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人與人之間差距就是大。


    你說他,有才就有才吧,偏偏他還長了一張任誰見了都會自愧不如、遭人妒忌的臉。


    瞧瞧他,五官精致,皮膚白皙細膩,一雙丹鳳眼好看到爆炸,說實話,一個男子生成他這樣,完全就是一個妖孽般存在。


    放眼整個京城,就沒有哪個名門貴女不想嫁給他的,哪怕他總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也會有女子爭先恐後地想要往他身上撲。


    但是上天卻也是公平的,給了他舉世無雙的智力,卻沒有給他一個好身體。


    先天不足加上後天的意外,所以導致他極度畏懼寒冷,一到冬日,便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甚至虛弱到渾身無力,連走路都困難。


    這不是,因為前些日子稍微吹了點風,就導致他上吐下瀉、高燒不退。


    吐到最後,膽汁都被吐出來了,胃裏苦、嘴裏苦、心裏苦,這湯藥一灌更是苦上加苦。


    “裴愛卿,你這病反複無常,朕實在是擔憂萬分,禦藥房那麽多禦醫,難道就沒有找到一個能夠治愈的法子。”


    小皇帝擰眉坐在榻邊,看著他歎氣。


    裴延伸出瘦弱蒼白的手臂將藥碗放在床頭,那雙精致的丹鳳眼滿是憂鬱之色。


    精致的五官上,那張毫無血色的薄唇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開口,沙啞無力:“皇上不必憂心,熬過冬日,臣便無礙。”


    拿過侍女遞過來的那顆糖丸放入口中,苦味便被衝淡了許多。


    “臣請病在府裏有些時日,政務處理不及,實在有愧。臣覺得這幾日精神好了些,皇上還是將事務分些給臣吧,總是這麽閑著,臣愧對皇上的厚愛,心中有愧。”


    小皇帝聞言俊眉皺起看著他無奈歎氣:“你呀!你讓朕說你什麽好呢?你是屬陀螺的嗎?天生就是勞碌命半刻也舍不得停歇?”


    裴延不以為然:“皇上此言差矣,食君之祿,必當……”


    這個語氣調調,與他那個成天追在皇上後麵說教的父親一個模樣。


    “行了,朝中今日並無大事,用不著你成天瞎操閑心。”


    小皇帝猜到他下麵要說的是什麽話,擺擺手將他沒說出口的話給堵了回去。


    想要話被皇上打斷,裴延自然無法繼續說下去,隻歎他的身子不爭氣。


    他確實屬陀螺的,別人巴不得多放幾天的大假,他倒好,恨不得天天紮在朝堂的公務上半刻也不想閑著。


    “對了,說起最近的事兒,還真有個天大的好消息呢。”


    小皇帝突然想起一件事:“雁塔關一役大捷,失去的城池皆已回歸我玄周國土,捷報已在今早傳來。


    而率領此次戰役的女將軍景慕瑤不日即將率軍凱旋回京,屆時,愛卿若是病愈了,那就隨朕一同前往城門迎接如何?”


    裴延聞言先是一愣。


    誰?


    景慕瑤?


    那個女瘋婆子?


    嗬!


    放眼整個玄周,上下到三歲孩童,上到九十老婦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鎮遠大將軍景慕瑤,兩年前掛帥出征,即便那會他還未曾繼任丞相之職也未曾見過,但是她的名號確實已經被婦孺皆知。


    傳聞景慕瑤胸無點墨目不識丁,脾氣暴躁喜好打架鬥毆,為人處世隨意不拘小節。


    而像裴延這種從小嚴格受禮教熏陶的世家弟子對於女人從軍一事向來嗤之以鼻。


    國家還沒到生死存亡之際,朝中也有那麽多智勇雙全的好男兒,為何偏偏顯得著她一介女流率軍打仗?如此做派,簡直是荒唐至極。


    還不是她就喜歡出風頭逞英雄,自以為是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想起景慕瑤,裴延突然一陣反胃,他想吐,被氣的。


    他就是看不慣她那個土匪流氓樣。一點女子的溫婉可人都沒有,甚至比他還……爺們。


    這樣的女子,母老虎一般,試問天下男子誰人敢娶?


    若是將她娶回府裏,一不小心惹著她,還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給你一頓胖揍?


    想到這裏,裴延感覺渾身一激靈。


    他的至理名言就是,珍愛生命,遠離景慕瑤。


    一想到景慕瑤,裴延覺得自己的病情都加重了。


    他單手拖住腦袋,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看向小皇帝,臉色蒼白毫無笑意:“皇上,臣覺得自己的身體一時半會怕是好不了,所以到時候恐怕無法與皇上一起去城門迎接景將軍,所以還請皇上恕罪。”


    換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唯獨景慕瑤他喜歡不起來。


    他覺得她不配得到他的尊敬。


    一說起景慕瑤,他就會想起他那個讓他操碎心的好妹妹裴寧,頓時他就更加來氣。


    因為他那個好妹妹裴寧,整天不肯讀書寫字修身養性不說,偏偏抱著那本讓他看了就頭疼的【景慕瑤將軍小傳】看得眉飛色舞哈喇子直流,甚至恨不得鑽進那本書裏不出來。


    被他知道後教訓了幾次,甚至當作她的麵兒將那破書撕了她依然不知悔改我行我素,甚至越來越叛逆。


    這真是一個糟心的事兒。


    他真怕有一天他的好妹妹也學著舞槍弄棒上陣殺敵,淑女模樣沒有,倒有一副流裏流氣的土匪頭子模樣。


    到那時,他這個做兄長的,有何見臉麵去見裴家的列祖列宗?


    這個景慕瑤,當真是他命中的克星。


    試問,整個玄周女子若是都向她學習,屆時乾坤顛倒陰陽不分,長此以往,禮教崩毀,天下不就亂套了嗎?


    若不是自己的身子不允許,他非得逮住景慕瑤好好的修理一頓。


    打也得將她打服氣。


    隻可惜……


    哎!


    小皇帝知道他性格古板,一根筋,一旦鑽進牛角尖,十頭驢都拉不回來,甚至,他比倔驢還倔。他也想不通,裴延為何就是討厭景慕瑤。


    難不成他們之間上輩子就有什麽恩怨?殺父之仇還是奪妻之恨?


    明明是兩個毫無交集的人,為何如此這般的敵對。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小皇帝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歎了口氣無奈道:“也罷,身體要緊。迎接景將軍的事兒,有朕和朝中百官呢,缺你一個也沒什麽打緊的。”


    整理好衣袍起身,其他將被角掖了掖:“時候不早了,朕要回宮批閱奏折,裴愛卿,你且好好保重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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