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趙年的家!”


    確認了趙年的嫌疑後,陸鶴鳴等人便迅速趕到了趙年的家宅。


    看著眼前上鎖的門扉,房遺直道:“趙年父母在兩年前相繼去世,而趙年一直沒有娶妻,所以現在家裏是他一人獨居。”


    陸鶴鳴點了點頭:“他有了不良人的身份,有了穩定的俸祿,在外人看來又十分善良,不該沒有女子青睞的,可他卻一直沒有娶妻,看來對何瑩瑩的眷戀,果然十分的深。”


    “不過這也正常,倘若他執念不深,也不至於何父都放棄了,他仍在尋找當年的盜賊。”


    房遺直點著頭:“沒錯。”


    陸鶴鳴不再耽擱,道:“開門吧。”


    房遺直當即看向吏員,便見吏員拿著工具,幾下就撬開了鎖頭。


    眾人迅速進入了趙年的家。


    趙年的家宅比起何瑩瑩的家要更大一些,四周是褪色的磚牆,有著五個房間。


    吏員們迅速衝進這些房裏搜查。


    沒多久,就有吏員聲音傳來:“房郎中,陸校尉,你們快來看。”


    兩人對視一眼,快步走了進去。


    便見這是類似於書房的房間。


    說它類似,是這裏有著一些書架,有著桌子,桌子上還有著文房四寶,符合正常書房的布局。


    但之所以說它類似,而不是說它就是書房,因為這裏找不到幾本書,反而全是畫像。


    牆壁上,掛著十幾張畫像。


    書架上,也都摞著卷起來的畫像。


    包括桌子上,還有著展開的畫像。


    而這些畫像,無一例外……全都是一個女子!


    一個麵容婉約,嘴角含笑的女子!


    一進房間,這些畫像,就頓時給眾人一種這些女子都在注視自己的感覺,即便外麵日頭正盛,他們也都有不免些毛骨悚然。


    “這好像是……”房遺直回憶著自己在卷宗裏看到的畫像,目光一凝:“何瑩瑩!”


    陸鶴鳴緩緩吐出一口氣,他沒有意外,反而是徹底放下心來。


    之前對趙年的一切判斷,都是推理,而推理若沒有實質的證據支撐,就如無根浮萍,站不住腳,更有可能會是錯的。


    可現在,有了這些畫像,足以證實他對趙年的推斷。


    趙年對何瑩瑩的愛,已經達到了執念,甚至扭曲的程度。


    正因此,趙年才能做到何父都做不到的事。


    陸鶴鳴來到桌前,便見桌子上除了何瑩瑩的畫像外,還有著一個書簿。


    書簿此時打開著,上麵正有著一些鮮紅如血的字。


    房遺直見陸鶴鳴看向書簿,也連忙湊了過來,而當他看到書簿上的字後,臉色不由一變:“這……這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隻見書簿上,正寫著一個人的基本情況與罪行,且在後麵,有著一個充滿殺機的“殺”字。


    而這個人,不是目前為止,鬼麵判官所殺害的任何一個人。


    陸鶴鳴將書簿拿起,一張紙從書簿中飄出,房遺直連忙撿起紙張,將其打開……


    “陸校尉,你看!”


    他忙將紙張遞到陸鶴鳴麵前,陸鶴鳴低頭看去,便見上麵所寫的,赫然是血色的判詞!


    判詞的審判之人,正是書簿攤開那一頁的目標!


    陸鶴鳴眸光閃爍,道:“他已經選好了新的目標,判詞都準備好了,但還未來得及行動,就遇到了突發任務,使得他不得不離開長安。”


    房遺直連連點頭,他剛要說什麽,隻聽隔壁又有聲音傳來:“陸校尉,房郎中,你們快來看。”


    兩人知道肯定又有什麽發現了,當即去往了隔壁房間。


    而他們剛進入,眼前的畫麵,就讓他們內心一凜。


    隻見眼前的房間,房門是整片鐵板打造的,窗戶已經被完全封堵,整個房間,隻有房門打開時,才能有些許光亮投進。


    在這光亮中,陸鶴鳴與房遺直看到了大片的血跡。


    地麵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那粗壯的柱子旁,有極粗的繩子散落著,柱子與繩子上也滿是猩紅的血跡。


    一旁的地麵上,擺放著各種刀具,刀具上也沾滿暗紅的血。


    在柱子上方的房梁上,放置著一個桶,桶裏有著一個小孔,一滴滴水從上麵滴落。


    若是人被綁在柱子上,那水滴正好可以從臉上滑落,進入嘴中……陸鶴鳴眯了眯眼睛,看來趙年就是用這種方法,讓這些被綁在這裏的受害者能夠飲水,保證七天時間內不會被渴死。


    但隻是喝水,沒有食物,七天時間,也足以讓受害者渾身無力,勉強吊一口氣,這個時候趙年再如何處決,還不是如待宰的羔羊,毫無反抗之力?


    房遺直看著這一幕,有些受不了房間內的血腥氣,深吸一口氣,道:“看來這裏就是趙年關押死者和行凶之地了。”


    陸鶴鳴點了點頭,道:“此地位置偏僻,周圍住戶本就不多,而且多是貧苦之人,天天都要外出勞作,家裏時常無人。”


    “此時他綁來受害者,根本不會被人發現,而他又將這個房間進行特殊處理,阻止聲音外傳,再把受害者綁在此地,塞住嘴巴,自是任憑受害者如何掙紮求救,也於事無補。”


    房遺直忍不住道:“好狠的心!真沒想到,這樣的他,在外人看來,會是那般善良之人!”


    陸鶴鳴眯著眼睛,回想著書房內看到的書簿的內容,搖頭道:“或許在他看來,他是在替天行道,執行正義的使者,他或許並不認為自己如何殘忍,反倒覺得自己的行為,在外人看來,應是大快人心。”


    房遺直想著書房裏的那些畫像,想著趙年的偏執,想著書簿上所寫的罪行,他知道,陸鶴鳴說的應該就是事實,趙年的思維與尋常人不同,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覺得自己在做天底下最正義的事,卻不知……他已經害死了很多個無辜之人。


    作惡而不自知!


    趙年比他遇到的任何其他犯人,更讓他心裏五味雜陳。


    房遺直長長吐出一口氣,看向陸鶴鳴,道:“現在已經完全能夠確認,趙年就是鬼麵判官,而按照陸校尉之前所說,賊人想要偽造鬼麵判官作案,必須要確保真正的鬼麵判官不作案。”


    “現在我們知道,趙年正好在昨天未時被緊急派走了。”


    “所以……”


    房遺直不由握緊雙拳,雙眼緊緊地盯著陸鶴鳴,道:“陸校尉,這是否代表,趙年會被派走,就是那個賊人所為!隻要我們找到了是誰發出的命令,就能找出他來?”


    周圍的吏員聽到房遺直的話,也都不由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皆下意識看向陸鶴鳴。


    他們屏住呼吸,內心有著控製不住的激蕩和緊張。


    然後,他們就見魁梧高大,麵容英武的武夫,輕笑點頭:“去找吧,該讓這個案子徹底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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