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你坐阿姨這邊,阿姨跟你說……”任群芳瞪了薛睿一眼,把林若曦招呼到自己旁邊來。


    薛睿衝林若曦眨眨眼:“過去好好聽。”


    他用屁股都能猜到老媽要跟林若曦說什麽,無非是要和他保持距離感。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而且林若曦其實挺叛逆的,雖然現在有很多人都關心林若曦,會給林若曦講很多道理,但其實他隻用一兩句話就能把那些話的影響力全部蓋過去。


    林若曦隻聽他的。


    也不對,林若曦好像更聽顧慕雪的……


    顧慕雪的話優先級要高於他,這是讓薛睿最不能理解的事情。


    林若曦節後要換專業,甚至還說要和他保持一定距離,不能“陪吃陪睡”,說的好像有什麽大誌向一般。


    他怎麽沒看出來呢?


    剛開學就買房買車,不就是想天天和他在一起嗎?


    他覺得得重新審視一下林若曦,林若曦和顧慕雪接觸以後變得成熟了不少。


    以前的林若曦傻乎乎的被他耍的團團轉,現在基本上所有玩笑都能聽懂,雖然看起來和以前一樣,但更多的是寵溺。


    “曦曦,在那邊住的還習慣不?”


    “唔,還好。”林若曦看著薛睿說道。


    本來她開學準備去辦校外居住證明的,以後每天和薛睿住一起,可是她太了解自己了,和薛睿在一起的每一分鍾都過得好快,她是個自製力很弱的人……


    她不打算辦了,可是又很想辦……


    任群芳和薛夏瑩圍在林若曦旁邊,一群女人聊著家長裏短的事情,就連大黃也貼伏在林若曦的腳下,薛瑤也準備湊過去聽一聽。


    “曦曦我記得你是屬狗的,小睿是屬豬的……”任群芳說道。


    “豬朋狗友嘛,屬性相合。”薛睿開口道。


    林若曦說起來真的跟狗子很像,聽話又順從。


    當然,他不會承認他和豬一樣貪婪,想要兩個女朋友。


    “嗯。”林若曦笑著點頭。


    任群芳不滿道:“一邊玩去,你懂什麽?這要找人算的。”


    “我記得屬狗的是不是和屬虎的最配?”任群芳喃喃道。


    “生肖?”薛瑤搬著凳子要往幾人中間湊去,她對這些還是挺感興趣的。


    林若曦小聲說道:“阿姨,我隻喜歡豬。”


    林若曦知道老一輩的人喜歡討論生肖,甚至是按生肖選相親對象……


    可是她隻喜歡薛睿呀,薛睿屬豬那她就隻喜歡豬。


    此時的薛睿覺得自己被孤立了,他伸手把薛瑤按住,怎麽都圍著林若曦轉?


    他回來這件事好像並沒有人在意……


    薛瑤側頭看著薛睿,她哥哥有話要對她說?


    “哥你幹什麽?”薛瑤問道。


    “那些封建糟粕沒必要聽,你哥我都是大學生了,你就沒什麽想問的嗎?”薛睿眨眨眼說道。


    大學生嘛,在高中生眼裏還是有點濾鏡的。


    “哥,大學宿舍網速快不快?”薛瑤小聲問道。


    “你就不能問點正事?”薛睿眉毛一挑,他妹妹還是這麽沒出息。


    “哦,那我有幾道題不會,哥你教教我?”薛瑤眯著眼說道。


    “嗯,網挺快的,你曦曦姐姐給我們宿舍調試的網絡。”薛睿淡淡說道,他確實沒本事輔導薛瑤。


    薛瑤發現薛睿避重就輕,她連連追問道:“哥,那幾道題我是真不會。”


    “你去問林若曦,她不會的你再問我。”


    薛睿厚著臉皮說道,就高中那點知識,林若曦就能把薛瑤攔下來。


    “哥,你臉皮真厚,說的好像你比若曦姐姐還利害一樣。”


