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心中有愧,更有懼!


    可是,他在怕什麽?


    僅僅是怕自己的聰明才智超過他的親生子女嗎?不可能!


    自己隻是一個女子。


    即便有朝一日知道身份,也不足以做什麽,更不可能將他的統治推翻。


    那便是……在怕其他人。


    什麽人?先太子的人?


    盛知婉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什麽。


    “丫頭,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告訴祖母,這守佑鈴你是從哪得來的?”太後的話打斷盛知婉的思緒。


    盛知婉卻望著她:“祖母在怕什麽?祖母為何要恨父皇?”


    她親眼看見了祖母眼中的恨意,雖然不知是對誰,但普天之下,唯一一個能讓祖母隱忍,或者說,不得不隱忍的人,除了父皇,還有誰?


    所以她直接如此問,也是為了試探。


    太後聞言雙瞳驟縮,“你這丫頭胡說什麽!你父皇是哀家的兒子,哪有娘親恨自己的兒子的?”


    這也是盛知婉最想不通的。


    “好了!你若是不願告訴哀家,哀家不問便是!你走吧。”


    她轉過身背對著盛知婉。


    盛知婉心中歎息,低聲將青雲書院見到的老嫗說了。


    “祖母,我的母親不是青樓妓子,她很可能是唐家的小姐,父皇在這件事上騙了您,在其他事上呢,比如——”


    “住口!”太後捂著心口喘氣。


    盛知婉想要為她摸脈。


    “秀姑!”太後卻在這時轉過身去:“送公主出宮!”


    “祖母!”盛知婉擰眉。


    太後已經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那金玲也被她重新塞進盛知婉手中。


    盛知婉默默攥緊手。


    “公主,奴婢送您出去。”秀嬤嬤道。


    盛知婉心中歎息,將自己帶來的用紅狐皮毛做成的護膝放在床畔,這才跟隨秀嬤嬤走出去。


    出了宮。


    馬車一路搖晃離皇宮越來越遠,盛知婉摩挲著金鈴,多年來的猜測終於得以證實。


    就像是懸在頭上的刀落了下來。


    怪不得,父皇從來不會像訓斥其他皇子公主那般訓斥自己,看自己的目光也是不同的。


    那時她明明和其他的皇子公主站在一起,卻能感覺到父皇對她的疏遠。


    原來……都是因為他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盛知婉忍不住又想。


    那前世呢?


    前世自己被貶為庶民,當真是父皇忌憚祁書羨手中兵權?還是,隻是順勢而為。


    又或者,祁書羨敢那樣放任孟央將自己磋磨死,也是因為……父皇的意思?


    外頭的雪已經停了,雪後更寒。


    盛知婉將身上的大氅裹緊一些,卻還是感覺到絲絲冷意順著縫隙攀爬進身體裏。


    “籲——”


    馬蹄踏雪的聲音停在馬車外,汀蘭探出頭。


    “商二公子?”


    “公主可在裏頭?”男子的聲音傳來。


    盛知婉回過神,掀開簾子。


    商行聿坐在馬上,見到她,雙眸粲亮,眼角的笑意瞬間漾開:“聚賢茶樓新出的點心,在下多買了好幾盒,剛巧遇見公主,便想著送一盒給公主嚐嚐,不知公主願不願意收下?”


    “聚賢茶樓的點心?”汀蘭聽到吃的便十分了解:“據說每天隻賣前三十人,每次出爐前便有人等著!想買到一盒,要提前大半個時辰來排隊呢。”


    “比王嬸的餛飩還好吃?”流觴咽了口口水。


    汀蘭重重點頭。


    盛知婉輕笑一聲,“那本宮便多謝商二公子的美意了。”


    她說罷,對著汀蘭頷首。


    汀蘭這才下馬車,從商行聿手中接過精致的食盒。


    小巧食盒外印著聚賢茶樓的印記。


    商行聿將點心遞給汀蘭,便策馬離去。


    仿佛他能在此處遇到盛知婉當真是湊巧。


    不遠處酒樓門口,祁書羨望著這一幕,拳頭一點點收緊。


    商行聿!又是商行聿!


    盛知婉居然在大庭廣眾下收受商行聿給的東西!


    賤婦!不知廉恥!


    才與自己和離多久,這便耐不住寂寞了?


    他眼眸陰鷙,渾身的酒意。


    方才從國公府離開,他心中煩悶便來這裏喝酒。


    三皇子要燒棉,他不願如此。


    他告訴孟央自己不悅,隻是因為那些棉代表了漠北百姓活下去的希望,並不是因為那些棉是盛知婉的……


    但真的是嗎?


    他的確心疼那些棉,也覺得三皇子不該為了銀子便讓無數百姓去死,但……若那些棉不是盛知婉的,他還會如此進退兩難嗎?


    或許會,但不會如此煩悶。


    煩悶到明明已經下定決心,還要來此處買醉!


    甚至就在方才,他還想借著酒意去找盛知,去提醒她——


    三皇子是在為陛下辦事,讓她趕緊將漠北的人召回來,不要同三皇子作對,更不要壞了陛下的大事!


    他已經走到了門口……


    沒想到,卻看到了這一幕!


    祁書羨嗬嗬笑了兩下,望著漸遠的馬車眼底滿是冷意。


    好啊盛知婉!


    既然你無情,那也別怪我無意!


    祁書羨轉身,往國公府走去。


    漠北,冀州府。


    杜逸之正在同北杜十八房的主事人議事。


    前幾日府衙的動作,還是讓北杜眾人生出些許畏懼,生怕下一刻便有逃出的“馬賊”衝到自己家中。


    杜逸之此時候便是要穩定住民心。


    大談闊談寒災結束之後,北杜將能得到的好處。


    單到家族還不夠,每一房,根據每一房在寒災中的貢獻,自然還有自己的功勞。


    一番話,說得北杜各房主事人心尖直顫,尤其是他們帶來的年輕子弟,更是熱血上頭。


    “逸之堂弟,我家有兄弟三人,還有許多下人,隻去下轄縣告知百姓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不知道逸之堂弟是不是還有別的任務交給咱們?”


    “還有我家,我家兄弟四人呢!”


    “逸之堂哥,我雖然年紀小,也能辦事……”


    十八房人爭著表現,一反方才來時畏懼退縮的態度,杜逸之心中很滿意。


    他輕咳一下,道:“各位叔叔伯伯、堂弟堂哥們也看到了,如今府衙同南杜沆瀣一氣,為什麽?因為他們看不起我杜逸之!想借此,將我逼出冀州,但他們大錯特錯!”


    “因為,我不僅僅是為公主辦事!我是在為那位!”


    他指指天,眸光一掃。


    眾人眼神頓時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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