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


    權翼朝會後回家,姚萇半途來攔截;


    籠絡舊部成新友,共同某事好商量。


    忠誠不為私利驅,秉持正義有風格;


    黑夜遭劫借銀兩,慷慨相助好榜樣。


    王猛的病牽動著苻堅的心,他甚至連上朝都無心思起來。在責令禦醫好好診治王猛的疾病的同時,還不放心,自己三番五次跑到王猛府中去探視王猛,囑托他好好養病。


    王猛心裏明白,自己的病情是不會一下子好起來的,秦王這樣厚待他,他豈會不感恩戴德?但病來如山倒,病走如抽絲,今日自己最堅強,也難免病來有氣無力,力不從心,無法麵對病魔進行抗爭。


    再說,姚萇見王猛病情漸漸嚴重起來,心裏暗自高興:這真是天賜良機,天隨人願,老天爺都在幫助自己。自己的雄心壯誌或許提前就可以實現了。在姚萇的心裏,始終有一種魔力在驅動著他往自己的奮鬥目標方向前進。這種巨大的魔性誘惑力越是強大,越會無時無刻都在‘折磨’著他。是的,姚萇一心為了報仇雪恨和恢複自己過去的政權。假如姚襄現在還在,那麽,他的雄心壯誌或許就根本沒有那麽強烈的了。可惜,人死不能複生,殺兄之恨和複國理想交織著‘折磨’他,使他一刻不得安寧。


    權翼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立國之才,姚萇訂上他,主要是考慮權翼是自己哥哥的親信,權翼對姚襄忠貞不移,此品質感天動地不說,他的才華也是光彩奪目的。隻可惜,姚萇不是姚襄,在權翼眼裏,姚萇完全不可與姚襄相比擬。


    這天,姚萇將權翼攔截在半路,對權翼說:“權將軍進來可好?姚某有一事欲與將軍商量,不知權將軍肯賞光否?”


    權翼多天來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姚萇回家,知道姚萇今日攔住自己肯定是談論之前的舊事。雖然,這些事情暫時不會給朝廷帶來負麵的影響。但,一旦時機成熟,狼子野心的姚萇豈會不抓住機會,反手一擊?


    權翼見避不開,也隻好客氣地對姚萇說:“姚將軍,你今日有何事在此候著權某,為何不到家中去說事呢?”


    姚萇說:“權將軍公事繁忙,姚某候了多日,都沒有候著權將軍,今日知道權將軍路經此地,是故就早來一步相候了,望權將軍海涵!”


    權翼不知道自己經過此地的消息到底是誰給泄露給姚萇的,他每天都選擇不同的路徑就是為了避開姚萇,看來自己的身邊或許有姚萇的爪牙也說不定?


    權翼說:“姚將軍客氣了,你我之間,即是同行,亦是相知,姚將軍真有事,可以隨時去權某家裏來找,權某豈會不歡迎之理?”


    姚萇心裏暗罵權翼狡猾:你三番幾次都刻意回避我,豈會如現在說出來的那麽冠冕堂皇?別裝模做樣了,你的心思姚某豈會不知?但心裏想的,可不能直白說出來,都是有頭有麵的體麵人,麵子值錢不說,自己還有事救他呢?於是,姚萇說:“如此甚好,權將軍胸懷坦蕩遠勝姚某,今後姚某有事,必來府上去拜訪。”


    權翼說:“姚將軍今日還有何事需要權某幫襯的,若是小事,就不必吞吞吐吐,盡管說出來就是?若是大事,也盡管對權某直言,權某在能力範圍內必將盡力而為。”


    姚萇笑著說:“權將軍好清爽,姚某也就不再藏著掖著,就為姚某前事欲與權將軍交好之事,不知權將軍考慮得怎麽樣了?權將軍過去在替哥哥打拚天下之時,雄心壯誌,可比天齊。可今日不知權將軍此雄心還在否?”


    權翼聽了,有些不樂,這姚萇今日竟然說出此話,分明是在逼我站隊,這也太有點不自量力的了。可知道目前大秦帝國之天下,一團和氣昌盛,朝廷百官都漸漸開始認到了苻堅的改革政策的好處,唯獨姚萇此時心思異動,這是十分危險的。


    姚萇仗著自己過去是姚襄的手下,就處處想拉攏自己為其的陰謀所利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說句不好聽的話,現在自己官職地位早已超越了姚萇,姚萇憑什麽至今還在自己麵前頤指氣使?


