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燁胡亂繪圖紙,苻堅受騙錯封賞;


    王猛偶得明細賬,暗地核查太震驚。


    雙苻勾結搬府銀,庫銀甚落汙吏手;


    張瑾冤屈若沉默,黃河之水難洗清。


    沒想到,苻燁和苻綠又開始勾結在一起栽贓陷害,很快朝廷派人下來盤查庫銀,發現庫銀巨虧嚴重。於是,就將張瑾抓了起來。朝廷交由苻綠審問,張瑾百口難辨,屈打成招,被投進監獄,秋後問斬。


    王猛心想:張瑾投進監獄坐牢也是必然的,因為他也參與了盜竊府銀的行為,但秋後問斬的可應該不隻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隻是王猛心裏奇怪:“一個犯了死刑的盜竊犯,此案所牽涉的人員並非隻張瑾一人,苻綠自己恐怕也脫不了幹係,像這樣的案子怎麽可以草率交由苻綠來提審呢,這難道也是正常的嗎?”


    王猛覺得張倸今晚上來向自己告狀,他或許還有非常重用的證據掌握在手裏,如此一想,就盯著張倸的臉問:“張倸,本相問你,你替兄長張瑾告狀,可有沒有證人證據?像這樣的訴狀告了也是無效的,本相原諒你無知,你還是回去吧?”


    王猛這一說,可把張倸給嚇壞了,趕緊對王猛說:“欽差大人,張倸並非空口無憑告官府的黑狀,張倸這裏有兄長保存的賬目為憑,隻是,現在沒有帶在身邊。”


    王猛聽了,這才大聲責問道:“張倸,你這是不信任我王某人嗎?否則,你為什麽不將證據一起帶過來呢?”


    呂檳插話說:“欽差大人,這事不能錯怪張倸,是我建議他先別帶上,幸虧這張倸今日沒有將證據帶在身邊,否則,這些證據早已落入魔爪手裏去了。”


    王猛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於是決定派人跟著張倸去取證據回來。


    呂檳說:“欽差大人,此事暫時還不可以大張旗鼓地去張倸家裏去取證據,隻能秘密進行。”


    王猛點頭說:“這個當然,現在事情不可以泄露出去,變主動為被動,放心吧,我身邊有得力的人,今夜悄悄地隨同張倸去取證據,此事宜快不宜慢,慢了夜長夢多反而就麻煩了。”


    王猛讓人將權翼叫過來,並如此向他囑咐了幾聲,權翼會意,就隨張倸一道出去了。


    第二天,王猛將苻燁和苻綠等官員都召集過來商議。


    王猛說:“黃河離這裏的農田土地太過遙遠了,咱們可不能舍近就遠向黃河去引水?再說,經過上遊的黃河這段地勢低窪,若向黃河引水,開溝挖渠工程量實在太大,咱們可耽誤不起呀。”


    苻燁笑著說:“欽差大人不必過於擔憂,苻某除了對水源走勢非常了解精通之外,另外最大的本領就是向黃河水神禱福祁雨求水。不是苻某在欽差大人麵前誇下海口,隻要苻某設壇焚香祭神向河神求水,則河神就會將水乖乖送將過來。”


    王猛不願就此揭穿苻燁這些騙人的把戲,苻燁是奉常祭司官,是專門負責國家祭祀活動的專員,當然有向河神求雨的權力。若王猛當麵戳穿了他的這層把戲,就會惹苻堅不高興,畢竟苻燁若真擺上香案向河神祈雨這也是一大重要的國事活動行為,這點王猛心知肚明。他也知道苻燁最怎麽向河神祈雨都是枉費心機的無用功。但王猛不能明著來反對這種神聖的國事活動。大臣們都迷信它,苻堅也非常重視它。他可要照顧到當今皇上的威嚴和麵子,這種國事活動任何一個國家的君臣都是相當重視的,不管它有沒有用場,凡是在每一年的夏季裏都必須按期開展這樣的國事祭祀活動,反正老百姓也對此行為深信不疑。


    苻燁搬出此理來說事,當然有他自己的目的,任何人都不會拿皇帝的尊嚴來說閑話,除非他不想活了。


    呂檳了解王猛的為人,知道兩人如果在今日繼續為水利工程的事討論下去說不定兩人會傷了和氣。由此,他建議明日先派人去兩地去進一步了解情況後再做決定。苻燁也是絕頂聰明的人,見有人從中提出建議,於是就先同意了呂檳的建議說:“還是呂大人的這個建議好,明天我就派幾支人馬前往這幾個重要地方去了解那裏的實際情況,咱們再做決定?”


