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弟我讓人打探了一下,原來傅夫子不上課的時候,就在附近的各個村子轉悠,貌似在體察民情,他好像很關心農桑。”宋飛麟嘰嘰喳喳跟在江一鳴身後。


    “你怎麽在這兒?”江一鳴隨口問道。


    “我剛從傅夫子那過來,原本想跟他一起出門,了解一下他每天都在做什麽,不是你說的知己知彼嘛,可他天沒亮就出發了。”宋飛麟沒堵到傅夫子原本要回去的,碰巧看到江一鳴,就跟著進了醫館。


    大夫給小金鐲檢查過後,道:“現在還不能擦藥,否則明天會腫起來,先冷敷,十二個時辰過後如果手沒有腫起來,問題就不大,若是腫起來了,再帶她來醫館開藥。”


    藥童拿了冰過來給小金鐲敷手,江一鳴抱著外甥女,時不時和少爺交談一句,“今天來縣城的路上我好像看見傅夫子了,不如晚點我們一起去找他。”


    “這麽巧,看來你們挺有緣分的,”宋飛麟心情不錯,臉上的笑意都溢出來了,他伸手去捏小金鐲的臉,“你外甥女真可愛。”


    小金鐲眼睛濕漉漉的,小臉被捏紅了,有點疼,她皺著小臉瞪過來,“你長這麽美是用腦子換的嗎?”


    “啥意思?”宋飛麟被小金鐲的毒舌震驚了。


    李金鐲一隻手攥著銅板,一隻手拿著糖人,空不出手來,不然肯定一個大比兜蓋過去,“你捏疼我了,輕點都不會,再說我同意讓你捏我臉了嗎?你就捏?”


    “少爺下手咋沒輕沒重的?”江一鳴一把揮開他的手。


    正要再說些什麽,抬頭卻見李躍等人從門口進來,臉色頓時一冷,目光沉沉的直視著幾位不速之客。


    江一鳴心情極差,渾身散發著一股無法壓製的戾氣,“俗話說得好小鬼難纏,今日出門沒看黃曆,一個不慎被陰魂不散的小鬼盯上了。”


    少爺當真了,自從穿越後他就懷疑世上有鬼,“真的?真撞鬼了?聽說銀山寺有位道長道行很高,要不讓吉星去把人請來捉鬼,順便給你開一張護身符?”


    江一鳴抬抬巴指向李躍和趙家寶,“嗯,活見鬼,就是他們,你能看見嗎?”


    宋飛麟:……


    李躍和趙家寶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恨不得衝上去把江一鳴打到滿地找牙。


    卻礙於崔公子在旁邊,不敢發作。


    崔延瑞的注意力都在宋飛麟身上,其他人說了什麽,在別什麽苗頭他不都不感興趣,“飛麟真巧啊,原想著明天去宋府拜訪,沒想到竟在這遇見了。”


    宋飛麟聽到有人叫他,回頭看去,盯著對方的臉看了好一會,“你是崔延瑞?你怎麽跑十平縣來了?”


    這話問的,他怎麽就不能來十平縣了?


    崔延瑞輕蹙了下眉,他和宋飛麟認識有五年了,雖然加起來見麵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但他印象中的宋飛麟性格斯文靦腆,待人接物進退有度。


    而不是眼前這樣直愣愣的,喜怒都浮於表麵,說不出的古怪。


    “你忘了,你曾經邀請我來十平縣遊玩,以前我抽不出時間,最近剛好有空,便過來找你玩。”


    翻了下原主的記憶,沒找到相關信息,宋飛麟就當沒邀請過他,是他自己貼上來的,指了下李躍和趙家寶。


    “你朋友那麽多,來十平縣先找他們,都已經玩在一起了,而不是第一時間來找我,可見我們關係一般,以前說過的客套話就不要一直記著了,我已經有了別的朋友,實在抽不出時間接待你。”


    原主的朋友關他什麽事,他才不要遷就別人。


    崔延瑞溫潤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住,但他從小到大的修養不容許他失態,滯了滯又笑道:“飛麟真會說笑,倒顯得我太較真了。”


    宋飛麟沒接話,視線落在白書桓身上,“咦,這個人有點眼熟,好像在見過。”


    白書桓從進來到現在就眼巴巴的看著宋飛麟,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這會終於注意到了,對方卻假裝不認識?


