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羅琦個人來說,或許是件大大的好事,作為朋友來講,艾薑應該替他感到高興的。


    可這會兒,艾薑是說什麽也高興不起來。


    如果羅琦被音樂公司簽了,那他必然要按照公司給他規劃的路線去發展,也必然會離開這裏。


    那,到時小丫頭要怎麽辦?


    艾薑邊走邊想著,不知不覺已經來到疆遇門前。


    看見疆遇的招牌,男人停下腳步,沒有再繼續跟著艾薑進門,“不好意思,我要打個電話,你把我帶到這就可以了,謝謝你啊。”


    艾薑回身看了男人一眼,點點頭進門。


    和熟悉的民宿前台小姑娘打過招呼,她徑直上樓。


    到二樓的時候,正好遇見從房間裏出來,一邊頸肩夾著手機聽電話,一邊穿著外套匆匆往樓梯口走過來的羅琦。


    她腳步下意識慢下來。


    待到她跟前,羅琦也正好穿好了外套,跟電話裏應了一聲“這就下來”,就結束了通話。


    路過她時,羅琦抿了下唇,跟她打招呼:“回來了?”


    艾薑看著他怔了一下,緩緩“嗯”了一聲。


    羅琦正急著要下樓梯,艾薑反應過來,忙叫住他。


    羅琦停下,站在樓梯上回頭看她,神情詫異,似是在問她“有事?”。


    艾薑抿了抿唇,一時也不知道要從哪開始問起,最後開口隻說了一句:“那個,樓下有個人找你。”


    羅琦點點頭,“嗯,我知道,那你沒事的話,我先下去了。”


    艾薑看著羅琦腳步匆匆地下了樓梯,直到他的身影拐過了天井,看不見了。


    她轉身一邊上樓,一邊掏出手機給袁校寧打電話。


    電話嘟嘟響了好一會兒,終於在臨近響停前被人接聽。


    “喂,姐!”


    電話裏小丫頭聲音輕輕的,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在說話。


    艾薑一聽,就知道此刻她人應該是在學校圖書館裏。


    上個月底,袁校寧的公考麵試一結束,轉頭就鑽進了學校圖書館裏查資料,火急火燎地忙起了畢業論文。


    連羅琦幾次見到艾薑,都無奈跟她說,近期想要見上小丫頭一麵,簡直比見某些地區大領導還難。


    艾薑細細想了一下,覺得羅琦說的也沒錯,家裏這兩位,最近這些日子,她也是想見誰一麵都不容易。


    這會兒電話接通,聽見小丫頭的聲音,艾薑也顧不得跟她寒暄了,直接就問她:“你最近有多久沒見羅琦了?”


    被她這樣一問,袁校寧頓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有……兩周了吧,怎麽了?我最近不是在趕論文嗎,也沒時間見他,下個月就畢業論文答辯了,我同學快的終稿都已經結束了,我不是一直在準備考試的事嘛,就把論文給耽誤了,這兩天要趕著把初稿弄出來給老師。”


    袁校寧獨自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原因,末了沒聽見艾薑一句話,才反應過來輕聲問她:“姐,你也挺久沒給我打電話了,怎麽今天突然打電話來問我見沒見過羅琦的事了?你平時也不像是閑到會關心這些事的人啊。”


    聽小丫頭說自己忙成這樣,艾薑也不想拿可能是自己捕風捉影的事來煩她,隻說自己就是隨便問問,又簡單和袁校寧閑話了兩句便掛斷電話。


    可袁校寧那小丫頭鬼精鬼精的,她剛剛在電話裏吞吞吐吐的樣子,還是引起了她的懷疑。


    她還沒進門,小丫頭就發消息過來詢問她:【姐,你不對勁兒,有什麽話你直接說就行了,不用瞞我。】


    一條信息進來後,隔了一會兒又跟進來一條:【是羅琦怎麽了嗎?】


    艾薑看著小丫頭的消息,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重新給她撥了通電話。


    事已至此,她還是把她今天見到那個男人的事情跟小丫頭一五一十說了。


    羅琦有他選擇自己未來走什麽樣道路的權利,可小丫頭也有她的知情權。


    作為袁校寧的姐姐,她有必要提醒她對於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有個心理準備。


    可小丫頭聽完了,卻並沒覺得這是一件什麽了不得的事,反倒過來安慰了她幾句,叫她不要太過於憂心她的事了。


    難道真是她思慮太多,擔憂過度了?


    轉眼到了四月下旬,艾薑眼看著羅琦每天還是按部就班的白天在民宿裏休息寫歌,偶爾趁著小丫頭不忙的時候,跑去學校跟她約個會;晚上也如往常一樣按時到疆來疆往駐唱,與之前的生活並沒有什麽不同。


    艾薑不放心,還趁安柏不忙在家的時候,旁敲側擊的問過他有關羅琦的動向,安柏也說羅琦除了和袁校寧談了個戀愛,笑容多了一些,其他也並沒什麽變化。


    看來那個北京男人的到來並沒有改變什麽,艾薑一直懸著的心也算放下了。


    可事情總是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一茬接著一茬壓過來。


    四月底的時候,袁校寧終於收到了公考上岸的消息。


    這本來應該是個大喜訊。


    可小嬸那邊一直催著袁校寧回老家找工作的事,袁校寧這小丫頭頂著大半年的壓力終於成功上岸,眼看著就要畢業了,知道紙裏終究包不住火,索性就直接跟家裏攤牌了。


    小嬸頓時火冒三丈,在電話裏就邊哭邊罵袁校寧是個小白眼狼,數落了小丫頭整整三個小時。


    袁校寧倒也是個能忍的,就生生聽罵了三個小時,既沒吭聲,也沒找艾薑幫忙。


    就是這些,艾薑也都是後來才知道的。


    要不是迫不得已,急著請她幫忙滅火,小丫頭恐怕都沒打算告訴她。


    五一假期的前一天,艾薑正好完成了阿迪拉那條短片。


    次日假期第一天,她難得睡了個大大的懶覺,直到下午才起。


    喀什春日的午後,微風和煦,豔陽高照。


    艾薑貪戀這樣溫暖從容的午後,起床後就直接跑到外麵露台上,看著遠處古城街巷裏人來人往,慵懶地舉起雙臂伸懶腰。


    “才起啊?”


    安柏慵懶的聲音從一牆之隔的隔壁傳過來。


    艾薑剛剛舉起的手臂頓住,半側過身回頭看。


    安柏正一身家居裝束,雙臂慵懶地肘在牆頭上看著他。


    “你今天在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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