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女神一樣。


    那麽皎潔,美好。


    她過來隨意地吻他,皮膚溫熱。


    他臉微紅,雙手顫抖。


    艾麗西亞發現她堂兄沒有半點回應。


    她鬆開手,困惑地問,“你看什麽?”


    他如夢初醒地,心砰砰地跳著,小心地靠近,眼睫輕顫。


    他親她,一遍遍吻上該有的部位。


    她齒間輕哼,他胸口起伏著。


    他壓住喉底的喘息。


    “怎麽了?”她手搭上他肩膀,讓他繼續。


    他把她拉到懷裏吻她,這是他最喜歡的姿勢。


    艾麗西亞就跟那晚的那次一樣,在高處了點。他昂頭,宛如新生。


    他迷戀她的身體,為她主動吻他激動。


    他穿著整齊,她扯了扯領結邊沿。


    “你又沒換衣服。”


    他意猶未盡,她卻從他的懷裏脫身。


    艾麗西亞往後一坐,“自己脫。”


    他看著她的腰際,肩膀,到圓潤的小腿。


    他迫不及待,哽住,邊扯開領結,外套,馬甲,邊向她湊近。


    他們吻在了一起。


    從來沒這樣過,他狼狽極了。


    他脫到一半就把她撲倒,他笑著一遍遍吻她,用上他的手。


    艾麗西亞開始還有些不滿,隨即垂下眼睫,貼住他的臉,一下下摩挲著。


    氣息交纏,他含住她的嘴唇。


    “艾麗西亞。”


    “你——”他想詢問。


    她尋覓著,碰上他的耳畔。


    那一下後,什麽也說不出了。


    艾麗西亞覺出做這事的趣味來。


    他哪哪都很敏感,她隻要摸到哪,他就渾身都在發抖。


    她喜歡掌控的感覺。


    缺點是,帶動著她一起,也迷蒙了。


    她的金發垂在脊背,隨著上下浮動。


    他抱起她,把頭發撩到耳後,在臉側說道,“艾麗西亞,我知道,我知道——”


    他亂得終於說完,讓她坐上來,籠住腿,“有一種方法,你要試試嗎?”


    “嗯。”她支撐不住,軟得一塌糊塗,全靠他扶住。


    他咬著她的耳朵,輕柔地說,


    “就像騎你的小馬。對。”


    他頭一回看到她害羞。


    “艾麗西亞。”他往下,比她還要混亂。


    緊緊抱在了一起。


    ……


    她臉上帶著抹紅暈。


    “這樣你能掌控我,也能掌握你自己。”


    他舔著她的唇角,“艾麗西亞。”


    ……


    她不好意思在床上叫他卡文迪許。


    因為一大眾親戚都是。


    她叫他“威廉”,一連聲的哽咽。


    聽到這後,他不可思議。


    但他沒再聽到了。


    ……


    愛情是激情的事,是對他體麵妻子的冒犯。


    他壓抑著他的愛。


    愛是對情人間才能說的話語,他們從來不談論愛。


    但他想讓她愛他。


    我的妻子,我的愛人,艾麗西亞。


    他沒問她愛不愛他。


    因為——


    “威爾。”


    她輕輕說了一聲,跟他伸出了手。


    ……


    他看到她就在笑。


    他是傻了嗎?


    艾麗西亞輕蹙起眉。


    她好累。


    但是昨晚很愉快,她能看到他的神情,每一步動作都有變化。


    他們對視著,他衝她微笑,眼眸又斂起,唇角貼了上來。


    他在她耳邊呢喃著。


    卡文迪許攔住她,“艾麗西亞。”


    他滿是期待。


    “怎麽了?卡文迪許。”


    男人愣住,他的頭發紛亂,平日裏一絲不苟的領結都沒打好。


    “你叫我卡文迪許不如叫我堂兄,太怪了。”


    他低下頭。


    “威廉.喬治嗎?”


    艾麗西亞過來,兩個人親了一下,打著招呼。


    這已經算得上是溫柔的稱呼了。


    她又不叫他威爾了。


    她昨天在他懷裏抽泣的一句句“威爾。”


    他差點以為她真愛上他了。


    他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艾麗西亞沒管他,曳著裙擺下樓去了。


    卡文迪許沒讓自己相信,艾麗西亞或許,隻有在床上才喜歡他。


    後悔自己選了個稍大的別墅。


    他堂妹不會喜歡逼仄的房間。


    但他現在想,要是小些就好了。


    他能離她更近些。


    艾麗西亞喜歡睡小床,所以他訂購的尺寸偏小。


    她的床要是再大些就好了。


    他們能睡到一塊。


    艾麗西亞平時不喜歡他,要是她喜歡他就好了。


    他好發愁啊。


    ……


    艾麗西亞習慣跟父母一起用早餐,這是他們家的傳統。


    甚至她祖父母都會一起。


    現在她不在爸媽身邊,又發現自己,多了個新的家人。


    她等候著他,雖然因為等的太久有些不滿。


    她原諒了他。


    昨晚太累了,他那麽的麵麵俱到,按照兩個姑姑說的,不行了正常。


    卡文迪許企圖用吊兒郎當的態度,對付他妻子的冷淡。


    但她對他漠不關心。


    床上越親密,相處起來就越怪異。


    他把看完的報紙遞給她。


    最新消息,庫圖佐夫不戰而退,宣布放棄莫斯科,全城居民連夜撤退。


    9月14日,法軍進入莫斯科。


    得到這個消息後,已經過了三天。


    “他們會和談嗎?”


