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


    皇宮威嚴鐵錚錚,肆意穿行罪不輕;


    皇帝特許太奇妙,孌童變態繪彩屏。


    王猛追問何家孩?竟是慕容美少卿;


    不守規矩有護符,幕後主子是寡人。


    王猛此刻病狀有了很大好轉,近來聽聞慕容暐將自己的妹妹送入皇宮,苻堅就有些對朝會不那麽上心積極起來了,他每次朝會時精神萎靡似乎沒有過去那麽精力集中了,這使王猛有些焦慮不安起來。按照王猛得到的情報分析,苻堅現在每晚在後宮專門臨幸慕容婉嬌一人幾乎到了無所不及的地步,其他的嬪妃為此牢騷滿腹,對慕容婉嬌暗暗痛恨得咬牙切齒,這樣下去,後宮一定會出大事的。


    這天權翼和苻融兩人相約來探望王猛,談及皇上近來的狀況時,權翼說:“皇上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了,以前丞相和大司馬(李斯)的話他還是會聽的,可惜此刻丞相您病了這麽久,而大司馬已經駕鶴西去,這朝廷現在又是外戚的天下。雖然他們現在還是一盤散沙沒有扭成一股繩,但權某亦非常擔憂往後秦國會步入燕國的後塵?丞相您可要盡快把病養好,及早上朝,現在或許隻有丞相的話皇上還能聽得進去。


    苻融也談論起另外一件事:“丞相,剛才權將軍的話不無道理,皇上這樣下去,他的一世英明恐將毀於一旦。融所擔憂的是另外一回事,皇上專寵慕容嬪妃倒也罷了,現在這慕容嬪妃又拉上一個小孌童弟過來,這皇上可怎麽受得了啊!”


    王猛聽了,也開始蹙著眉頭說:“如此說來,皇上近來確實有了私心,這對於國家大計可不是好兆頭。不行,這樣下去,王某擔心要出大事的,明日王某得上朝朝會去。”


    權翼說:“丞相別忘了自己的疾病,還是把病養好再去朝會不遲吧?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畢竟朝中的各項機構還是一如既往的在正常運行,即使皇上一時鬆懈,但權某相信皇上還是分得清私事和公事的。丞相可以放心養病,我和苻大人都會時刻關意著皇上的心裏變化的;再說苻大人的話,皇上多少還是會聽得進去的。”苻融也勸說王猛先將自己的病養好再說,不可隻為皇上出了這點小事而憂心忡忡起來。苻融說:“王丞相千萬別為朝廷這些小事操勞,皇上雖然一時糊塗,專寵愛慕容嬪妃,但在大是大非、國家大事方麵皇上還是分的清清楚楚的。望王丞相以身體為重,好好養病,病好了什麽都會順利起來的。”


    王猛問:“皇上從哪裏找來一個小孌童,王某過去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此事?”


    權翼說:“這個小孌童身份可不簡單,丞相猜猜他是誰?他恰恰是慕容嬪妃的親弟弟,叫慕容衝,小名亦叫做鳳凰。”


    王猛心裏一驚,這個小孌童原來是慕容婉嬌的弟弟,名字也怪怪的?這也難怪皇上這麽快就迷戀上了他們姐弟倆?也真是的,自己才病了這麽一點時間,朝廷就已開始慢慢脫變,皇上身邊缺少了有威力的諍臣,等於是在皇上身邊解除了‘護身符’。不行,我得及早上朝向皇上諍言,真的不聽,就得另想辦法?皇上身邊慕容垂的威脅還沒解除,現在又添上一個更可怕更強大的敵人進來了,往後可得有自己忙的了。


    慕容垂暫時還不可怕,但慕容暐身邊的人可個個不簡單呀!他們可是一個強大無比的團體,是在集團運作作戰,他們可都是精兵強將:可足渾氏,雖然智謀見識一般,眼光短淺,但她可是個外戰外行,內戰內行的挑拔行家,且嫉妒成性,心狠手辣。為自己的一己私利,定會不擇手段?更何況她當過皇後和皇太後,對於宮廷裏的窩裏鬥,有著無以類比的經驗;再來說說慕容評這個人。此人總體給人的印象並不算太壞,能力也一般般,似乎隻懂得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耕耘,目光很短淺?但此人的陰險狡詐就在於看上去對秦國國家六畜無害的樣子。但慕容評可是逼迫慕容垂這樣的親人叛逃秦國的罪魁禍首,他的內心的極端陰暗和滿腹壞水可不能不令人擔憂?至於亡國之君的慕容暐,此君坐過幾年燕國龍椅,雖然其是燕國最大的一個敗家子,但也不可小覷此君的壞作用?考慮到他近來漸漸開始政治覺醒又開始熱情貪婪起來,近來又是收買人心,又是送親妹妹進宮,向皇上輸送‘糖衣炮彈’對苻堅發起進攻。誰能想象得到,慕容家族上下如此一條心,竟然連十幾歲的小孩子都能利用加入到了這場陰謀中來,的的確確應該引起大家的足夠的重視。


    王猛入木三分地分析使得身邊的這幾位諍友脊背陣陣發冷,兩人異口同聲說:“好陰險,好大的胃口呀,如此看來,慕容氏野心真不小啊?”


