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艾薑的臉色上了,並沒仔細聽她說了什麽,所以等她話音落了,他才注意到她嘴唇的開合,是在跟他說話。


    “什麽?”他皺眉疑惑。


    艾薑笑著搖搖頭,“我說我嚴重懷疑你在報複我!這路七拐八拐的,人不暈才怪了!也難怪他們幾個一聽說你要來這,一個個都先逃跑了,隻有我傻嗬嗬地跟你來。”


    安柏無奈笑了,“怎麽可能?我要早知道你會暈車,我說什麽也不會讓你留下跟我的車,不就是晚理我一天嘛,總比讓你難受強。”


    艾薑慢慢琢磨出安柏這話裏的意味,立刻拿眼瞪他:“好你個安柏,我就說幾個人,怎麽最後偏偏把我剩下了呢?心思叵測!”


    安柏就在一旁嘿嘿笑,沒有回嘴。


    一陣微風吹過來,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香甜味。


    艾薑這才想起打量了周圍環境一眼,觸目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棗林。


    一排排棗樹,綠的微黃的樹葉裏點綴著顆顆色澤紅豔、果肉飽滿的棗子。


    有田間地頭停放著農用三輪車,還有一輛新q拍照的越野車,車上沒看見人影,大概都往棗林深處去了。


    “你是不惜路途遙遠,帶我來看大棗掛在樹上的?”艾薑朝安柏玩笑道。


    安柏笑著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問她:“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


    艾薑點點頭。


    “那走?”安柏下巴朝棗林裏揚了揚,“帶你到紅棗園裏麵看看?”


    “好啊。”


    從前隻吃過新疆的大棗,知道很甜,但進到棗園裏,看著這些大紅棗一顆顆掛在樹上還是頭一次。


    路過一顆枝丫被壓彎的厲害的棗樹時,安柏伸手從枝上摘了幾顆棗子,在自己黑色的衝鋒衣袖子上蹭了蹭,遞給艾薑。


    艾薑看著他這一係列動作,怔了一瞬,忘記了接。


    “沒事兒,我們這裏的農副產品沒有農藥,可以直接吃!”


    安柏自己咬了一顆紅棗,手裏的紅棗又往艾薑麵前遞了遞。


    艾薑半信半疑地接過紅棗,拿出一顆仔細看了看,安柏又說:“沒事,幹淨著呢!”


    艾薑白了她一眼,從兜裏翻出紙巾又把棗子擦了一遍,咬了一顆,點點頭:“很甜。”


    安柏笑著又從枝上摘了一把,艾薑朝周邊看了一眼,問他:“沒看到棗園的主人,你就這麽隨便摘行嗎?”


    安柏聞言嗬嗬笑,讓艾薑放心吃,可以管飽!


    原來這棗園是鄉裏新來的掛職副鄉長帶頭搞的紅棗種植標準化生產技術的推廣實驗園,早就和安柏的貿易平台簽訂了產銷合同,每年的收購價格都會超過市場平均價格。


    “你能吃掉多少?”安柏笑著問艾薑,“就放心吧,我不會讓老鄉虧了的。”


    有了安柏打包票,艾薑也就不擔心了,就跟著他一路摘一路吃的到了棗園深處。


    有幾人人正站在一顆棗樹下激烈地討論著什麽,安柏遠遠地就叫了一聲“老許”。


    一個一身老幹部味道的年輕男人聞聲轉過頭來,朝安柏揮了揮手。


    “老安,你可終於來了!”


    艾薑在安柏身邊聽見了,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她半捂著唇低聲對安柏說:“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稱呼你。”


    “也就他了!我們這麽互相叫著習慣了,改不過來了。”安柏笑著朝艾薑這邊微彎了身子,壓著聲音給她介紹道:“這是我讀研究生時的室友,叫許弋,兩年前從上海來援疆,現在掛職副鄉長,是個周扒皮!這次臨時叫我過來,估計是要專門幫老鄉們扒我的皮的!”


    “啊?”


    艾薑沒理解安柏話裏的意思,有些驚訝。


    安柏給了她一個“等著看”的眼神,就笑嗬嗬地大步朝許弋過去。


    “被你這麽盼著,準沒什麽好事!”安柏人還沒到跟前,就開始打趣許弋。


    許弋哈哈笑:“看你說的!就我們倆這關係,我還能坑你怎麽?”


    安柏哼笑:“自從你當了這個掛職副鄉長,你還少坑我了?”


    許弋笑,注意到安柏身後的艾薑,仔細打量了她兩眼,看向安柏疑惑著問:“這是……”


    安柏唇角勾著淺笑。


    許弋很快意會,看向艾薑和她打招呼:“你好,我是許弋,安柏研究生同學,上海人,來這裏支援祖國西部發展建設的。”


    “好巧,我也從上海來。”艾薑笑著和他輕握了下手,也自我介紹:“我叫袁艾薑,文旅自媒體博主,也是來支援文旅宣傳的。”


    “也是上海人?”


    “不,我東北人,在上海讀書工作。”


    許弋點點頭,看了眼一旁的安柏,又看向艾薑,笑著低聲道:“我們之前見過。”


    艾薑睜大眼睛有些詫異,“什麽時候?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安柏聞聲在一旁嗤笑一聲,艾薑看他,他轉頭故作什麽都沒發生,和自己先前到的員工穆合塔爾說話。


    許弋看見安柏這樣也笑,給艾薑解惑:“就前幾天,我在疆來疆往見過你一次。”


    艾薑努力回想她前幾天都是哪天去了疆來疆往,可怎麽想前幾天似乎也就去過那麽一次,就是喝醉那次,可確實是沒見過許弋這個人。


    見艾薑皺眉苦思,許弋繼續給她解惑:“那天,你和你的幾個朋友都喝多了,有人給安柏打電話,他急急忙忙就拉著我趕去疆來疆往,連正事都沒來得及談,要知道,我去趟喀什市內可不容易。”


    聽許弋這麽說,艾薑就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那天她們幾個喝醉了,可能是酒吧服務員見過她們和安柏一起,就通知了安柏,所以那天是麵前的這個許弋,和安柏一起把她和袁校寧送回去的。


    艾薑有點不好意思,“抱歉,幾個好朋友聚在一起,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可能服務員擔心沒法弄,就聯係了安柏,那天給你添麻煩了。”


    “別介意,給我添麻煩的可不是你,”許弋笑笑,“是安柏。”


    兩個人的視線一起看向已經和自己員工認真講話的安柏。


    “那就謝謝你!”艾薑想起和安柏兩人鬥嘴那晚,忍不住笑了,“我也謝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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