    薛睿歎了口氣,他還是上去睡覺吧,這裏已經沒有他存在的位置了,反正林若曦睡覺之前肯定會來找他的,他也好和林若曦商量一下後麵兩天的安排,順帶解釋一下為什麽不能在一間房裏睡的事情。


    薛睿點開顧慕雪的聊天界麵,試著又發了一條消息:顧老師晚安。


    嗯,沒出現紅色的感歎號,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他知道,小妮子念舊,心裏是斬不斷他們之間的感情的,雖然嘴上說以後再也不見麵了,但為什麽和林若曦聯係呢?


    薛睿能感覺到,顧慕雪其實並不喜歡林若曦,她出於自尊退出,又出於憐憫沒有傷害林若曦一分一毫。


    至於和林若曦還保持聯係的原因,他能猜到個大概,應該是想知道他過得怎麽樣,就如他和高淑芬偷偷聯係一樣,隻是想知道小妮子過得怎樣。


    以顧慕雪心思之縝密,保不齊早就發現了高淑芬的“間諜”身份。


    兩人互相守望著對方,卻又不見麵,這算是怎麽回事?


    薛睿無奈苦笑一聲,打開工作群和翻了一圈,查看萬能校園的後台數據,他想看看小妮子有沒有做交大的運營,還是說把管理身份已經交出去了……


    ……


    晚上十點,任群芳房間內。


    林若曦洗漱完給任群芳端了盆泡腳,她習慣性的坐在床下,伸手替任群芳洗腳。


    “曦曦,阿姨自己可以……”任群芳鼻頭一酸,她兩個孩子都沒給她洗過腳……


    學校總喜歡布置給媽媽洗腳的作業,然後寫一篇心得體會。


    可她家那倆貨!都是在網上查答案的……


    “我習慣了,奶奶腰不好,彎不下去。”


    林若曦說道,她不覺得有什麽特別的呀,她也經常給薛睿洗腳洗襪子,還能和薛睿玩一會水。


    等給任阿姨洗完她就得找薛睿了,想到這裏她就很開心。


    “你和小睿……做,做那種事了嗎?”任群芳低聲問道。


    林若曦愣了一下,應該是那種吧……


    “嗯。”她淡淡點頭,承認了下來。


    任群芳猛地咬緊牙關,心中暗罵一聲不負責任的混蛋!


    “曦曦,你做阿姨女兒好不好?”任群芳試探道,她其實早有了這種想法。


    林若曦居然和她這種歲數的人都有共同話題,她們之前還討論了哪種野菜更好吃。


    有時候她都覺得,林若曦和她是一個時代出身的人。


    其實她知道,隻是林若曦家庭窮困,所以才和她有共同話題。


    她常和人聊這個時代的孩子都是蜜罐裏長大的,可真遇到和她有共同話題的小孩子,她真的好心疼……


    如果林若曦和她兒子自然而然的發展下去成為一家人,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可問題就是有薛睿這個不穩定因素。


    按理來說,沒結婚之前林若曦是客人,她們家應該好生招待,但林若曦在她家忙前忙後,做了許多不該她做的活。


    究竟是林若曦口中的“習慣”?


    還是寄人籬下的不安?


    沒有孩子不任性,不任性的孩子是沒資格任性。


    林若曦從來沒有過任性的資本,這也是“懂事”的原因之一吧?


    林若曦喃喃抬起頭,表情呆愣愣的,任阿姨是什麽意思呀?


    做女兒……


    是和薛睿結婚的意思嗎?