    王猛說:“現在既然皇上一時認識不清形勢?咱們可不能也跟著他犯糊塗,要時刻保持清醒,緊盯著這一家子人,看其如何‘興風作浪’?”


    權翼心情開始沉重起來,他知道,現在朝廷的情況越來越開始複雜起來了,不光隻有這幾股勢力將來會掀起血雨腥風,而且有可能會種下滅國亡家的惡種。慕容垂父子算是一股勢力;姚萇、姚興父子亦是一股勢力;現在可足渾氏、慕容評、慕容暐、慕容婉嬌、慕容衝家族亦是剛興起的新一股勢力,而且這股力量似乎有西風壓倒東風的趨勢;但朝廷上還有一股更加強大的正義力量在支撐著秦國這艘大船不至於被邪風刮倒刮翻,這股中堅力量以朝廷上苻堅為船長,王猛為船副,至於像苻融、鄧羌、權翼、徐成、呂光、王當等一大批將領和官員自然是秦國這艘的大船定海神針。暫時,任何的勢力都還不可能撼動這艘揚帆起航的大船,威脅到它的安全。但隨著時勢的發展趨勢,這裏不可能不會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丞相的策略是:要有憂患意識,防患於未然。


    王猛突然帶病上朝,一時震驚了整個朝野。大家都不知道朝廷究竟發生什麽大事?但誰也沒有提前獲得過任何一點點的信息,正在大家心裏暗自猜測的時候,這時苻堅已姍姍來遲。


    苻堅看上去精神不佳,但他的眼神很好,一上朝就發現殿下站立著的王猛,趕緊就大聲說:“階下所站之人,莫非就是王愛卿?快走上前來讓朕看看?朕可想死你了,想必王愛卿的病今已好痊愈的了,大喜!大喜呀!”


    王猛走上前跪拜:“陛下萬安,正是病後的微臣。”


    苻堅大聲說:“王愛卿身體怎麽樣了?”


    王猛回答說:“托陛下之福,病已康複。”


    苻堅說:“如此甚好,王愛卿告病期間,可急壞了朕,這段時間來,朕也累壞了,現在好了,王愛卿回來了,有愛卿在朝,朕好多事情就可以放手給你,朕心裏壓力可減輕了許多。”


    王猛惶惶然道:“陛下本就日理萬機,微臣告病臥床期間,確實給陛下帶來許多壓力,陛下今後可要注意龍體,陛下龍體不僅僅隻是陛下自己的,此仍萬民敬仰之身體,高貴無比。”


    苻堅說道:“朕近段時間確感有所力不從心,今日王愛卿回來了,朕許多事務理當轉給愛卿受理,朕好不開心啊!”


    王猛說:“陛下,微臣已久未上朝,此間朝廷事務處理,均由陛下一人操勞,實在是微臣的錯。往後微臣須加倍努力,爭取彌補這一階段的缺席損失?”


    苻堅笑道:“損失倒沒有,王愛卿就不必多心了,朕之前的事務豈會留到現在不做處理?”


    王猛說:“陛下,微臣聞此,誠惶誠恐,慚愧羞當。微臣不該病了這麽久,以至業務也生疏了,不知陛下今日可否有待微臣處置的公務文書?”


    苻堅說:“王愛卿,這個不急,愛卿病剛好,亦需要保養,當注意休息,方是替朕排憂解困。”


    王猛說:“陛下,若今日事務不忙,微臣倒有一件小事欲待啟奏?若陛下公務繁忙,微臣就隻好另尋機會再奏,不替眼下陛下添亂。”


    苻堅說:“王愛卿但說無妨?”


    王猛於是說:“剛才微臣上朝,與大殿外偶遇一樁怪事,此前微臣亦從沒遭遇過,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及至快撞見此人,方知此事不是微臣老眼昏花,看錯了人。”


    苻堅說:“如此說來,王愛卿確實遇到了怪事?愛卿不妨繼續說下去,究竟遇到了什麽蹊蹺之事,盡說無妨?”


    王猛這才接下去說:“陛下,宮殿之上仍神聖不可肆無忌憚之地,絕不允許有玷汙聖地之物毀我朝綱?剛才微臣經過某處時,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以至微臣一直懷疑自己眼神不好,看走了眼。”


    苻堅說:“王愛卿別吞吞吐吐,隻管說出來,朕才能派人著手調查?”


