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慕雪房間內。


    林若曦乖乖坐在旋轉椅上,按照顧慕雪的指示掛斷了薛睿的電話;


    此刻的顧慕雪就坐在她的對麵,兩人短暫的對視了一眼,林若曦先挪開了目光。


    “下次想拒絕就自己開口。”顧慕雪歎息道,她本想和林若曦客套兩句,林若曦再連連推辭,這樣顧青山就不會看出什麽異樣。


    可林若曦直接跟著她上來了,她覺得林若曦或是看不懂氛圍,或是很難拒絕別人。


    林若曦在椅子下麵摸了很久,把椅子調到了最低檔,和顧慕雪平視。


    “我們不是朋友嗎?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林若曦小聲說道。


    顧慕雪愣了一下,原來是你想上來?


    “不是,我和你聯係隻是為了讓小睿不要接近我,我…我恨他。”顧慕雪說道。


    如果她和薛睿還和以前一樣,她很願意和林若曦做朋友,但現在她和林若曦的利益是衝突的。


    為什麽會有這麽單純的人?


    發生了這種事情還怎麽做朋友?


    林若曦咬著嘴唇:“他…他說他很喜歡你,想要占有你。”


    她剛才聽見顧慕雪喊薛睿小名,薛睿應該已經成了顧慕雪的習慣,放棄肯定很痛苦的呀。


    她心中被刺了一下,很想占有她?那為什麽還要招惹林若曦?


    林若曦的話,有種讓她也留在薛睿身邊的味道。


    “我可沒你那麽…大度,我在他身邊的話,他身邊隻能有我一人。”顧慕雪答道,她不會和林若曦一樣卑微。


    她把臉轉到窗外,仰頭呆呆的看著月亮。


    她有很多話想問林若曦,可她現在心好累啊,隻想放空心神休息一會。


    林若曦不知道和顧慕雪聊什麽,顧慕雪同學明顯不想討論薛睿的話題,剛剛的話好像又在威脅她……


    可除了薛睿以外,她和顧慕雪還有其餘的共同話題嗎?


    她眼睛在房間裏打量著,騏驥找到一些女孩子的共同點。


    顧慕雪的房間很漂亮,至少比她的要好看很多,淺色係的牆紙,床褥也是軟乎乎的,靠牆的架子上擺著許多玩具和獎杯,她腳邊還有一隻長毛貓打著哈欠……


    那些她都不曾擁有過,就連養的寵物也不一樣,這個品種的貓村裏沒有,薛睿說又貴又難養,不像大黃丟口剩飯就行……


    林若曦和顧慕雪在完全不同的環境裏長大,林若曦找不到共同話題……


    不知過了多久,林若曦率先打破氛圍:“我的禮物你上次忘記帶走,昨天我讓薛睿混在那批禮盒裏送過來了。”


    “嗯,我收到了,很漂亮的耳機。”顧慕雪回過神,衝林若曦笑了一下。


    現在的薛睿在哪裏呢?


    顧慕雪不知道,但按照她對林若曦的了解,兩人應該是寸步不離的。


    “你這麽晚不回去,薛睿不會擔心嗎?”顧慕雪試探道,也是想讓林若曦快點走。


    林若曦弱弱說道:“他知道我在你這裏,不會擔心的呀。”


    顧慕雪撇撇嘴,前幾天她把林若曦帶走的時候,薛睿不知道急成什麽樣子,看到林若曦的時候身子都在發抖,這叫不擔心?


    “你分得清什麽是愛,什麽是依賴嗎?”顧慕雪問道。


    她其實早就想問這句話了。


    林若曦是什麽時候對薛睿產生感情的?


    她不知道。


    但究其原因還是因為薛睿的幫助,林若曦應該清楚。


    林若曦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薛睿說過的,人生在世,難得胡塗。


    她隻用遵從本心就可以,想得太多隻會把事情搞複雜。


    “我很羨慕你。”顧慕雪苦澀說道,林若曦雖然家庭不好,但正是因為這樣,林若曦擁有了極大的自由權。


    如果這個點她還沒回家的話,她家裏人早該急壞了。


    林若曦可以決定自己要去哪裏,就像毫不顧忌的和薛睿去了一個學校;


    也不用管各種人際關係,甚至可以不在乎全世界的眼光。


    “嗯。”林若曦緊張的在腿蹭著手心。


    她覺得自己愧對顧慕雪,現在的顧慕雪和她以前認識的顧慕雪同學不一樣。


    以前的顧慕雪很活潑的,在學校裏偶爾會和薛睿追逐打鬧,那時候的顧慕雪笑得好開心呀。


    可是現在她麵前的人不喜言笑,一個多小時就和她聊了幾句,大多數時間都在看著窗外發呆。


    之後的一個小時裏,兩人未曾說過一句話,直到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林若曦看了一眼手表,她腦袋裏一直想著薛睿有沒有吃飯。


