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鹿兒島的巴士上,你沉沉地睡了過去。


    夢裏你回到了那個賽場。


    伊蒂哈德球場,滿城主場迎戰同城死敵。


    藍色的旗幟飄揚,身著滿城球衣的球迷高唱隊歌bluemoon。


    千切豹馬跟著隊伍進場時,主場球迷發出巨大的歡呼聲,這是藍月亮們的寵兒。


    死忠看台南看台升起巨型tifo,上麵繪製著千切進球的身姿,頭頂藍月懸掛,腳下是纏繞著桂冠花枝的100數字。


    球迷們用這幅tifo祝福千切能在這場比賽轟進他職業生涯的第100球,為滿城帶來勝利。


    千切沒有辜負他們。


    獵豹是什麽樣的?矯健、迅猛,如閃電,如奔雷,大自然的速度之王。


    千切是什麽樣的?他是風的孩子,他與風嬉戲,凡人隻能遙遙望著他的背影。


    “11號千切!來自日本的千切,又一次為我們上演了他標誌的傳球給三秒後的自己!”


    “上帝啊,他一定是後衛最討厭的人,他的速度讓人驚歎,他的靈巧令人驚訝,襯得後衛們像個傻傻看著他的呆瓜。”


    “gooooal——”


    “gooooal——”


    “gooooal——”


    解說興奮地大喊:“44゜禁區內切射門!千切的後花園永遠向他開放,他在這裏的進球率幾乎可以達到87%!”


    全場山呼海嘯,作為著名的搖滾之鄉,南看台的球迷為千切唱起了獨屬於他的“千切之歌”:


    你是禁區奔跑的赤豹


    英格蘭的風常伴你的左右


    我們不羨慕羅馬擁有卡尼吉亞


    我們不羨慕利物浦擁有歐文


    你才是我們鍾愛的孩子


    你將攀上更高的高峰


    無論你去到哪裏


    別忘了,滿城愛你,滿城愛你!


    藍月亮興奮不已,他們一次又一次高呼千切的名字。


    可很快,他們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千切在跑向隊友慶祝時,忽然倒地。


    裁判吹停比賽,隊醫入場,千切很快被抬下場。


    藍月亮們的心揪了起來,當即便有球迷閉上眼睛向上帝禱告:


    仁慈的主,請您保佑我們的前鋒,讓他盡快好起來,重返球場。


    滿城贏下了同城德比,賽後藍月亮們湧入全城大大小小的酒吧,每條街道都有他們的身影,他們盡情飲酒,他們盡情狂歡。


    絢麗的藍色煙花不斷升空,今夜的曼徹斯特屬於藍色。


    今夜的曼徹斯特也注定成為藍月亮心中永遠的傷痛。


    下半夜,載歌載舞的球迷們接到了從醫院傳出的消息:千切豹馬右膝前十字韌帶斷裂。


    高舉的酒杯僵在半空,歡笑聲戛然而止。


    “不,這不是真的。”


    “這些該死的小報就沒有報道過真消息。”


    “我們不會,不會像英格蘭失去歐文那樣失去我們的千切,對吧?”


    “不會的,我們……我們去醫院!”


    藍月亮紛紛湧向千切所在的醫院,其中很多人身上都穿著印有千切背號的球衣。


    他們在醫院外的馬路邊枯坐,直到天邊冒出一絲熹微的晨光。


    不少球迷看著這道晨光默默留下了眼淚。


    黑夜已經過去,可他們心愛的球員千切,還能迎來他的曙光嗎?


    上午10點,剛剛術後的千切得知醫院外圍著不肯離去的球迷,不顧眾人的勸阻,坐著輪椅來到醫院門口。


    “千切!”


    “千切!你還好嗎?”


    “太好了,你會沒事的!”


    “千切!”


    千切豹馬曾在藍色監獄下定決心,要在球場奔跑到這條腿徹底廢掉為止,他早已做好了這種準備。


    可當這天真正到來,他看著為他守了一夜滿臉擔憂的球迷,才明白,原來,這種準備,永遠不可能做好……


    千切無力地閉上雙眼,再睜眼時,眼角已然淚光閃爍。


    “對不起,各位。”


    “我可能……要退役了。”


    那天藍月亮的哭聲,久久回蕩在曼徹斯特的上空。


    千切豹馬18歲來到滿城,26歲退役,8年時光堅守滿城,為滿城出戰近300場。


    同城德比,他用自己職業生涯的第100球為滿城打進關鍵一球。


    他燃燒了自己,為滿城斬首死敵奠定了基礎。


    他為滿城吹響了勝利的號角,也將那個逐風少年永遠留在了那場比賽。


    ……


    “小朝霧?”