    這話好像是對王猛說的,又好像不是僅僅隻對王猛一個人說的。王猛知道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下去自己肯定會在不經意之間心中怒火爆發。趁呂檳從中調節緩解氛圍,此刻不正好可以借坡下驢嗎?於是王猛對眾人說:“這樣也好,大家多將事情做實,對接下來的工作大有好處。我也同意苻祭司大人的這個方案,你們都先回去準備一下吧,不必等到明天了,大家吃過午飯就立即出發,諸位都盡快完成各自的任務。”於是乎,這些官員都告辭回去了。


    這裏同行官員有擁護王猛尊嚴的,亦有傾向於苻燁的。其中有一個九卿官員叫仇筠昱的人是苻燁帶過來的死黨,大凡這些年苻燁所做過的事,不管是好事壞事,無論是大事小事都離不開仇筠昱的獻計獻策。這仇筠昱本也是個貪得無厭的家夥,跟隨在苻燁身邊多年,沒少撈到好處。雖然也隸屬九卿大臣之列,但他對苻燁十分忠心,從不違背苻燁的意誌。今日王猛派人前來催促他們過來議事,態度堅決,令他心裏老大的一個不爽,現在走在回公館的路上依然耿耿於懷。於是趁機挑撥苻燁道:“祭司大人,今天之事您是如何看待的?”


    苻燁假裝莫名其妙的反問他道:“你所說的事是指什麽?”


    仇筠昱歎息一聲道:“真是有點氣人,他也不想一想,苻祭司大人可是名門望族大富大貴身份,又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他王猛算得了什麽?一個憋腳的漢人而已,憑借秦王陛下的寵愛才當上丞相暫為欽差,他就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了。不過按仇某看來,無非是在泥塑身上塗抹金粉,憑三寸不爛之舌迷惑住秦王,若論真正的本領,這那裏比得過苻奉常祭司大人您的呢?”


    苻燁生氣地說:“仇大人說錯了,論才學能力,這王猛不說第二,誰敢說第一?再說,自從秦王交給他進行土地變革以來,秦國確實漸漸強盛起來了。按照如此下去不出三年五載,這秦國一定是這世上最強大的國家。”


    仇筠昱討好地說:“苻祭司大人是國家奇才,才華蓋世,人人敬仰,且又是對皇上赤膽忠心之人,令人欽佩,隻可惜秦王寵愛錯了漢人,惹得大家這幾年不得安寧。”


    苻燁盯著仇筠昱的臉說:“你還想說些什麽?王猛行為雖然令人討厭,但若大秦離開此人,恐怕氐族裏的大臣們還沒有一個配得上相位上的人才?因此,仇大人呀,以後若在別的場合,這些話你可千萬別和別人去講,這可是要丟腦袋的。”


    仇筠昱隻好維維惹惹地退到一邊去。其實,這個苻燁遠比仇筠昱更加痛恨王猛。隻是,這個苻燁是個老奸巨猾的家夥,多年的官場浸潤經曆早已練就了他爐火純青的眼光和識人術。但他輕易不肯將自己真實的一麵呈現在自己手下麵前,麵對如此多的大臣的麵,他又怎麽會呈現出本來的麵目。常言道的好:知人知麵不知心。表麵上,這些官員是趨勢傾向於自己,仿佛都是自己的親信,但人心隔肚皮,誰能保證他身邊的人都絕對不會向王猛進行秘密匯報?可要知道哪位官員不是靠趨炎附勢來升官進爵尋求上位的。


    仇筠昱自然也知道苻燁那虛偽的一套,隻是這種事不好辯駁,他目前處在九卿之爵位上,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衣食無憂,也算得上是人上人了。


    下午午時,王猛見所有的官員都在規定的時間裏到齊了,於是他對這些官員進行了分工。各自負責自己的崗位的事情立即展開工作。這次兵分三路,一路由自己領隊向渦河源頭進發;一路由呂檳帶隊朝開封北部調查水係分布情況;另外一支調研隊伍由苻燁率領,朝西南方向摸清幹旱的實際情況,以便重點解決目前百姓的困難,以解燃眉之急。


    王猛自己重點對渦河周圍的山脈水源走向進行了重新調查考察。他這天晚上對苻燁所繪製的水勢分布圖又認真仔細地細讀了幾遍,發現其中的漏記、盲記、誤記、錯記等層出不窮漏洞百出不忍再卒看,這簡直令人發指。但王猛現在還不能對苻燁怎麽樣,他即使可以憑借這冊地圖向苻燁發難,但這冊地圖是經過秦王苻堅點頭認可的,僅憑這一點點證據就給苻燁定罪,那是根本治不了苻燁的罪。萬一苻燁反咬一口,指出這是連皇上都已經認可了的地圖冊,王猛以此向苻燁定罪,這分明是在打皇上的臉拆皇上的台。如果真的到了這種程度,王猛就會相當被動,自己給自己堵死了退路。不但懲治不了苻燁等敷衍塞責的官員的罪責,相反會使自己走向絕境。


    王猛當然沒有那麽傻。他現在一到夜裏就悄悄將張倸交給權翼的府庫賬目進行細致的核對以求尋找到某些答案,他不信像苻燁這樣的官員除了大肆揮霍府銀之外就沒其他有貪汙受賄行為。當然,所有這些事情隻能一步一步的來,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更懂。以苻燁目前的權力地位,隨隨便便貪汙朝廷一點銀子易如反掌。但眼下王猛沒有掌握苻燁任何的貪汙的證據,既然沒有證據就無法給他定罪。


