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


    神州腹地藜州城,高山阻擋草木罄;


    秦王親征臨此處,望月樓台逞凶情。


    惡吏勾結亡命徒,月夜刺君困囹圄;


    胤貴心虛恐露尾,筠沁靜默陰沉沉。


    此次苻堅率領眾將士途徑藜州,福胤貴怕自己的事情被朝廷覺察,於是準備先將殷湍偷偷處死,以絕後患。但就在福胤貴準備行動前的頭夜晚上,這個殷湍卻越獄逃走了,就連當夜值班的獄卒幸撩也不見了蹤影。


    苻堅很快就來到了藜州城,福胤貴率領全城官員百姓前往城外十裏迎接。苻堅亦非常高興,連誇福胤貴辦事周到。


    這一晚,福胤貴安排苻堅皇帝住在藜州最豪華的一處地方,亦即是藜州的望月樓。說起這座望月樓,自有一番說詞,話說這望月樓仍是當年周國宰相薑子牙設壇祭拜封神的封神台,後經曆無數次的戰火洗禮,直到慕容皝占領此處,才勒令手下在此建造了望月台後又改名望月樓。


    這一晚上,苻堅站在望月樓的牌樓上麵欣賞一輪明月,心情十分愉快,竟然低吟了一首七絕:玉兔銀盤落碧珠,南望燕國成孤雌;秦嶺嗚咽太行淚,東海碣石落潮汐。


    苻堅詩意正濃,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此刻已是在漠北腹地,雖前些天剛被王猛收複,但仍然隱藏著一些不安定的因素。


    原來,就在藜州城不遠處的一座大山深處,窩藏著一夥凶殘的匪徒惡棍。這些匪徒惡棍個個都是殺人越貨毫無人性的家夥,天不怕地不怕,甚至也不怕天皇老子。這天有嘍嘍獲得一條消息說大秦的皇帝東征不日即將路過此地,這本是福胤貴故意傳遞給這夥匪徒的消息,希望他們在這幾天之內安分守己一點別替他出來惹事生非。可惜,這些匪徒心裏不是這麽想的,他們覺得自己的身份並沒有暴露,給大秦皇帝找點麻煩或許更能顯示自己的‘英雄本質’。


    匪徒頭領叫猹菀斛,此人本是當地一個地痞惡棍,後因打死鎮上的一個大戶人家的獨子,這大戶人家於是重金收買縣衙的老爺對其進行追捕。隻因猹菀斛自己身上武功了得,屢次衝破縣衙的圍捕,實在無處容身了,於是就跑到離自己家鄉五十裏外的鷹眼山山上做了土匪。猹菀斛這個惡棍本性殘暴,別的劫匪圖財不謀命,可他既圖財又害命,惹得周圍百裏方圓的百姓聞之色變。在福胤貴之前的那位縣太爺屢次進山圍剿未果後,燕國就以剿匪不力的罪名革去了這個縣太爺的職務。福胤貴不知是用了什麽手段由他接任,自他赴任以後,這猹菀斛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自那以後猹菀斛照樣占山為王,攔路搶劫,但已經很少殺人的了。這樣才使地方百姓不再擔驚受怕過日子,再加上福胤貴表麵上對待百姓十分愛惜,這自然而然地就在百姓中樹立起了威望。


    福胤貴偷偷傳遞大秦皇帝途徑此地,實則是希望猹菀斛在這些日子裏安靜蟄伏下來,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危及性命。可猹菀斛此刻卻好像是吃錯春藥一時興奮起來,他竟然偷偷地將自己的手下放下山來,隻圖趁其不備想撈點油水。猹菀斛認為一個國家的皇帝出行,身上必然帶著大量的金銀財寶和玉器寶物,自己搶不過偷也得偷一點回去。


    而今夜苻堅所賞月的望月台恰恰就在猹菀斛匪徒設伏點的必經路上,雖然在苻堅賞月前禦林軍早已經搜查過這裏的周圍,但苻堅是個明君,仁愛百姓。因此,他在這裏照樣允許百姓靠近他,以求萬民敬仰之心。