    這回,權翼有點生氣了。因此,就不客氣地對姚萇說:“姚將軍,就為如此小事,竟讓姚將軍多日候迎,這實在是權某的錯。隻不過權某現在心態早已不像昔日那麽惴惴不安?因此,至於姚將軍所提的小事,本不足怪齒,何勞姚將軍多心,權某今日也先表個態度,以免將來姚將軍誤會。權某對此話題不感興趣,還望姚將軍今後不再提及此事。姚將軍過去的事,權某也不會泄露給任何一個人,就此告辭!”


    辭過姚萇,權翼這才想起二天沒有去看望王猛了。於是就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轉過一個大彎來到了王府跟前,家丁看見是權大人來訪,連忙將其迎接進去。


    王猛看上去氣色好多了,家人通報權大人過來探望,王猛於是坐了起來,專等權翼。


    權翼很快就來到了王猛的床前,王猛正愉快地用眼神盯著權翼看,權翼走上前向王猛問候。這時,管家又報,有呂光呂大人和王當王大人等數人亦到了客廳在等待。


    王猛吩咐說:“都是老熟人,快請進來吧,今天老夫心情好,讓他們都過來叨叨吧。”


    管家於是連忙出去請人,一行人就魚貫著從外麵進來,都上前向王猛問候請安。王猛笑著說:“你們結伴而來,老夫這病不好也說不過去了,快說說這幾日朝廷上都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呂光笑著說:“恩師,權大人恐怕都早已將朝廷上發生的大事小事都具向您報告了個遍,我們遲到者哪裏還有再鼓噪的份兒了。”


    王當也附和說:“叔父,您還在養病期間,就別操心其他的事情了,現在朝廷哪有什麽大事發生,一片祥和氛圍。再說,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著哩。”


    王猛搖頭感歎道:“你們作為朝廷命官,不可以有這樣的平和心態?不能以為國家一時的安樂從而心如止水,沒有憂患意識?這是不對的,你們要盡量替皇上分憂,替國家長久發展充實人才儲備,心裏時刻替老百姓所想,這樣才是一個好官。不能光考慮自己的前途命運,高官厚祿,發財富貴去奮鬥,這樣官是做不長久的,國家也會很危險的。”


    權翼聽了王猛的教誨,心裏有愧,自己可從來都沒有達到過丞相的這種思想境界。自己以為當官能夠做到清廉公正,不拉幫結派,不在朝廷給皇上添亂就已經算是一個好官的了。現在看來,自己的水平真的還需要提高。又想起朝廷中一些大臣,暗中拉幫結派搞小圈子,使絆子,故意為難朝廷,這些官吏一邊享受高官厚祿所帶來的榮華富貴;一邊還不斷地給朝廷製造各式各樣的麻煩,真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是在想什麽?不齊心協力將國家搞好,難道自己還能長久地榮華富貴下去?曆史證明,一個朝代的覆滅,主要的因素還是在於內部的分化和腐朽,而外部敵人的侵入都還僅僅隻是次要的問題。


    王猛批評過幾個後輩官吏後,這才對大家談論起目前的各國疆域的時勢情況,條理分析入木三分。王猛認為,現在總體的諸侯國形勢還算基本穩定,西部的這些小國,要麽政權已經崩塌或接近崩潰,要麽已經俯首稱臣,開始向秦國納貢進獻。隻有南部的晉國,才還可以算的上是一個大國。雖然,晉國此刻國力正在衰退,但晉國整體框架健全,餘威未減,秦國應盡量避免與之發生戰爭。皇上所要處理的時政問題重點還是要放在國內,協調好國內的矛盾後才能得以長治久安。


    王猛的理論在這些大臣的眼裏,這些都是超乎尋常想象的。誰也沒有想象到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臣還能如此思路清晰地分析國家時政,實木三分地論述了目前秦國的內部外部的矛盾關係。論題新穎,論點清晰,論據有力,在座官吏都受到了極大的思想教育。


    由於長時間坐著,王猛麵紅耳赤,喘息的厲害。禦醫多次催促他要好好休息了,不能長時間坐著說話。為了不再打擾王猛休息,大夥都起身告辭。


    從王府出來,官員們都打著招呼各自回家裏去。


    權翼也獨自往家趕,穿過幾條小巷,很快就到了權府門前。這時,有個黑影從後麵閃出來攔住權翼悄聲說:“權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權翼發現自己的腰部有利器頂著,但此人說話還算客氣,知道自己順從了他,暫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的。於是,權翼隨他邊走邊笑著說:“不知是哪個道上的朋友,今夜要權某去做些什麽?”