    她心髒跳得很快,腦子暈暈乎乎的。


    任群芳覺得自己的話說的不全,可能讓林若曦誤會了,她解釋道:“就是做阿姨的幹女兒,和親女兒一樣,我會把你和瑤瑤一樣對待的。”


    現在薛睿拿了人家女孩子的一切,她想給林若曦一個不論什麽時候都不會變質的身份。


    “以後不管你和小睿怎麽樣,你永遠是我的女兒,好不好?”任群芳說道。


    林若曦喉嚨哽咽,這個身份太沉重了,她承受不起。


    林若曦慌了神,她下意識說道:“阿姨,我…我要和睿商量一下,叔叔和瑤瑤也不知道……”


    “跟他們商量什麽?這是咱倆的事,你薛叔叔不用管……”任群芳信誓旦旦道。


    薛建峰她了解,如果真的不喜歡林若曦的話,本該送她的那塊腕表,怎麽會出現在林若曦的手腕上?


    薛瑤很喜歡林若曦,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接受。


    “我…我聽薛睿的。”林若曦又低頭重複了一遍。


    任群芳歎了口氣,林若曦最大的問題就在這裏,什麽都要聽她兒子的。


    她補充道:“未來的路還很長,如果你和小睿能在一起是最好,他要是犯渾你盡管跟我來告狀……”


    她怕林若曦誤會,她內心當然是想讓林若曦做兒媳婦的。


    雖然有些對不起顧家的女兒,她都能聯想到以後和趙麗珍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得有多心虛,但她真的想給林若曦一些安全感……


    都怪她那個王八蛋兒子到處留債!讓她白白受這麽多罪。


    林若曦一言不發,隻是用毛巾替她擦幹了腳。


    任群芳知道必須讓薛睿點頭答應,但以薛睿玩平衡的手段,會讓林若曦答應嗎?


    她拿出手機解開密碼,撥通了薛睿的電話號碼,打算在電話裏忽悠薛睿一下。


    “阿姨,我們密碼一樣。”林若曦眨眨眼,任阿姨的手機密碼也是薛睿的生日。


    任群芳笑了起來,她好奇問道:“那小睿的密碼呢?”


    她內心有些緊張,薛睿的手機密碼是誰的生日?


    林若曦的?還是顧慕雪的?


    “他的密碼是您的生日。”林若曦淡淡說道。


    任群芳眼睛一紅,她兒子的密碼是她的生日?


    有哪個媽媽聽到這種話不感動的?


    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可他兒子一直把她放在心裏第一位?


    此事的薛睿完全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迷迷糊糊剛睡著,突然被一個電話驚醒,居然還是自己老媽打來的?


    雖然他家是不小,但這兩步路都不想走?


    他歎了口氣點下了接通鍵:“媽,怎麽了?”


    任群芳聽到電話裏傳來薛睿慵懶的聲音,她本想開口罵幾句的,可現在突然心軟了。


    “小睿,你什麽都聽媽媽的,對嗎?”任群芳柔聲道。


    薛睿聽到這麽柔和的聲音,瞬間意識到出了大事!


    他老媽什麽時候有這麽好的脾氣了?


    “媽你沒事吧?我馬上過去。”薛睿擔憂道,說著開始下床穿鞋。


    任群芳冷冷道:“你過來做什麽?我就問你個事,你答不答應?


    薛睿聽到老媽恢複成了往日“母老虎”的狀態,他覺得沒什麽大事,又躺了回去。


    “您沒說什麽事我怎麽答應?”薛睿扯著嗓子問道。


    “你先答應,答應了我再說。”任群芳說道。


    林若曦在一旁聽的眼睛發直,任阿姨怎麽這麽不講道理呀?


    薛睿無奈敷衍道:“好好好,什麽都答應,你快說吧。”


    女人都一個德行,反正他也就嘴上答應,做不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麵對無理取鬧,最好的辦法就是陽奉陰違。


    “答應了就行,掛了啊。”任群芳笑著掛斷了電話。


    薛睿聽著“嘟嘟嘟”的忙音,他一臉無奈的把手機丟到了一旁,這都什麽跟什麽?


