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細妹’,不是一樓一鳳搔首弄姿的八婆。


    方圖南情緒刹車,哄騙小姑娘:“那不是我的車,是借朋友的。你有什麽需要幫忙,可以跟我說。”


    “這樣啊……”他身前粉粉小臉抬起來,眼巴巴的:“那我可以要你朋友的whatsapp嗎?”


    “……”方圖南覺得他遇到克星了,這樣軟綿綿一團棉花,不能打不能罵。


    隻能耐心教育:“小姑娘,我知道呢,亂花漸欲迷人眼。但是,努力工作,解決溫飽,踏踏實實,也不錯,對不對?”


    “對呀。”她依然仰著頭,認可他的道理。雖然並不明白他說這些幹嘛,給他自己加油打氣嗎?千萬粉絲博主奮鬥路,好勵誌哦。


    她的睫毛忽閃,忽閃。


    方圖南暗暗歎氣,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這是我的聯係方式,whatsapp,微信,手機,都是這個號碼。”


    天曉得,方家大爺生平第二次主動給別人他的私人號碼而已。


    結果鍾玉伸出兩隻小手擺了擺:“既然邁巴赫不是您的,就不必了方生。”


    她說得一臉坦然,完全沒有一絲羞愧。


    倒叫方圖南的手停在了半空。


    鍾玉抿出一對小梨渦,抬腳微微跺了兩步:“那就再會啦。”


    像一隻恬不知恥的小貓咪。


    “留步。”方圖南伸手攔人,臉色凜冽似寒霜,“為什麽不珍惜平凡生活?這棟樓裏人人都可以犯錯,想要名牌加身,豪車出行,紙醉金迷。但是你可以嗎?你不可以犯這種錯!”


    小姑娘滿眼都是驚愕,迅速蒙上濃濃一層霧氣,凝結成清澈的一汪泉。她的嘴唇,正在不可抑製的發抖。


    為什麽?他是誰?他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大張旗鼓的教訓她?


    她十九歲的人生,有誰這樣跟她講過話?


    莫名其妙,簡直莫名其妙。


    鍾玉昂著頭:“撲街啊你!!”她生平第一次罵人,當然罵了就跑。


    可憐包包卻被始作俑者拉住,他真是‘粗暴’、‘野蠻’!把那一張紙四折,塞進她的包包裏。擺出一副教務主任的語氣,叫她:“好自為之!有困難找我!”


    鍾玉抿著嘴角,方圖南竟然比她更快的消失了。


    虧她昨天,還認為他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實則是一個食炸藥包長大的癡線!


    二小姐一直從中環回到大浪灣,都還像一隻氣鼓鼓的河豚。司機不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還好還好,有人解救他。


    ‘鍾氏莊園’停車場賓利車門大開,司機在外麵微躬身而立,恭恭敬敬喊:“大少爺好。”


    鍾珣也是剛從外麵回來,一手拄著車門,探身往裏看:“怎麽了?”


    他家小妹紅著眼眶攥緊拳頭:“倒黴,今天碰見一個衰鬼……”


    鍾珣時間寶貴,沒耐心聽她巴拉巴拉,從西裝內兜掏出一張卡:“喏,去海港城隨便刷咯,叫他們清場。”


    鍾玉把包包裏那一張紙攥成一團,搞沒搞錯,都沒有名片,還用手寫的。


    “我。不。去。”


    她今天被那位連車都要借的方圖南刺激到了。


    鍾珣雙手抱臂,靠著車外換個建議:“帶你吃去吃飯?今天我要招待一位北都來的朋友。”


    鍾玉聳了聳鼻子:“我才不去。你根本沒朋友,全是商業夥伴。動不動就聊律法啦、公益啦、指數啦,無聊得要死。”


    鍾珣低頭嗤笑,他是長子,責任繁巨,沒太多時間陪妹妹過家家:“走了。”


    “喂!”她跳下車,抓住大哥的衣袖:“在哪裏吃飯?”


    “油尖旺。”他穿過一片粉色的落新婦花叢。


    這是一種喜涼怕熱的植物,開粉色嬌嫩花朵。隻因鍾家第二個孩子鍾歆喜歡,高海蓉請園藝師造一方涼亭,以冰水灌溉,方得以在四季如春的島嶼盛開。


    鍾玉小跑跟著:“做咩不在港島?”


    鍾珣睨了小妹妹一眼:“因為今天的朋友不無聊。”


    她沒心沒肺,依次從花園、泳池、娛樂區穿進來,氣悶丟了大半。那個人諷刺她什麽來著,豪車名牌?


    鍾玉一哼:“大哥,今天給我多少購物基金?”


    鍾珣不在意她前腳拒絕後腳變卦,伸出兩個手指:“200w,夠不夠?”


    她喜笑顏開:“灑灑水啦。”


    連衣服都沒換,依然頂著小兔發卡,從鍾氏私人碼頭乘遊艇往油尖旺,已經中午。


    “很少見你中午約人談事欸。”她是財迷,收了兩百萬,立馬變乖巧。


    “他行程很忙的,原本昨天就要返回內地,不知怎的騰出時間改為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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