    王猛繼續說:“微臣所遇到的怪事其實也不怪,但很是稀奇,此物身材矮小,行為奇葩古怪,身穿奇異服飾,塗脂抹粉倒也罷了,連發髻都塗染上亂七八糟的的東西,臉上畫著油墨重彩,令人難以接受。此事若發生在城外荒郊野地,則無需刻意追查問責,任其自生自滅即可?然此類異物非人非鬼i,竟然堂而皇之出現在皇宮聖殿之上,就不得不令人感到憤怒了,清陛下下旨追究嚴懲不貸。”


    苻堅聽了,方笑著說:“王愛卿久病未上朝,朝中一些微妙變化令王愛卿驚訝實屬正常。此事不必調查了,此仍朕剛剛招進來的孌童美男,是專為朕排憂解乏來的,行走宮廷大殿亦得朕特許,此事朕來不及與愛卿相告,才引起愛卿的誤會,愛卿不必為此事再議下去了。”


    王猛說:“陛下認為此事微不足道,不足掛齒?但在微臣看來,卻是相當嚴重的罪行,應該引起朝廷的足夠重視方可?陛下應立即製止孌童此古怪行為,淨化心靈,令其改邪歸正,約縮此孌童的不端行徑?”


    苻堅聽了,有些悶悶不樂起來道:“王愛卿可能一時沒有聽明白朕的意思,朕認為此為小事一樁,不必過於大驚小怪。假如王愛卿認為他有損於法令尊嚴,朕亦可以令其立即糾正過來。隻是朕這位孌童美少年的情況有些特殊,習慣使然,故令其改正,恐需要一些時日,王愛卿意下如何?”


    王猛道:“陛下,法度正令是立國根本,製定法令的目的是在規範行為人的行為,按照法令條文來嚴格執行,此中沒有任何人可以避開此法令得到特許來褻瀆法令,是沒有回旋餘地的,任何行為人都必須遵守它。皇宮的尊嚴神聖不可侵犯,今日有人膽敢以身試法,就應該加以製止和懲罰。”


    王猛如此不給苻堅麵子,要依法令辦事,令苻堅十分惱火。不過苻堅雖然有些不高興,但他畢竟還是一個聖明君主,知錯能改。眼見王猛不肯通融就範,隻好點頭說:“王愛卿所言極是,今後朕自會約束他的行為,不讓他在皇宮裏隨意亂走亂竄,王愛卿還有其他要上奏的嗎?”


    王猛說沒有了,於是退了下來。苻堅大聲問階下站立的諸位大臣:“眾愛卿可否還有其他奏章?請盡管呈交上來?若沒有,今日丞相大病初愈,朕想還是早一點退朝,讓丞相回去多多休息吧?”


    王猛今日本想連同慕容嬪妃的事一道都向苻堅起奏了。但王猛一看見苻堅臉色不太好看,知道正為自己剛才所說的話生悶氣哩,隻好暫時忍下了。他知道苻堅的脾氣,既然皇上此刻已經給自己這麽大的麵子了,自己豈能再得寸進尺,令其難堪。


    既然苻堅照顧到自己的身體,今日及早退朝,自己又恰恰也是還在養病康複之中,精力有限,順勢而下,豈不甚好?


    其他大臣本也無甚事情要奏,聞知苻堅宣布退朝,都在心裏樂開了花,早點退朝自然可以早點回家。出於各自的目的,大臣們在退朝回家之前都會與王猛打聲招呼問候他一下,關心一下丞相的身體健康是很有必要的。慕容暐、慕容評、姚萇等這些朝中大臣都排隊向王猛問候。而苻融、鄧羌、權翼、徐成、呂光、王當等與王猛走近一些的官員卻隻是照個麵就都各自離開了。


    苻堅今日並沒有要留王猛一下的意思,退朝後甚至連問候一下他的話都沒有就直接退到後院去了,這在平時可有些不一樣,王猛知道這回苻堅肯定是真的生他的氣了。


    王猛猜的一點沒錯,苻堅今日望見王猛上朝本也是非常高興的,因此,第一個主動與王猛打招呼。可是,王猛接下來的話使他一時不樂意了起來,這個王猛向來對苻堅都是直言不諱的。君臣之間,能夠傾情相吐,從來都不將心事藏著掖著。但兩人之間以前都可以直來直往麵對麵溝通,可都是公事,現在王猛竟然將私事也當麵在朝會之上提出來了,這就使自己有些尷尬,但自己還是給了他極大的情麵來進行了妥協。苻堅也知道王猛的脾氣秉性,自己若不及早製止,王猛應該還會得寸進尺地提出其他的辣手問題來為難自己。因此,苻堅不得不及早宣布今日的朝會早點結束,以免君臣都在接下去的場麵上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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