    管她呢,先睡覺吧,林若曦保不準今天跟她老媽睡一間。


    ……


    任群芳揚了揚手機:“聽到沒,他什麽都聽我的。”


    林若曦嘟著嘴:“您這是耍…耍賴。”


    薛睿都不知道是什麽事情,怎麽就答應了呀?


    “你聽到他剛剛擔憂的語氣沒?我說什麽他都會答應的。”任群芳說道。


    剛剛薛睿好像誤會什麽了,她隻是稍微溫柔了一點,她兒子以為她出事了?


    她的形象有那麽差嗎?


    真晦氣!


    看林若曦一言不發,任群芳又給薛建峰打過去一個電話:


    “建峰,我打算收林若曦做幹女兒,我問你同不同意?”


    電話那頭的薛建峰沉默了一秒,這是命令的語氣,他有拒絕的空間嘛?


    “同意,當然同意。”薛建峰答道。


    反正又不是讓薛睿和林若曦立刻結婚,把林若曦收作幹女兒沒有任何壞處,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甚至給薛睿和顧慕雪鋪好了路。


    雖然他和任群芳立場不同,但在這件事情上他是持相同意見的。


    “行,掛了啊,你少喝點。”


    ……


    林若曦坐在床上,看著擺掛著的全家福照片發呆,照片裏的薛睿和現在差距好大……


    任群芳有些心疼,林若曦肯定是沒有這樣的照片的……


    “你慢慢看,這是08年拍的,家裏還有很多。”


    任群芳把照片放到林若曦手裏,她抬腳走出去,把戴著耳機的薛瑤提進房間。


    “媽,我遊戲還開著呢,快打團了你別拉我……”薛瑤一臉的焦躁不安。


    “你就不能暫停一下?咱們家有大事要找你商量。”任群芳臉色陰翳。


    薛瑤很想解釋遊戲不能暫停,可大人不會聽她的話,她聽著藍牙耳機裏傳來基地爆炸的提示音,還有耳邊傳來的“defeat”,她臉上露出了頹廢之色……


    林若曦慌了神,薛瑤怎麽了呀?


    為什麽那麽失落?


    “讓曦曦做你的姐姐,你願不願意?以後就住你隔壁那間。”任群芳開口道。


    “姐姐?”薛瑤皺起眉頭,她要多一個姐姐?


    她不想父母的愛被分走。


    可是她拒絕就能得到更多嗎?


    明顯不會。


    林若曦乖巧懂事,可能會成為被偏愛的那一個,她想到這裏就很不開心……


    薛瑤噘著嘴,林若曦沒有媽媽,要分走她媽媽的愛嗎?


    任群芳察覺到了自家女兒的心理活動,她突然有些愧疚,對成年人來說是權衡利弊,對小孩子來說或許是種打擊……


    她低聲道:“瑤瑤,媽媽永遠愛你,這是不會變的。”


    薛瑤偷偷擦了擦眼淚:“不會變少?”


    “不會,你還會多一份姐姐的愛。”任群芳搖頭道。


    之前薛睿搶走她的詞,好像是在點醒她,不要時刻拿別人家的孩子對比……


    “媽媽拿你和別人比是媽媽錯了,媽媽保證以後不會了。”任群芳柔聲道。


    薛瑤歪著頭想了想,林若曦的優秀毋庸置疑,同樣也很溫柔,愛屋及烏之下對她很關照,她隻是心理不平衡!


    可是……林若曦會給她帶來一個玩伴大黃。


    之前吃飯的時候,她很羨慕薛睿被林若曦姐姐寵著,以後她也能得到嗎?


    嗯……總的來說,她好像並不吃虧。


    重要的是,這樣一來林若曦就多了一個身份,不再隻是老哥的女朋友……


    薛睿的家庭地位會降低,她不再是墊底的那一個……


    自己的失落固然難以接受,但老哥的受挫更加令人開心!


    “我同意!”薛瑤笑道。


    任群芳摸了摸薛瑤的腦袋,她扭頭對林若曦說道:


    “曦曦,我們家四口人全部同意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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