    “亞曆山大一世?不,他不會。”


    艾麗西亞篤定。


    威廉.卡文迪許同意,他拿出俄國大使夫人,多蘿西婭.利文的信件。


    遞給她看。


    裏麵對沙皇的態度有所表示。


    這位夫人自今年開始,毫不避諱地發揮著外交手腕,比她丈夫更具有影響力。


    俄國那邊希望提供更多的援助。這需要議會的同意。


    處於反對黨地位的輝格黨人難得對此達成一致。這一點,卡文迪許家在其中發揮了相當的作用。


    這是一場下注,無論如何,波拿巴不能贏。


    他倆都是支持法國革命的那一方,思想還算共通,但也有分歧,在所難免。


    卡文迪許輕蔑地稱他為波拿巴,他偏自由派,艾麗西亞則對他觀感中立,支持共和,讚同他的革命思想,但很反對他的獨裁和侵略。


    過去幾年的爭論後,這方麵也就直接避開了。


    他喜歡和他堂妹討論這些。


    看完報紙上的大事記後,兩人平靜地去散步了。


    ……


    昨天的信件,讓他們有迫切商量起回倫敦的生活,已婚夫人的交際比未婚小姐要多得多,承辦出席各種宴會,擴大影響力。


    尤其是艾瑪克斯俱樂部,這個倫敦社交場的主宰者,有意吸取這位新晉夫人的加入,成為女讚助人之一。


    卡文迪許想把這個時刻再延後一些。


    所幸艾麗西亞對此不是很感興趣。


    他陪她看著蟲子。


    他眼睫輕顫,看她用夾子夾起來。


    “它們會變成蝴蝶。”艾麗西亞判斷著,放了回去,給他講了蝴蝶和飛蛾幼蟲的區別。


    卡文迪許不理解,但記住了。


    ……


    回來後,他回去收拾了抽屜裏的那些物件,數了數,戀戀不舍。


    這是唯一和她有關的東西了。


    他捧著匣子,還給了她。


    艾麗西亞抬著眼,她正在繡帽帶。


    她最近學了種新繡法,繡的玫瑰花很好看,栩栩如生。


    “我不要了。”掃了一眼打開的匣子,她說。


    “什麽?”


    卡文迪許看了一眼那個漂亮的純金匣子。


    “你留著吧。”


    她低頭捏出針線。


    威廉.卡文迪許訥訥地收了回來。


    他坐了下來,仰著頭。


    艾麗西亞是厭倦了嗎?


    “你在這裏無聊嗎?”他問。


    鄉下每天就那麽多事,不像倫敦還能互相拜訪,去看劇,聽音樂會,參加舞會。


    雖然艾麗西亞對交際一向不大上心。


    她已經讀完了十幾本書,還拚了塊上百的拚圖,畫了五六幅畫,其中兩幅都認認真真上了色,可以看出她無聊成什麽樣了。


    “還好吧。”


    這種不上不下,比純粹的冷淡更讓人難受。她讓他給她挑揀穿著絲線,問邊沿要不要加上藍色。


    ……


    “你不太能忍受平淡的生活,威廉.喬治。”


    艾麗西亞裁斷著,她開始低頭寫菜單,跟所有女主人一樣,管理起宅邸裏的事。


    “是嗎?”原來是他覺得無聊?


    威廉.卡文迪許困惑了。


    新婚生活就該這樣嗎?他恍然,是他要求得太多了。


    他支著下巴,看著他的妻子。


    ……


    艾麗西亞去彈鋼琴,她習慣每天做練習。


    偏愛莫紮特和巴赫多,但也樂意彈彈貝多芬。流暢的樂曲從指尖流出。


    跟音樂繪畫在淑女教育中,隻是陶冶情操不同,艾麗西亞喜歡做的精湛。


    他該意識到,她那麽講究完美的人,居然會慢慢接受包容他。


    他們之間處事方式完全不一樣。


    卡文迪許十幾歲時想象過未來的妻子是什麽樣。


    她半披著金發,彈鋼琴的模樣。


    他想就是她了。


    他說服自己覺得幸福,隻要他愛她就好了。


    ……


    晚上他們設計起徽章,艾麗西亞有了興趣,湊過來看。


    這會裝飾在出行的馬車和仆人製服上。


    每代貴族,都會在原本家徽基礎上,添添改改,做成獨屬於自己的一版。


    他畫著圖,首先,是卡文迪許家的灰黑底,三個銀色金角鹿頭。


    還有伯林頓伯爵的紅白斜紋城牆,克利福德男爵的藍黃格和紅色條紋。


    薩瑟蘭伯爵的紅底黃星,斯塔福德侯爵的藍底金葉,紅白條紋底黑色十字紋。


    他想了想,四分臂不夠,得六分。


    打出了一個底稿,


    “有點醜。”艾麗西亞靠在他身上。


    他修修改改,她總算滿意。


    等回倫敦了要定做新的馬車,換上新紋飾。


    看著這個新湊成的家徽,艾麗西亞才恍然她姓氏沒變,但是真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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