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榮是宋飛麟名義上的父親,是宋老太爺唯一的兒子,資質平庸,三十歲才考中同進士。


    如果沒有太子的暗中提拔,宋亦榮這輩子隻能當個七品小縣令,根本沒機會升職知府。


    做知府的這幾年也沒做出什麽政績,無功無過,就老實當官。


    朝廷沒把他調到窮山惡水的偏遠地區,全靠太子在背後撐腰。


    宋飛麟帶給宋家的好處不言而喻,宋府得利的同時也要承擔相應的風險,可謂是福禍相依。


    ~


    那天夜裏,何超帶著人偷襲了九寶閣。


    翌日,就有民眾發現九寶閣遲遲不開門,往常都是和八寶齋差不多時間開門,今日不開門便罷,問題是門內流出了一大灘血。


    汙血已經凝固,可見裏麵的人死了至少好幾個時辰了,應是半夜被殺的。


    官差很快趕來,破門而入,圍觀的百姓也很多,門一踹開入目便是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


    不多不少正好五個,經辨認五人就是九寶閣的大廚和幾個幫工。


    “雖說九寶閣的掌櫃和幫工有點狗眼看人低,做的菜沒有八寶齋的好吃便罷了,服務態度也不如人家,我就說這鋪子估計開不久,可怎麽會突然全死了呢?再不會做生意也不至於全殺掉吧?”


    “胡說什麽,肯定是其他原因被殺的,估計是搶劫。”


    “太嚇人了,那胖廚子眼睛瞪得那麽大,死不瞑目。”


    “以後這鋪子就廢了,誰敢租這間鋪子,隻怕半夜裏鬧鬼。


    對麵八寶齋也圍了不少人,那些老主顧買了鹵菜就站在那邊吃邊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五姐心情複雜地看了眼假裝無事發生的何超。


    昨晚上何超跟她說要解決掉九寶閣的人,現在敢對宋老爺一家下手,回頭就敢對八寶齋的人下手。


    以前不知道他們的身份,知道了便不能留,誰也不樂意對麵住著一群定時炸彈,太危險了。


    五姐以為是把他們趕走,嚴重點就是打殘再趕走,沒想到直接滅口。


    唉,行吧,殺了也好。


    “原以為那隻是個競爭對手,沒想到竟是一群走狗,死了倒好,不然就該換我們嗝屁了。”六姐捂著心髒直呼後怕。


    “京城的勳貴真可怕,一言不合不是綁架就是殺人,不像我們農戶,平時也就背後說人壞話,嚴重點就是吵架或者幹架,哪敢輕易殺人。”七姐把手捂在眼睛上,不敢看對麵的死人。


    好奇心又讓她張開指縫,忍不住去看。


    “因為權貴殺人隻要一句話,還不用擔責,普通人殺人是要償命的,人和人終究是不同的。”五姐重重地歎了口氣。


    “裴玉生的人處理的差不多了,不過暗處是否還藏著其他人,我也不得而知。”何超看著五姐,似有不舍。


    “這次我離開的時間可能會久一點。”


    “沒事,你本就是宋府的護衛,保護宋老爺一家是你的職責,不用覺得抱歉。”五姐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有點不是滋味。


    還以為宋府把何超送給江家了,沒想到還要還回去的。


    唉,有些不習慣怎麽辦?


    “你放心,護送完老爺夫人,我很快會回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你們要照顧好自己。”何超深深看她一眼,表示一定還會回來的。


    聞言五姐心裏突然鬆了口氣,“你也要注意安全,我們每天都有練拳,你平時也有指導我們,隻要不是功夫特別高的,我們都能應付,不用擔心我們。”


    何超:“別忘了還有個白蓮兒,那女人心如蛇蠍,隻怕你鬥不過她。”


    五姐表示她不是一個人,還有六妹七妹,隻是這時才發現,六妹七妹不知何時都閃到外麵去了,鋪子裏就剩他們倆。


    五姐突然有些臉熱,找個借口結束了談話,“我會防著白蓮兒的,先不跟你說了,走,看看對麵啥情況了。”


    門外,七姐扯了扯六姐的袖子,“六姐你看那個是不是殷賢,他一直看你呢。”


    六姐看過去,果然看見殷賢遠遠地望著她,被抓包後,立馬垂下頭離開。


    “呸,什麽玩意,他還有臉來這來,算他走得快,他要是敢過來,我潑他一桶糞水。”六姐對殷賢本就沒有好印象。


    那天殷賢被打中暗器毫不猶豫地逃走,更讓她看清對方的人品。


    以前殷賢纏著她假裝追求她,她還能做到不理不睬,發生那件事後,他還敢厚著臉皮來糾纏,那她肯定要潑他糞水。


    “不要臉的渣男,他敢過來,就讓高大叔和陳大叔打斷他的腿。”七姐啐了一口,義憤填膺。


    姐妹倆不知道的是,前世今年的縣試殷賢考中了童生,而這一世因為中了暗器,暗器上有毒,殷賢差點喪命。


    最後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卻重傷上身,因此錯過了今年的縣試。


    現在的殷賢恨透了白蓮兒,是白蓮兒讓他去勾引江六妞的,因此他才會中暗器,錯過縣試。


    不知為何他有種強烈的感覺,這次縣試非常重要,錯過了這輩子可能都過不了童生試。


    雖然這種感覺挺荒謬的,可他心裏就是非常不安。


    好不容易養好了傷,能下地走動,他馬上跑到縣城來打聽情況,沒想到一來就看到九寶閣的人全死了,他記得九寶閣的人都是白蓮兒的人。


    他惡意的猜想,九寶閣的人很可能是被八寶齋的人殺掉的,隻是他沒有證據。


    不過關他什麽事?


    九寶閣也好,八寶齋也罷,裏麵的人都死絕了才好,才能消他的心頭之恨。


    這些人都是害他差點喪命,又錯過縣試的禍首。


    江六妞如果沒有得罪白蓮兒,白蓮兒就不會派他去勾搭江六妞,都是這兩個賤人害了他,她們都該死。


    殷賢一邊走一邊詛咒,可他現在除了在心裏把她們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一遍,什麽也做不了。


    為了給他治傷,爹娘的積蓄都花光了,包子攤的生意也停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現在窮得丁當響,溫飽都成問題,更別提旁的。


    這邊白蓮兒聽聞九寶閣的人都死光了,又驚又怒,全身都在顫抖,“怎麽敢,誰幹的,他們怎麽敢?”


    “對,一定是宋家,除了宋家整個十平縣有誰敢和國公府作對?太子的走狗罷了,簡直吃了雄心豹子膽。”白蓮兒其實恨的不是九寶閣的人被殺,而是九寶閣的人都死了,那她的處境也不妙。


    她最大的底氣就是裴玉生留給她的人,可現在裴玉生留在十平縣的人全死了,她的保障被大大削弱,這才是讓她慌恐的原因。


    這次隱一也跟著去榮州,她身邊沒幾個能打的。


    裴玉生真是太不重視他了,狗男人真不是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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