    猹菀斛和他的嘍嘍們由此得到了靠近苻堅的絕好機會,這使他興奮起來,由當時考慮隻是想撈點油水轉變成準備刺殺苻堅的惡念中來。


    說幹就幹,這些亡命之徒哪裏會想到一朝天子並非是等閑之人,天子自然就有天命,非凡人所能左右。


    就在苻堅登臨望月台之前,謀士鄒筠沁就已經考慮到了皇上的安危,於是建議苻堅傳說防身法寶的蟒蛇皮衣,這樣就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苻堅想了想,就同意了謀士的建議,穿上蛇衣登臨望月台。月色稀朗,星星閃耀,好一派風和月白,草色青青。苻堅吟罷詩,正欲望月樓而行。不料在不遠處的草叢中‘嗖’地飛出一支利箭,直奔苻堅胸口而來,這箭來得迅猛刁鑽,苻堅身邊的護衛根本來不及反應,箭已經射進苻堅的胸口。


    隨著一聲:“快護駕”的大喝聲,無數的禦林軍此刻早已經將苻堅圍在中間,黑暗中仍然不斷有暗箭射出來,但此刻最多的暗箭都已經無法到達苻堅的身邊。那邊訓練有素的士兵早已衝向草叢,朝埋伏在草叢中的刺客一頓亂砍亂殺,鬼哭狼嚎之聲不絕於耳,很快哭喊聲就平息下去了。將士們竟然還抓住了三個刺客將三人押到苻堅麵前。


    苻堅下令將這三個刺客提交當地官府審理,但謀士鄒筠沁卻要求苻堅批準讓自己參與此案的審理,苻堅準許。


    福胤貴本以為猹菀斛沒有這個膽量來刺殺大秦國皇帝的,當苻堅中箭倒下去的時候,雖然福胤貴的膽子都快被嚇破了,但還是暗暗叫苦這支箭的厲害,不管怎麽說,苻堅中了這樣的利箭,要想活命下來恐怕是不太可能了的。因此,雖然他也在第一時間裏呼喊出‘快護駕’的聲音,但他還是希望苻堅中箭後一命嗚呼大快人心。隻有苻堅在此刻身亡,朝廷大臣就會自亂陣腳,哪裏還過得上查案?那麽,他就會趁機將這些刺客全部殺死,不留任何活口。這樣,自己的秘密就不會被人發現的了,他依然可以做著高官享受厚祿。現在倒好,苻堅皇帝中了那麽深的利箭竟然毫發無傷,更危險的是禦林軍竟然還將猹菀斛等三個匪徒活擒了,這就給自己埋下了一個巨大的雷。幸好苻堅皇帝並沒有懷疑自己,責令自己來審理這個刺駕案子,可恨鄒筠沁不知好歹,非要求皇帝讓他也來參與審理這起案子,可恨之極呀。


    福胤貴不敢對此案怠慢,他連夜將猹菀斛等人押解到縣衙,立即升堂審理。猹菀斛假裝與福胤貴並不認識,他知道,目前或許能救自己性命的恐怕就隻有福胤貴的了。假如此刻咬出福胤貴與己是同謀,那麽這樣不但救不了自己,甚至使自己的死期也會來得更快一點。


    福胤貴心裏翻江倒海似的折騰著,自己的身邊坐在老謀深算的鄒筠沁,他不知道這位看似麵善的書生有多麽的厲害,但既然能夠做到皇帝身邊的謀士,可見此人並非泛泛之輩,自己需萬分小心謹慎。否則被此人看破端倪後果將不堪設想。


    福胤貴心裏慌慌的,他懼怕此刻作為凶犯的猹菀斛等人本就是亡命之徒,亦知道刺殺皇帝絕無可能還會有活命的機會。假如這三人此刻來個魚死網破,將自己與他們的勾連一股腦兒全部交代出來,那麽自己縱然有一萬張嘴都是說不清楚的。


    福胤貴還有最大的難題在於他不敢對猹菀斛等人使用嚴厲的刑罰,他十分清楚,一旦自己對這三人使用酷刑,那麽,這三個亡命之徒肯定也會招架不住,一旦招架不住,自然就會將事情全盤托出,自己的陰謀就會暴露無遺。但不用酷刑,就過不了鄒筠沁這一關,這個陰險狡詐的家夥可不是吃素的,他心裏一定有他的懷疑和猜忌,一旦這種懷疑和猜忌落到了實處,自己還會有活命的了嗎?