    怎麽回事,難道宋少爺上吊真的把腦子吊壞了,莫不是瘀血糊住了腦子,失憶了人也變傻了?


    情況不妙,那他妹妹之前所做的努力豈不是功虧一簣?


    “宋少爺我是白書桓啊,我妹妹是白蓮兒,你不會真的忘了吧?”就算忘了,也給他趕緊記起來。


    宋飛麟腦子裏閃過一個柔弱清麗的少女麵容,他記得那姑娘就是把原主勾得五迷三道的商戶女。


    原主為了她用上吊威脅家中長輩,想以此逼迫長輩同意他娶白蓮兒。


    “難怪覺得眼熟,原來曾經見過。”宋飛麟說的輕描淡寫,撇開臉不搭理他了。


    崔延瑞若有所思的在白書桓和宋飛麟身上來回看。


    聽到白蓮兒這個名字,江一鳴便想起宋飛麟穿越的原因,原來的宋飛麟戀愛腦被白蓮兒迷得要死要活,現在的宋少爺卻對白蓮兒過敏,唯恐避之不及。


    白家想攀宋家這門親,白書桓不知道宋飛麟換了芯子,反複的提起白蓮兒,想讓宋少爺想起他妹妹。


    別說宋飛麟,其他人聽白書桓張口閉口都是白蓮兒,也被他煩死了。


    江一鳴打斷白書桓的洗腦,把話題引開,吼道:“李躍你有什麽怨氣盡管衝我來,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算什麽男人,你讀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欺淩弱小也配稱讀書人?”


    大庭廣眾之下大呼小叫,不是故意壞他名聲麽?


    李躍忍了忍,掏出一串銅錢拍在桌上,做出隱忍又愧疚的樣子。


    “剛才的事純屬意外,我再說一次我不是故意的,既然你非要冤枉我,我也無話可說,這裏有五百文,算作孩子的診費吧,大夫五百文夠不夠,不夠我就去借。”


    李躍能屈能伸,當著眾人的麵突然示弱,搞得江一鳴也不好不依不饒。


    大夫:“隻是冷敷了一下,沒開藥,不用五百文,三百文就夠了,不過明天手若是腫了就得開藥。”


    “那剩下的二百文就留著給她抓藥。”李躍裝出大方的模樣。


    江一鳴抓起銅錢對著李躍的臉砸過去,“不會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五百文留著你自己抓藥。”


    “啊。”李躍不設防,鼻梁被砸中,痛得尖叫出聲。


    這會宋飛麟差不多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凶巴巴地瞪著李躍,“好大一個跳梁小醜,踩人不算,還用錢侮辱人,窮酸貨有本事你拿幾十幾百兩出來啊,幾百文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你,我……”李躍當場抑鬱,含媽量極高的句子到了嘴邊又硬生生憋回去。


    他小姑是宋老太爺的第七房小妾,宋飛麟向來看不上他,他想做宋少爺的跟班也沒機會,但不得不承認,李家這幾年借宋家的勢,人脈擴展的很快。


    李秀才一家在長太鎮混得如魚得水,攀上不少有身份的人,像崔延瑞就是得知李家和宋家的這點牽扯,才讓李躍跟在身邊的。


    宋飛麟這小祖宗李躍不敢得罪一點。


    然而看著委屈的把臉埋在江一鳴懷裏的小金鐲,宋飛麟更凶了,“你什麽你,人要臉樹要皮,你不要臉你天下無敵。”


    李躍捂著心口差點厥過去,最後是趙家寶扶著他走出了醫館,再不走,他真的會被氣死。


    崔延瑞一言難盡的看著宋飛麟像個老嫂子一樣無差別亂噴,心情更加複雜了。


    所以傅鴻到底看中他哪點,總不會是看上他在撕逼方麵很有天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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