”景帝開口,是帝王少見的溫和,“今日你拔得頭籌,想要什麽賞賜,都依你!”


    不少貴女們眼神一閃,看向蕭來儀的目光越發微妙。


    帝王這一諾,可謂是珍貴萬分;任何賞賜,這包含的可多了。


    唯有景雲和,心弦瞬間繃緊;若是蕭來儀此刻提出要解除與何家的婚姻…


    四公主倍受寵愛,自然不會被帝王犧牲;年紀相仿的,唯有她一人。


    她全神貫注地看向蕭來儀,不敢有片刻失神,緊張的指尖攥緊,生怕蕭來儀提出解除婚約。


    貴女們也都意味深長地望著這位五公主;她從容不迫,儀態萬千,哪怕麵對帝後神色卻無絲毫慌張,一舉一動都落落大方。


    被萬眾矚目的少女,朝著上位帝後,行了標致的萬福禮;她聲音清冷溫婉,卻堅定有力,不失公主氣度。


    “父皇,母後。”蕭來儀大方一笑,隻是卻將目光看向了張嫣然,“母後忙於朝政,這後宮繁瑣之事甚多,全靠貴妃娘娘一人打理之稱,兒臣心疼貴妃,夜夜難眠,譴責自己未盡孝道。”


    眾人聞言,表情都有些許微妙。


    未盡孝道?夜夜難眠?


    葉暉不屑嗤笑一聲,這五公主在鬼扯什麽?誰人不知這五公主已然成了皇後一黨,跟貴妃之間的關係更是劍拔弩張,水火不容。


    今兒竟能讓五公主說出一番其樂融融,母慈子孝的溫馨;這五公主不去做個角兒可惜了。


    殿宇正中,蕭來儀一副深感惋惜痛心疾首的模樣,語重心長開口,“貴妃娘娘,兒臣這一月來與姐妹們共同學習,對您協理六宮的方式也算耳濡目染,有所感悟。”


    “兒臣不求珠寶華服,也不求張榜天下名動京城;兒臣唯一的願望,隻有為貴妃娘娘分憂!”


    她情真意切,感人肺腑;饒是知道她是裝的,一直坐在一旁看戲的沈淩,也被她這番真情打動。


    多好的孩子啊,什麽都不求,隻想為長輩分憂。


    傳出去,這五公主一片孝心,端莊知禮的形象,要被文人墨客廣為讚賞了。


    沈淩勾唇,她慵懶抬眼,望向張嫣然。


    張貴妃自是氣得咬牙切齒,臉色鐵青;隻是不得已要維持大度的形象,硬是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誰要賞她珠寶華服了!誰要張榜昭告天下了?這野丫頭不僅分了她的權,還如此暗示一番。


    簡直沒臉沒皮!


    “瑤兒。”她開口,盡力維持聲音平穩,“瑤兒初回皇宮,怕是很多事不甚熟悉。”


    “無妨。”蕭來儀溫婉一笑,“若不學習,如何進步?”


    “況且這不是有貴妃娘娘在嗎?不懂的,還可以問您呀。”她甜甜一笑,望向景帝的目光滿是期待。


    “相信父皇也不想見兒臣驕傲自滿,止步不前,對嗎?”


    景帝自然樂意見到自己的孩子上進;他笑聲爽朗,“嫣然,你也別把孩子們保護得太好。”


    “總在你的羽翼下,他們如何成長?”


    張嫣然神色有片刻恍惚,她剛想開口,卻被蕭來儀搶了先。


    “父皇,母後。不若如此,我們姐妹四人一同協助貴妃娘娘,如此我們姐妹共勉,共同進步,這樣可好?”


    “允了!”景帝一揮衣袖,對此喜聞樂見。


    張嫣然憋屈抿唇,她臉色變了又變,忍下心尖怒意點頭,“是,陛下。”


    帝王一諾千金,若是再推辭,便是她不知好歹了。


    張嫣然冷冷瞥向蕭來儀,目光如毒蛇吐著信子一般危險。


    她一人多權還不夠,還要拉幾位公主一同入局。


    當真是好手段!


    不過,孩子間的把戲,到底稚嫩。她執掌後宮多年,怎會沒有後手?


    葉暉嘖舌,這套說辭,倒真是讓他刮目相看;他一個局外人都能察覺到貴妃的氣惱,更何況高座之上強顏歡笑的貴妃。


    景帝聖心大悅,不僅允了蕭來儀的請求,還賞賜了無數珍寶。


    他更是下令張榜天下,公布自此校考成績,讓天下學子以五公主為榜樣。


    一時間,五公主身邊瞬間圍滿了貴女們;雖是虛假奉承,卻也當真是風靡一時。


    葉暉笑看此等場麵,搖了搖頭。


    這宮裏,又要熱鬧了。


    他正準備沏茶,方見張清霖失魂落魄地從梅林深處走來。


    “張兄,這是怎麽了?”他有些擔心地問。


    張清霖不耐揮手,麵色冷得駭人;葉暉也不敢再多問,隻能若無其事地與旁人聊天。


    近來盛京不太平;與何家和華家一同回來的,還有那位殺伐果斷的大皇子。


    這位傳聞中的大皇子,比起二殿下景珩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性格殘暴嗜殺,手段狠辣,招招見血;這些年守著邊境,想來戾氣更甚。


    張家,近來似乎與大皇子走得很近;也不知是喜是憂。


    ……


    盛大的宴會,就此落幕。


    回宮的馬車上,僅有蕭來儀和蕭守義二人。


    李楠極有默契地守在馬車左右,不讓任何人靠近,哪怕是隨行的丫鬟紫蘇和青黛,也被安排在了後麵的馬車上。


    馬車內,蕭守義有些手足無措地低著頭,那副可憐的模樣像極了沒人要的小鹿。


    蕭來儀捧著臉頰,低頭看向他,目光柔和,“都把你從禁軍那調過來了,怎麽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蕭守義偏過頭,眼底一片紅潤;對上蕭來儀這般清澈的目光,他心尖處酸得很,愧疚翻湧,有些不敢與她直視。


    “守義哥哥,我從未怪過你。”蕭來儀溫和一笑,“你也不要將錯誤加注己身,哪怕當日你在,這些年你沒有離開蕭家,我們也難逃有心人的陷害;今日的局麵,錯不在你。”


    “我如今,隻有為家人正名;如此,九泉之下我也能麵對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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