    如此糾結於心,福胤貴那裏還會有審理案子的清晰思路。表麵文章是必須要做的,但這需要堂下這三個惡徒的配合。


    福胤貴將驚堂木重重地往案台上一拍,大喝一聲道:“大膽狂徒,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明目張膽刺殺我聖上明主,可恨之極,快自行交代自己的罪行和姓名,免得本縣大刑伺候,遭受痛苦。”


    猹菀斛抬起頭分辨說:“大人開恩,小的三人實在不知道今夜望月樓上賞月之人仍當今大秦國皇帝,若早知道是聖上天子,就是借小的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刺殺的,常言道,不知者無罪,望大人開恩啊!”


    福胤貴冷笑一聲道:“大膽狂徒,就算你不知道這是當今聖上天子,即使是別人,亦不可草菅人命,而爾竟然敢狠下毒手,觸犯王法,就該受罰,不要狡辯,從實招來或可活命,抗拒到底,死路一條。”福胤貴又將驚堂木一拍:“從實招來,不可狡辯!”


    鄒筠沁一言不發坐在福胤貴身邊,靜靜地看著福胤貴的審理。直至此刻,他也沒有看出福胤貴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但鄒筠沁老謀深算,心裏一旦有了懷疑,自然就不會立即解除心中的疑慮。相反,他的沉著冷靜使福胤貴壓力驟然增加,使本已心急如焚的福胤貴漸漸失去了耐心。


    猹菀斛並不擔心福胤貴會給自己上手段,畢竟這許多年來,他給福胤貴送來了無數的金銀財寶,兩人早已成了一根線上的螞蚱,福胤貴若敢對自己動用大刑,那麽,猹菀斛就會一股腦兒將福胤貴的罪行大白於天下,這樣的結果雖然是兩敗俱傷,但猹菀斛既然是綠林中人,對於生死還是比較看得開的,就看福胤貴自己的態度了。


    福胤貴何至於不是有著相同的想法,但目前坐堂的並非自己一個人做主,任何的一絲馬虎都會落得身敗名裂的後果。


    猹菀斛抱著福胤貴不會對自己動用大刑,因此,他們三人拒不交代自己的罪行,隻是一直狡辯自己確實是不知道望月台上的人是大秦國的皇帝,高貴無比的天子,將自己的責任推卸得幹幹淨淨,福胤貴遲遲不敢對猹菀斛等三人用大刑惹惱了鄒筠沁,隻見鄒筠沁開始說話了:“福大人,藜州城的百姓都誇耀福大人是個好官,勤政愛民,此話不假,福大人即使對待刺殺聖上的凶犯也都如此心慈手軟,可見愛民之心,感昭日月啊!”此話猶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直抵福胤貴的咽喉,使他無法呼吸。福胤貴惱了也慌了,隻見他大喝著道:“惡徒,休道是本官好說話就死不認罪,本爺有的是手段讓你開口,本縣最後問你一次,是說還是不說?”


    猹菀斛依然不慌不忙地說:“福大人,小的還是那些話,小的是誤傷了聖上天子,絕無半點虛假,望福大人明察。”


    “好,好,好,你竟敢狡辯,來人,給我上大刑。”身旁皂役也齊聲吆喝起來,早有人提上刑具過來,將三人放倒使用大刑。


    三人被大刑修理得殺豬般嚎叫起來,猹菀斛咬牙切齒地破口大罵其福胤貴:“姓福的,你不得好死,我這些年送給你的金銀財寶沒有一萬也有九千吧?你卻對本大爺上大刑,姓福的,猹某心有不甘,臨死也會拉上你來做墊背的。”


    福胤貴冷笑著說:“惡徒,一派胡言,休想拉本縣當墊背,中傷本縣,是何據心?來人,替我掌他嘴,將三人的嘴巴打爛,看他們還敢汙蔑本縣的不成?”


    衙役拿著大木板過來,找準三人的嘴巴一頓死揍,三人的嘴巴立時鮮血淋漓,一排門牙飛濺而出。


    猹菀斛依然罵罵咧咧不肯停嘴,其餘兩人早沒了脾氣,癱倒在地上。


    福胤貴令衙役拖三人先投入監牢,待明日審理完畢稟報聖上再作處理。


    鄒筠沁冷眼旁觀著這一切,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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