    “唔,我該走了。”林若曦說道。


    她知道顧慕雪不喜歡她,她還厚著臉皮在這裏呆了這麽久……


    “好,我送你。”顧慕雪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子。


    林若曦和顧慕雪的父母告別後,和顧慕雪緩緩走到車子前麵。


    “我回去了。”顧慕雪笑著衝林若曦揮揮手,轉身給林若曦騰出一條路。


    林若曦看著顧慕雪落寞的背影,她心裏很難受,她哽咽說道:“我…對不起,我和薛睿一直在騙你,我會補償你的,連同他那份。”


    顧慕雪身影一頓:“路上慢點。”


    ……


    林若曦家中。


    薛睿躺在下鋪發呆,林若曦和顧慕雪在一起能聊什麽?


    仨小時了啊!


    那兩人能聊的話有這麽多?


    以林若曦的腦瓜子,顧青山要是有所懷疑,三兩句話不全套出來了?


    他越想越是牙疼,這都什麽事啊。


    直到看見在房間裏蹭空調的大黃猛地站起來,薛睿意識到是林若曦回來了,狗耳朵還是很靈的。


    其實是因為他聽到了樓下車子熄火的聲音,他突然有些理解薛瑤了,為什麽一耳朵就能聽出是誰回來了。


    原來,人在心神不安的時候,對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很敏銳。


    林若曦坐在車裏,透過車窗玻璃看到自己的房間亮著燈,薛睿就在她的房間裏呀。


    路上的時候她給薛睿打了電話,薛睿說已經吃過飯了。


    林若曦坐在車裏不斷深呼吸,她在和顧慕雪獨處的兩個小時裏,一直在盡可能的感受顧慕雪的心情,想要和顧慕雪共情。


    但現在她要回家呀,她要提前調整好心情,要給薛睿一個開開心心的林若曦,不能讓薛睿擔心。


    林若曦拍了拍臉,衝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


    確認自己調整好心情後,她抬腳往樓上走去。


    林若曦打開薛睿房間的門,脆脆開口道:“老板,我回來啦。”


    今天她假扮的身份是薛睿的員工,她一身的職業裝,薛睿說她像是女特務。


    “你回來怎麽不上樓?”薛睿好奇問道。


    從林若曦停車熄火到鎖車上樓,中間起碼隔了十幾分鍾。


    在家門前多賴一會,這不是中年男人才會做的事麽?


    這讓薛睿有些摸不著頭腦,林若曦有什麽煩心事?


    “唔……”林若曦不想對薛睿說謊,可是她更不想讓薛睿知道實情。


    現在的顧慕雪狀態很糟糕。


    “你和慕雪都聊了什麽?”薛睿忍不住追問道。


    林若曦搖搖頭:“沒聊什麽,我們基本不說話。”


    薛睿一時語塞,在林若曦消失的幾個小時裏,他有很多種猜測,唯獨沒想過兩人臉對臉硬坐了倆小時。


    “唔,這是顧叔叔給的茶葉。”林若曦急忙轉移話題,她害怕薛睿繼續追問,她扛不住的呀,很快就會招完的。


    “嗯,你拿一份,明天給我家送一份。”薛睿說道。


    林若曦眨眨眼:“我不喝茶,你要喝嗎?”


    薛睿搖搖頭:“你不是要轉專業嗎?求人辦事不能空著手去,拿酒和茶葉過去吧。”


    反正回扣吃都吃了,不如吃到底得了。


    林若曦覺得怪怪的,薛睿總喜歡截掉薛叔叔的一些東西。


    “不說這個,你今天去的時候……”


    林若曦緊咬著嘴唇,薛睿還是問了嗎?


    她在薛睿麵前瞞不住的,她要怎麽轉移薛睿的注意力呢?


    她把小西服外套掛在衣架上,緩緩走到薛睿床邊,跪在兩隻拖鞋上:“我打賭輸了,可我還是想在這裏睡。”


    薛睿的思路被打斷,他想起之前和林若曦打賭,老太太看到零食禮盒會不會變臉。


    結果當然是他贏了,可他都快把這茬事忘了……


    嗯,還是林若曦記性好。


    “跪下也沒用,今天你去睡沙發。”薛睿趾高氣昂道。


    “老板,我不想睡沙發……”林若曦說著開始解白襯衣的扣子。


    薛睿聽到“老板”兩個字,心跳都快了一拍,小丫頭又耍花招,什麽ol?