    你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叫你,沒等他叫第二聲,你睜開眼睛,視野漸漸從模糊到清晰。


    “啊,涼太。”


    你的意識還未完全回歸,夢裏的遺憾仍停留在你的心中。


    你似乎又回到了第一天到帝光的狀態,總覺得周遭和你隔了一層薄膜。


    你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你很突兀地冒出一個想法,你做這些是為了什麽?無論你在這周目取得什麽樣的成就,下輪遊戲重新開始,都將什麽不剩。


    胡亂的思緒飄蕩在腦海裏,現實裏,你仍和黃瀨有一搭沒一搭交談。


    “怎麽忽然戴起耳環了?”


    “誒?有些好奇,好看嗎?最近有奇怪的大叔問我要不要去做模特,好像能掙一些零花錢。”黃瀨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打耳洞超痛的,他打了一隻就退卻了,不過看上去好像確實時髦了點?


    “我那兒好像有一副耳釘挺適合你的,改天帶給你。”


    “哇,這麽突然?”


    “那可是寄托了我對你的期望啊涼太,黑瑪瑙可是象征著堅毅啊。”你會喜歡你的球員忙碌足球以外的事嗎?當然不,為了不讓其他人帶壞了黃瀨,你決定親自挑一個經紀人去他身邊。


    “不要太三心二意哦,涼太。”


    某種程度上,黃瀨和玲王有一點相似,兩個人都很容易在獲得成功後迅速的失去熱情。


    “訓練再賣力一點。”


    “知道啦~”


    巴士在你醒來後很快就抵達了你們此行的目的地,鹿島俱樂部。


    你把那股突如其來的消極情緒強行壓下去,率先站起身:“走吧,大家,做好準備。”


    “我們的合宿正式開始了。”


    鹿島俱樂部門口站了一個紫發少年,是提前兩周抵達鹿島自行訓練的禦影玲王。


    眾人紛紛跟你在後麵下車,上午十點的陽光並不算刺眼,可不遠處的那個人,莫名看起來閃閃發光。


    他隻是站在那裏,就顯示一種與眾不同來。


    帝光隊員們多看了他兩眼,而後恍然大悟:就說他怎麽給人感覺很熟悉!這個氣質,不就和他們部長大人一樣嗎!


    萬惡的有錢人,精英中的精英。


    就在此時,你拍了拍手:“來,認識一下,禦影玲王,新加入我們的隊員。”


    ……


    ……


    ……


    沉默,是今天的鹿兒島。


    還是刀根宏小心翼翼地問:“部長,這也是你特地找來的球員?他,他要踢什麽位置?”


    又有哪個倒黴蛋要換位置了?或者更慘,連首發都保不住?


    你沒看刀根宏,而是看向了玲王,一種微妙的看好戲的情緒湧了上來。


    你和玲王達成了合作,目前雙方的人員已經初步接觸過,合同也簽好了。


    而你,特意在合同簽訂前,沒有告訴玲王,你的打算。


    為的就是此刻。


    你笑意盈盈地看著玲王:“玲王,是對足球感興趣才申請入部的。”


    “當然……是從替補做起了。”


    你看到玲王愣了一秒,隨後難以置信地看著你。


    大概沒想到你居然這麽不講誠信吧。


    你笑容不變:“玲王?”


    玲王深深看了你一眼,沒有當場和你爭執,而是簡單地和眾人打了個招呼。


    冰織友好地應了一聲,黃瀨笑嘻嘻地在一邊看著,其他人則神情微妙。


    你假裝沒看見這一幕,而是讓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帶隊員們去各自的房間:“原地解散,自行修整,下午兩點熱身室集合。”


    眾人拿著自己的行李和工作人員離開,而你並不意外玲王留了下來。


    他跟著你來到你的房間,這是一個大套間,你在會客室給他倒了杯水。


    玲王接過水放在一旁,向你發難:“替補?”


    你佯裝驚訝地反問他:“有什麽問題嗎?”


