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玥婷起初還沒有發覺這個問題,她邊用毛巾擦頭,邊報怨天下雨:“上午還好好的,怎麽說下就下了!”


    “這就叫浪漫!”他控製著自己的心中的歡喜,不露聲色的說。


    “哎呀,文博,你流鼻血了!啊,你,你在偷看我!”張玥婷的臉一下紅了,側過了身子,但可能發覺這樣也不太好,那讓自己的身形側麵顯露的更為誇張,她趕忙到床邊,用一條浴巾披在了身上。


    “我,我是跑的太快才流鼻血,不是看你!”夏文博強辯一句,趕忙抓起幾張紙巾,胡亂的塞進鼻孔裏。


    “嘻嘻嘻,你這個小傻瓜,我看我們還是不要見麵的好,不然我怕你的血不夠!”她嘻嘻地笑著。


    夏文博的眼光還是舍不得離開張玥婷,她的膚色是那樣健康嫩白,身體裏洋溢著青春的朝氣,可能是因為跑得急,喘息中的臉色泛起微紅,顧盼著的雙目,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為了掩飾紙巾的心猿意馬的某種不安分,他便誇誇其談起來,說鄉下幹旱多時,都盼下雨呢。


    張玥婷還在笑著,笑得是那麽開心,夏文博也被感染了,跟著嘿嘿的笑。


    “你還笑呀,你看越下越大了,你一會怎麽走呀?”聽外麵瓢潑大雨的呼呼聲,她有點為夏文博犯愁了。


    “下雨天留客,人不留我天留我,這叫天意!我們正好聊一夜!”他按捺不住地激動著,這巴山夜雨的,最是談情說愛的絕好時刻。


    “小聲點,旁邊住的有人,能聽到。”見他聲音過大,她用手在嘴上做個停的動作。


    “說話怕什麽呀?”他故作鎮靜,其實也有點擔心的,鄉政府的人不僅認識他,而且也能聽出他的聲音,就算夏文博不在乎,但至少得為張玥婷考慮一下。


    倆人一直都是站著,她讓他坐,他說不用。夏文博倚在電腦桌邊,張玥婷靠在床邊,正好相對而語。


    “我到衛生間去擦一下頭發,你也把頭發用毛巾擦擦,都滴水了,別感冒!”說著便找了條毛巾給他。


    她到衛生間去了,外麵隻他一人,這時候才有時間注意她的房間,和過去自己在的時候沒有什麽改變,在靠電腦邊牆上有一個節能燈,雖隻是一麵的亮光,但這種白光很炫目,幾十來平米的室內到處都能看得很清。


    電腦桌和一個辦公桌靠在一麵,還有一套會議座椅,中間就是一長條形活動的空間地,一色的白牆,形成了白朦朦整體,越發襯托出室內唯一的一幅掛曆的畫龍點精。在後麵的牆上就是那本掛曆,畫麵上張大千的彩荷,大寫意的筆法,為潔靜的小小房間,平添了儒雅氣。


    最裏麵的地方是一張大床,夏文博自己都不清楚,當初為什麽會給張玥婷的房間裏配置這樣大的一張床,難道就是為了今天能讓自己也睡下嗎?似乎當時確實有這種潛意思存在。


    夏文博不由的到了床邊,用手撫摸了一下床單,拿起了枕頭,放在自己的鼻子下深深的嗅了幾下,上麵有張玥婷身體上淡淡的那種香味,很舒服的感覺。


    夏文博帶著新奇和獵奇的衝動在人家床邊妹妹的感受著,衛生間的開門聲突然傳了來,嚇得他象貓一樣地又串回了原來站著的地方,一動不動著靠著電腦桌。


    “雨下的太大了!”他故意苦著臉。


    “那怎麽辦呀,真是的!”她似有些急了,注意著外麵的雨聲。還專門跑到門邊聽了聽。


    “你覺得鄉政府的人都睡了嗎?”


