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兄雙腿嚇得直抖。


    商修遠淡定卓然的臉上,也從錯愕變為惶恐。


    “在下見過慶寧公主……”商修遠閉了閉眼,朝著樓上深深行了一禮。


    其他書生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被打破,說壞話被人聽個正著,商行聿也就算了,如今慶寧公主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不是說她深居簡出,自嫁入祁國公府後,更是連消息都很少露出來了。


    今日、他們怎得這麽倒黴?


    但此時後悔也晚了,隻得個個白著臉,誠惶誠恐起身行禮,“草民/在下見過公主!”


    在場這些人有的已過科考,有的還是白身,雖家世不俗,但也隻是相比一般人而言。這裏出身最高的,也就商修遠和商行聿二人。


    盛知婉目光一一掃過,最後落到張元琢身上。


    “你那番話,祁世子不隻是立功歸來,還帶回一位美嬌娘,女子善妒……是覺得祁書羨隻得了從五品封賞,是本宮因為嫉妒作祟?”


    “我……我……”張元琢汗水流下來,強撐著:“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哦?那你是什麽意思?說來聽聽。”盛知婉望著他。


    張元琢汗水流的更多了,整個聚賢茶樓寂然無聲,張元琢隻覺得一股無形的大手將自己掐住,良久,他終於再也撐不住,額頭重重撞在地上:“公主恕罪!在下胡言亂語,求公主恕罪!”


    “啪!”這次沒人拉扯,杯盞正中張元琢臉頰。


    盛知婉眼中飛快閃過一抹笑意。


    原來用杯盞砸人這樣爽快,早知道,就該多要幾個杯盞了!


    “既然是胡言亂語,不如自己掌嘴三十吧。”


    “公主……”張元琢想求情。


    盛知婉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你得罪了我,還想我放過你?就算此時放過你,你不怕我找你父親麻煩?”


    張元琢臉色更差了,被砸中的臉頰生疼,被這麽多人看著,也不得不抬起手,一巴掌一巴掌對著自己左右開弓。


    “聲音太小……”


    “力道不夠……”


    三十巴掌打完,張元琢原本還算俊朗的臉已經不能看了。


    盛知婉又看向另外一人,是那個罵她後宅女子,隻知情愛,一邊享受著邊關將士守護的安定,一邊卻耍弄陰私,對付有功之將的人……


    似是知道自己要被針對,那人也有傲骨。


    居然咬牙直接從地上起身,抬頭,對上盛知婉的目光,臉色雖白,卻氣勢十足:


    “在下可說錯了?!公主這樣的嬌貴女子,養在深閨內宅,出行奴婢成群,吃用山珍佳肴,身上穿戴,俱是頂頂名貴之物!


    可曾想過你們丟棄、連看一眼都覺得粗鄙的食物,是邊關將士打勝仗後才能吃一口的珍饈?!”


    王淮之越說,眼神越是輕蔑。


    總歸今日已經得罪了這慶寧公主,不如便將名聲坐實,更何況,他也不覺得自己說得有錯。


    無知婦孺、囿於內宅!


    整日不是想著如何爭風吃醋、玩弄陰私手段,就是聚在一起賞花看景,懂什麽家國天下的大義?


    “你叫什麽?”盛知婉起身,從樓上一步步走下。


    王淮之毫無恐懼:“在下王淮之!”


    “王淮之?”盛知婉稍微一想,便知道了他的身份:“禦史台王燁是你的父親?”


    “……正是!”


    “本宮記得你父親王燁出自原州王氏,你既然這般大義,不知,可為邊關將士做了什麽?”


    王淮之一噎。


    對上女子黑黝黝的眸子,咬牙不服道:“在下還未入仕,若是入仕,定然能為邊關將士爭取更多!至少,讓他們有衣穿,有糧吃!”


    “也就是說,你如今什麽都沒做?”盛知婉挑眉:“那你的父親王燁已經入仕,可為他們做了什麽?又或者……”


    她輕蔑一笑:“你們本家王氏,可為他們做了什麽?”


    王淮之麵色漲紅,卻依舊不服輸:“我王家辦學行商,至少不似公主這般奢靡無度!”


    “嗬,”盛知婉沒忍住笑出聲。


    下一瞬,她忽然回眸,看向恨恨瞪著王淮之的汀蘭,道:“汀蘭,告訴他們,我這個奢靡無度的公主,這些年,送了多少糧食去邊關?”


    汀蘭點頭,大聲道:“僅僅這兩年,公主您共送去漠北糧食十萬石;西疆糧食十萬石;蒼南糧食十萬石、棉衣三萬件、成藥六十箱。”


    “這不可能!”王淮之冷笑道,“你們這種養尊處優的內宅女子,恐怕糧價是多少都不知道吧?!”


    “三十萬石糧,三萬件棉衣,還有成藥,按照如今的太平糧價,每石糧五百文,也就是15萬兩銀子!更何況還有棉衣和成藥,加在一起,至少17萬兩……”


    “你一介女流,哪來的這麽多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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