    玲王沒有說話,但冷下來的目光彰顯著他的不悅。


    “玲王,你該不會覺得,我會允許一個從未接受過任何足球訓練的人,直接登上首發吧?”


    你在他對麵從容坐下,從自己的手機裏調出他這兩周來的訓練數據,遞給他:“當然,你比我想象中進步得更快,但這還不夠。”


    玲王掃了眼,上麵連他今早訓練的數據都有:“你怎麽會有這些?”


    當然是你聯係了他的教練團隊,並提出了一個小小的意見。


    但你換了種說法告訴他:“因為我是你的主教練,關心自己的球員是我應該做的。”


    看到玲王不以為然的神情,你輕聲拋出最後一句話:“這也意味著,在球隊戰術上,我對你有所期待不是嗎?”


    玲王知道這些都是你的花言巧語,實際上,你隻是在威懾他,告誡他,你才是球隊的掌控者,哪怕你們進行了利益置換,但不代表,在帝光這支隊伍裏,他可以和你平起平坐。


    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平息了被你擺了一道的怒氣。


    在戰術上,對他有所期待?


    這意味著,你準備把他當作核心嗎?


    玲王直接問了出來,你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充滿暗示地說:“這就要看你是否努力了,我可是相當信任你的能力的。”


    這意思是,如果無法首發,就是他能力不足?


    什麽都沒有承諾,卻把話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玲王幾乎要為你鼓掌,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你:“那黃瀨呢?”


    這個一年級新近的隊員,難道不是一個足球新人?為什麽他可以首發,而他要從替補開始?


    玲王想知道你打算怎麽狡辯。


    “涼太?他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你有些頭疼,非要追問嗎?你從沙發上起身,走向玲王:“玄乎點的說法是,他是天才,不是足球選擇了他,而是他選擇了足球。”


    你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但你肯定不喜歡這種說法。”


    你俯下身,手搭上玲王的肩,又從肩上滑至他的胸膛:“所以實際點的說法是,他比你高,比你強壯。”


    “在場上更具優勢。”


    “這個回答滿意了嗎?小少爺。”你盯住他紫羅蘭般的眼睛,他似乎被你嚇了一跳,瞳仁劇烈顫動。


    盛夏,衣物輕薄,你能感受到少年清瘦的胸膛輪廓。


    你的手被甩開了,你沒太在意,直起身重新坐回沙發上:“努力增肌哦,玲王。”


    “你現在太瘦了。”


    “……我知道了。”玲王硬邦邦地扔下這句話,不欲多留,向外走去。


    “等等。”你叫住他,在他回頭時雙手合十,麵露期待,“玲王,你的教練團隊可以借我用一用嗎?”


    這時候又像個可愛的鄰家女孩了。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玲王覺得他真是是瘋了,你?可愛?鄰家女孩?


    但你現在這個樣子確實……


    停!


    玲王及時給自己大腦刹車:“你不是已經聯係過他們了嗎?難道還沒有商量好嗎?”


    他不輕不重地刺了你一句。


    “啊……但我覺得問你一句,你會開心呢?”你惡人先告狀,“怎麽,我誤會了嗎?你不喜歡這樣?”


    回答你的是他猛地關上的門。


    你大笑出聲。


    過了一會兒,空蕩的房間裏笑聲漸止,你撫上自己的胸口,你好像比車上剛醒來那會兒心情好多了。


    這就夠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其他的,你懶得想那麽多。


    另一邊,玲王回到自己的房間,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咕嘟咕嘟灌下後,感覺自己稍微冷靜了點。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隨後走到臥室的鏡子前,脫掉上衣,打量鏡子裏的自己。


    他很瘦嗎?有嗎?


    比起一般的這個年齡的學生,玲王當然算不上瘦弱。


    他雖身形瘦削,但那是青春期快速抽條長高所致,甚至單純以欣賞的目光去看,勻稱的肌肉,流暢的骨骼線條,纖細緊窄的腰,極富少年秀麗之美。


    隻是比起運動員來說,這樣的體魄遠遠不夠。


    玲王想著體能教練給他安排的訓練計劃,評估著自己還要多久才能達到讓你滿意的地步。


    他來帝光是因為欣賞你的足球,想要做出一番成就,不是來當替補的。


    當目光觸及鏡中自己的胸膛時,玲王陡然回憶起之前會議室裏你的舉動。


    他有些崩潰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慢慢紅了的臉。


    該死的法國血統,輕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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