    王猛帶領開封府伊戶部十四司郎中主要官員隨行,這其中有金部司郎佑纓寶,倉部司郎饒淜水,度部司郎苻嵩欽,左民曹司郎酈鼎晁,右民曹司郎向諧,運曹司郎篳欽等農、畜、漁、林相關官員,竟將開封府的大小官員帶走了一半,命人找來幾位向導就開始向連接黃河的渦河進發。


    渦河河流發源於黃河南堤,流經現在的河南、安徽和江蘇於淮河水係連接,水網分布廣泛,支脈繁多,它所流經的區域雨水充沛,降雨量曆年都十分豐富的。但就在公元365年這一年渦河流域卻出現了十分罕見的大幹旱氣候現象。整個中原大地連續五十多天沒有下過一滴雨水,所有莊稼和植被農作物都被毒辣辣的太陽光曝曬死光了。更令人雪上加霜的是隨著幹旱的持續,蝗蟲災害也開始肆孽起來。數以億記的蝗蟲竟然將僅有的一些莊稼牧場農林樹葉也很快啃噬完了,前秦的百姓陷入了空前絕望境地之中。老百姓隻能開始挖掘草根充饑。但草根可是一挖就完,老百姓隻能剝樹皮吃,大批大批的百姓外出逃荒,倒斃在路上的屍骸阻塞路道。那些實在活不下去的百姓隻有易子互食。而此時,北方各路諸侯趁前秦危機四伏之際又開始向秦國邊境增兵,內憂外患,險情告急。朝廷一麵派大將鄧羌掛帥率領二萬人馬馳援北方邊關重鎮遙城,以抵禦匈奴的劉奕的來犯之敵;令平原侯諸葛愔點兵一萬迎擊羌族姚韜的進犯騷擾;又火速傳旨招回正在中原河南地帶救災的王猛,並決定命令他率領三萬兵馬抵禦東麵前燕殘部將領慕容魏的軍隊。此時,北方的小數民族政權星羅棋布,數不勝數。其中主要的政權除了氐族的前秦之外還有匈奴、鮮卑、羯、羌等主要小數民族部落都在蠢蠢欲動。


    聖旨還沒到達,此刻王猛正率領這些官員一路飛馬疾馳,不二日來到黃河南岸。此刻的黃河河床很寬,水流因為長時間幹旱沒有得到上流水源的補充從而顯得十分平靜。寬泛的河床上隻見一條像襪帶一樣的細小水流,從遠處觀察,河裏的水是靜止不流的。


    王猛下馬走進河床,河床的泥巴一塊塊龜裂成無數的不規則的網格形狀分布在河床裏麵,腳踩上去竟然飛揚起一層灰白色的粉塵。


    王猛蹲下身子,用手指插進河床龜裂的泥土中去,泥土的裂痕足足有二指寬,整個手掌插進去卻插不到底部。


    王猛讓人記錄下這些情況,他今天要取得幹旱的第一手資料回去研究,用以針對幹旱所采取的措施。


    秦朝廷早在二年前就已開始著手修繕水利工程了,苻堅那時就全權交由苻燁任欽差大臣來負責這個任務。二年過去了,眼看今年全國幹旱嚴重,但並不見得苻燁有所作為。苻燁借口責任重,調查考察任務艱巨,他能夠在二年之內呈交給朝廷一份完整的全國水勢分布圖這已經是苻燁嘔心瀝血夜以繼日廢寢忘食的結果。苻堅也認可了苻燁的功績,接到這份水勢分布圖後苻堅非常滿意,對苻燁進行了豐厚的獎勵和賞賜,不但加官進爵,而且賞賜了許多金銀財寶。


    王猛手裏拿著苻燁繪製的渦河水勢分布圖,卻無法找到應該標注出的位置,經過王猛一整天的實地考察,此圖所繪製的內容根本是瞎編亂造,毫無根據可言,這分明隻是坐在家中依樣畫葫蘆畫出來的東西,朝廷拔下了巨額的銀兩給苻燁,卻弄出這麽個粗製濫造的東西出來忽悠朝廷,這不僅僅隻是玩忽職守的問題,苻燁的膽子也實在是太大了,竟敢欺騙當今皇上,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案呀?可見苻燁已經瘋狂之極。


    當時王猛就覺得這份水勢分布圖可能存在著許多不足的問題,但既然苻堅都已經認可,他也不能說些什麽,但心內存疑一直存在。直至今日全國旱情開始爆發,苻堅下旨由丞相王猛親自牽頭治理河流處理幹旱問題,王猛這才有機會拿到這份由苻燁親自繪製完成的秦國水勢分布圖冊。王猛以為這份水勢分布圖冊雖然繪製的時間緊,可能會出現部分內容粗製濫造,不夠完善的情況,但總的來說,粗輪廓一定是將大的所有河流都會繪製成冊,標注上每一條河流的源頭、流向、幹旱所發生的季節、暴雨所集中的河段以及季節,那條河流一年流經的水量以及可供灌溉的土地情況,當然還包括氣候條件、人口分布、耕地數量以及山川植被森林覆蓋等等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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