    “應該睡了!”她回轉了身,與她對麵站著,也是剛才她站的地方,倆人還是有些不自然的,她更羞澀些,因為她常能感覺到來自夏文博那雙盯著她的目光,讓她不敢直視,她似乎預感到了一點什麽。


    “玥婷,要不我就在你這將就一夜吧,我們過去也在一個房子裏住過,對不對!”他盯著她,但不是偷看,是一臉的忠厚老實樣。


    “可是,可是這裏隻有一張床,沒有沙發啊!晚上怎麽睡?還有,明天你怎麽出去?鄉政府整天都人來人往的,有人發現你在我這裏過夜,我,我,羞死了!”張玥婷害羞的樣子也是那樣唯美,精致。


    “可你難道忍心看著我淋雨出去!”夏文博做出了可憐巴巴的樣子來。


    張玥婷當然不會讓他淋雨,隻是女人的矜持和羞愧讓她無所適從,遲疑一下,她望著他身上的衣服,帶著女人的體貼說:“你這身上不難受呀?”她改變了話題,不再和他糾結在住宿問題上。


    “還好!隻是不太舒服!”這麽一說,他才意識到這一濕一熱,短袖襯衫已被汗水和雨水混合成不透氣的塑料布,悶熱起來。便有些誇張地扭動了一下肩,象是周身在作癢。


    “那你去衝把澡。我給你找一件衣服,你將就下吧。”她同意他住下了,這不用再明說。


    夏文博心中竊喜,還是不露聲色,裝做沒聽清的樣子。見她尋問似地注視他,才好似明白剛才的話,傻笑著,連連地謝聲不斷。


    張玥婷找來了幾件自己的衣服,可是很遺憾,夏文博都穿不上,沒辦法,隻能給他扔來了一條浴巾。


    “那我先去洗澡,你先把衣服換了,一會你再洗!”


    “行!”他爽快地答應。能留下來,後麵的事就靠他來掌控了。


    等她再次進了衛生間,夏文博脫去了衣服,用浴巾把自己裹起來,便躺在床上,靜等著她來招喚。


    過了好一會,傳來了她的腳步聲,夏文博趕緊起身,坐在床邊。


    “你去吧,聲音小些!”聽了這話,他一言不發地輕輕跟在她後麵到了衛生間。


    他以最快的速度衝了一把,估計五分鍾都沒有。伸頭出來發現她就站在門邊,手裏拿著夏文博剛才換下的衣服,她示意他先出去,自己又進了洗澡間,是幫他將換下的衣服放洗衣機裏洗的,本來他很為難,不知道怎麽處理這事,衣服還有內褲,怎麽好意思呢。


    哪知張玥婷並不忌諱,競如此周到體貼,夏文博心裏暖暖的。


    不一會,她就出來,到外麵好象是查看了一下雨勢,將門再關上,確定安全了,才回坐在他的床邊。夏文博一直站著,見她忙完事後,也自然地和她並排著坐了下,沐浴後的女人,有一種清香的氣味,更有魅力。夏文博偷看了一眼,早已心神不定起來。


    張玥婷有些不知所措的拿起了電話,在手心裏翻來覆去的轉著方向,她的眼也一直都在回避夏文博的目光。


    他試探著,用手摟住了張玥婷柔韌的細腰,緩緩的,把她帶著靠在了後枕上,她拘謹地躺在他的身邊,一動不敢動,雙腿閉得緊緊的,生怕自己的一個放鬆在對方眼裏變成輕浮。她怕!她不要!大抵,是她看得太重!也許今天之後,他就會變成了她的整個世界。


    她的左手緊緊地握著手機,另一支搜,無處安放。


    夏文博輕聲問她:“你是準備隨時撥打110嗎?”


    他無法想象到她的緊張與擔心,其實,張玥婷真怕自己按耐不住,一下子穿過羞澀的界限,劃破那層薄薄的遮羞布,握起他的要害。


    一隻手的力量,對於張玥婷而言,還是能用理智控製的,倘若是兩隻手,就真的不好說了,但想入非非的夏文博,已經用一條毛巾被把他們遮住了,並且,他已退去的自己的浴巾,也許並不是他刻意褪去,而是剛才本來就沒有裹結實。


    他們四目相對,張玥婷更確定,他就是和她天作之合的那個人了,她從多年前就認定了這個男人,就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愛人,丈夫,張玥婷一直都不喜歡那種陽光明媚的大男生,她喜歡夏文博這種眼睛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的男人。


    眼睛太小了,容易被忽略,太大了,容易空洞,隻有夏文博的那雙眼睛最好,眼神中有深邃,一半是憂鬱,像海水般,糅合了孤獨、頹廢和迷惘;一半卻是激情,熊熊燃燒著蠱惑人心的火焰,把你灼傷,讓你恨不能張開透明的雙翅,撲向這發出誘惑暗號的火焰。


    並且,要像夏文博這樣,擁有軟綿的聲音,懶散的呼吸,以及骨子裏透出的,薄醉時的倦意。


    差不多的男人都無法附和張玥婷的這個模式,隻有夏文博,因為她本來便是為夏文博設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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