    黑影用堅定的語氣說:“別廢話,權翼,我知道現在你已經是秦朝的高官了,人生活到你這個份上也算是不枉走一趟的了。”


    權翼聽了,於是假裝驚訝地問:“朋友,如此說來,咱們還是認識的老熟人了?可權某還沒有猜出來您是誰?”


    “你甭管我是誰?這沒有必要的。權翼,你今天能夠吃香的,喝辣的?這都是以犧牲兄弟們的生命作為代價的。你還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別人夢寐以求的這一切?你說,這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權翼聽了一頭霧水,更不明白劫持自己的是個什麽人,聽其口風,今晚仿佛是替人報仇雪恨來了。


    權翼不管在那裏做人,也不管在誰的部下做事,都是光明磊落不為功利所誘惑的,是個潔身自好的口典範。可此刻,有人黑夜對其進行劫持並給予警告,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可是今夜卻突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個神秘人物對其自己的所作所為橫加指責,自然令權翼一臉懵逼。但以權翼的經驗推斷,此人至此並沒有太大惡意,雖然語言說的過分些,但實際不會傷害到權翼本人。或許此刻,此人正遭遇到某些困難,有求與他,又不願讓自己承擔什麽責任而已?


    權翼的分析還是有些道理的。他的人生閱曆也是十分豐富多彩的,再加上自己也是一員儒將,什麽事情在他麵前都是臨危不懼的。因此,權翼才會遇到危險來襲時,依然心如止水,不起波瀾。


    黑衣人將權翼帶至一個小巷裏麵,這才放開他說:“權翼,明人不做暗事,項某今夜得罪了,本想入貴府相求助。但項某從來都沒有向任何人開過口,今晚也一樣,你既然是秦國大官,相信這點小忙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不為難你,今夜向你借五十兩銀子,你別問這些銀子是做什麽用的,你能首肯,項某這就放你回府,項某在此等候,怎麽樣?”


    權翼笑著說:“你既然是與權某過去一起共事,那也算是故交的了,即使權某還沒有想起來你是誰?但今晚你有困難,完全可以直接上我家裏來借銀子。不過,今夜,你既然這樣說了也這樣做了,權某也尊重你的選擇。權某在家不管財物細碎雜事,能不能一下子拿出那麽多銀子確實心裏沒底,這樣吧,權某盡力而為,你意下如何?”


    那人笑道:“以你現在的地位,別說這區區五十兩銀子,就是五百兩,一千兩都不在話下吧,不肯借五十兩,你還敢言你我是故交?”


    權翼歎息道:“信不信是你的事,但權某隻能盡力而為,這是權某的做人準則,你不信,可以不放權某回家去取,相信權某,就讓權某去努力?”


    黑影開始猶豫起來了,最後決定放權翼回去。他說:“也好,你盡量湊到這個數,今晚上我真的是急用,本想上你府上去求助的,但項某混到這個份上是見不得熟人的,這個還望你原諒。”放開權翼,權翼還想不到自己與一個姓項的人什麽時候一起共事過。


    權翼也不細想了,回到家,連晚飯也沒吃,就讓丫鬟將夫人交出來,直言讓他拿出五十兩銀子出來急用。


    夫人笑道:“家裏五十兩銀子倒有,但家裏早有規矩,任何支出,都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你不明不白開口就要支出五十兩銀子可是要壞規矩的了?”


    權翼說:“有朋友急用,但我不能細問,你先給我,事後我再解釋如何?”


    夫人也是開通之人,隻好讓丫鬟去包五十兩銀子出來,遞交到權翼手上,權翼接過銀子,二話不說,拔腿就走,夫人不滿地說:“都什麽時辰了,連飯都不吃了嗎?”


    權翼笑了笑說:“人家還在外麵候著呢?等吃過了飯,人家焦急起來怎麽辦?”


    夫人生氣地說:“哪有向人家借錢還催命一樣的朋友?我看這朋友不是真朋友,是遇到打劫的了吧?”


    權翼不理夫人如何挖苦,早已一陣風走出來,來至小巷,朝黑燈瞎火處喊話:“五十兩銀子送過來了,請拿走吧,以後有困難,盡管來找權某,不過最好別用劫持的方式好不?”


    那人接過銀子,這才一抱拳說:“謝過了,項某不會再向你借銀子了,後會有期,保重,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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