    這劇情怎麽有億點熟悉呢……


    “老太太還在家裏呢。”


    薛睿往外躺了躺,小丫頭明顯是顧左右而言他,想用美人計把今晚的事情蓋過去。


    林若曦有長進,但小心思還是被他看透了。


    “唔,奶奶都知道的,我聲音小一點,好不好?”林若曦說著從薛睿的床褥下邊套出一個套套叼在嘴裏,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為什麽不說?給我一個理由,不然你今天就去睡沙發。”薛睿捏著林若曦的臉蛋說道。


    “唔,我想和你睡……”林若曦說著把薛睿撲倒,小臉在薛睿的脖頸上一陣亂蹭。


    薛睿咬著牙,小丫頭太會了,一招鮮吃遍天。


    不會說謊的林若曦太可怕了!


    現在小丫頭的鼻息就在他耳邊拍打著,讓他渾身的汗毛都開始發軟。


    “這個理由不夠。”薛睿繼續忍耐道。


    “唔,套套要過期了,不能糟蹋東西。”


    薛睿心頭一震,所以你選擇糟蹋我?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來不及了,小丫頭已經把燈關上了……


    ……


    第二天清晨。


    一縷陽光照在薛睿臉上,薛睿眯著眼用力撐起身子,昨晚他每次向問點什麽都會被林若曦堵住嘴。


    “起床吃飯啦。”林若曦在薛睿床邊支起一張小桌子。


    薛睿一臉無奈道:“曦曦,你就是無賴。”


    “嗯,我是無賴。”林若曦靠過去在薛睿額頭輕吻一口。


    她發現薛睿的弱點了,薛睿受不了她一直纏著,有時候可以用這招避免回答問題。


    “睿,顧慕雪的事情你不問了好不好?我會解決好的。”林若曦很擔憂。


    她其實有私心的,如果讓薛睿和顧慕雪接觸,顧慕雪會陷入糾結……


    如果顧慕雪同學不難過了,那時的她就要離開薛睿……


    這是二選一的題目,她其實很害怕。


    薛睿歎了口氣,林若曦很少有事情求她,不過她相信林若曦,小丫頭不會做出對他不好的事情。


    他把枕頭旁邊的幾十塊紮眼的零錢撿起來,轉移話題道:“這是什麽?我一晚上就值這點?”


    “我數數,六十五塊?”


    林若曦一臉茫然,賣菜的老人都不會用移動支付,這是她早上買菜的時候留下的。


    “你的私房錢?”薛睿再次質問道。


    “唔,我錯了……”林若曦咬著筷子,給薛睿夾了一口菜。


    “又要當我姐姐,又要瞞我事情,你變了。”薛睿說著突然想起一句經典語錄,脫口而出道:“嗯,變得不愛我了。”


    薛睿覺得小丫頭變了好多,做事雖然事事還是以他為先,但他的意見比重明顯在下降。


    究其原因,一是因為小丫頭逐漸有了自己的主見;


    二來嘛,顧慕雪的意見也很重要。


    林若曦頓時慌了神,她知道薛睿是想讓她哄一哄。


    “我、我永遠都愛你,這是不會變的。”林若曦注視著著薛睿的眼睛說道。


    薛睿微微一笑,他當然知道,他目光在桌子上看了一圈,赫然發現他家的全家福怎麽跑林若曦家裏來了?


    “這……你從哪拿的?還是帶框的?”薛睿一臉震驚。


    林若曦看了一眼,緩緩說道:“任阿姨送我的,我不了解以前的你,我好羨慕顧慕雪能陪你一起長大,我想了解你的一切,收集你小時候的東西……”


    薛睿聽的心中一軟,小丫頭還是這麽沒出息,小妮子從來不會說這些情話,但在小丫頭嘴裏好像永遠也說不完。


    不過,百聽不膩就是了,林若曦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和渣女的敷衍是不一樣的。


    “可惜,我,我以前沒怎麽拍過照……”林若曦有些失落。


    薛睿有些摸不著頭腦,沒照片是林若曦的童年遺憾嗎?


    “以後多拍一些就是了。”薛睿安慰道。


    “小時候的最好。”林若曦搖搖頭。


    “那我得去找找,有沒有175的女童裝賣。”薛睿開玩笑道。


    “唔,我想知道咱倆的孩子長什麽樣。”林若曦小聲說道。


    “咳咳!”薛睿剛喝一口粥就被嗆住,林若曦總是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驚人的話。


    “曦曦,我們現在還小……”


    林若曦輕輕拍打著薛睿的後背:“不是,我想做一套算法,融合你和我的麵部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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