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花一把沒撈到錢,記急得眼睛都紅了,她舍不得責怪楚江生,就將矛頭對準了楚昭。


    “楚昭,這是你叔的錢,你多大臉敢要你叔的錢?為了這麽點錢你要死要活的,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楚昭躲在杜秀珍的身後,探頭出來看向李敏花:“奶奶,這麽點錢對你們來說可能不算錢,但對我來說可是救命的錢,畢竟我們一家不像是小叔和楚天賜那麽有本事,有來錢的門路。”


    李敏花氣得跳腳:“楚昭,你胡說八道些什麽?你再亂說我撕爛你的嘴!”


    楚昭抓著杜秀珍的衣服,聲音倒是比之前又高了幾度。


    “我沒亂說,楚天賜本來就有來錢的路子,他在外頭大把大把賺錢,自己瀟灑快活,莫不是他賺錢的法子就是借錢不還,靠這個斂財的?”


    眼瞅著楚昭不斷地往自的寶貝孫子身上潑髒水,李敏花氣得都快要失去理智了。


    她張牙舞爪地朝著楚昭那邊兒撲,想要去教訓一下他,結果卻被楚江生給死死攔住了。


    “媽,你能不能別鬧了?楚昭那小子好像知道點什麽……”


    楚江生現在是真的怕了。


    老古話說的果然沒錯,會咬人的狗不叫喚,楚昭剛剛說的話雖然不多,但是透露出來的意思卻很明顯。


    他好像知道點什麽,要是繼續讓他說下去,保不齊會透露出什麽其他的信息來。


    所以他趕忙攔住了李敏花,連拖帶拽地將人給弄回家去了。


    李敏花對著外人潑辣,但是對著楚江生這個兒子卻稱得上是言聽計從,見他死攔著自己,李敏花也就沒有在折騰下去了。


    不過回去之後,李敏花皺著眉頭看向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二寶,你攔著我幹啥?怎麽不讓我好好教訓教訓那小子?”


    她是真被楚昭氣到了。


    就算楚昭剛剛死裏逃生,她也認定了楚昭是在假裝,平白無故讓他拿走了那麽多錢,這比殺了李敏花都難受。


    若不是因為攔著她的人是楚江生,李敏花早就爆發了。


    “媽,你聽我說,不是我攔著你,楚昭那小子好像知道點啥……”


    “咱們天賜是出去幹大事兒的,他交代過咱,他做的事兒不能暴露。”


    楚江生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是有大能耐的,所以很聽楚天賜的話,關係到兒子的大事兒,楚江生自然是更加上心了。


    楚昭現在明顯一副要豁出去鬧事兒的架勢,要是不攔著他,保不齊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要是壞了楚天賜的事兒就不好了。


    李敏花皺眉道:“楚昭那小子驢頭豬腦的,他能知道什麽?就他還能壞了天賜的事兒?”


    楚江生點頭:“是啊,反正就四百多塊錢,花錢買個安心,可不能讓他們壞了咱們家天賜的事兒。”


    李敏花心裏麵還是憋的難受,但今兒事情已經鬧到這種程度了,她就算難受,也隻能生生忍下去。


    不過來日方長,她有的是耐心,這場子早晚能找回來的。


    真以為她兒子的錢是那麽好拿的嗎?


    另一邊兒,眼見著事情差不多都解決了,無比心累的孫成才抹了一把臉,回頭看向了楚昭。


    “楚昭啊,現在錢也要回來了,你也有錢娶媳婦兒了,以後好好過日子,甭尋死覓活的了,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別學老娘們那一套。”


    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也不嫌丟人。


    再說了,人家一哭二鬧三上吊都是做做樣子嚇唬人的,誰跟楚昭似的,虎了吧唧的,真把自己往死裏弄啊?


    為了娶媳婦兒他也真是魔怔了。


    楚昭現在倒是比之前老實了不少,他乖乖地點了點頭,回答道。


    “村長,你放心,隻要我爹以後再不把我娶媳婦兒的錢給二叔,那我就不鬧騰。”


    楚海生:“……”


    不是,他都已經知道錯了,怎麽楚昭這小子還把火朝著他的身上引?


    孫成才聞言,立馬調轉槍口對準了楚海生:“海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還跟過去似的,啥都聽你娘的。”


    “楚昭年紀也不小了,該娶媳婦兒了,要是繼續耽誤下去,他怕是要孤寡一輩子,你忍心看你兒子孤獨終老?”


    楚海生被孫成才數落了一番,他本來就是個笨嘴拙舌不善言辭的,除了低頭挨訓,還能如何?


    他老老實實低下頭去,訥訥地說道:“我曉得了,以後不會再犯錯了。”


    見他如此,孫成才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了。


    “行了行了,事情都解決了,快散了吧,該幹什麽幹什麽去,甭在這裏看熱鬧了。”


    一大早,圍觀的村民們就看了這麽一大出戲,現在散場了,大家夥兒還有點意猶未盡,離開的時候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聊著剛剛的事情。


    “對了,你們瞧見了沒有?那四百多塊楚江生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他可真有錢啊。”


    “那可不是?我家把地皮都刮一層都拿不出一百塊,他隨隨便便就拿出了四百,他哪裏來那麽多錢的?”


    “看他那輕鬆的樣子,家裏麵怕是不止有四百塊,他一個啥事兒不幹的,哪兒來的錢?”


    楚昭最後說的那番話,還是在村民的心裏麵投下了漣漪,大家夥兒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了過來。


    是了,楚江生跟楚天賜都是懶蛋,地裏的活兒都不帶老實幹的,他們辛辛苦苦幹上一年,都攢不下來幾個子兒,楚江生手裏哪裏來那麽多錢的?


    “楚天賜那小子仨月都沒回來了吧?他去幹啥了?”


    “他之前就經常跑出去,莫不是幹了些啥事兒?”


    雖然現在改革開放政策已經開始實行了,但直到現在,投機倒把罪還沒有取消了。


    村裏人老實本分,加上手頭也確實沒有什麽錢,真沒幾個敢跑出去做買賣的。


    大家夥兒都窮的話,家家戶戶的日子都一樣,也不會有什麽心裏不平衡的。


    但當有一個異類打破這個存在的時候,大家夥兒的心裏麵就立馬失衡了。


    楚江生能隨便就拿出四百多塊還賬,他家裏的錢是不是更多?


    他每天坐吃臥哼,啥事兒不幹,這些錢又是從哪兒來的?


    楚天賜隔三差五就往外頭跑,現在更是三個月都沒回來了,他是不是在外頭做些啥?


    還有,剛剛他們可聽楚昭說了,楚天賜是有生錢的門道,這門道又是什麽?


    楚昭丟下的小石子,在一番醞釀之後,慢慢地開始形成風浪。


    這天之後,便經常有人偷摸去找楚江生,旁敲側擊地詢問楚天賜到底在幹什麽。


    楚江生自然不肯老實說,隻說楚天賜在外頭找工作,現在很久沒聯係了,他也不知道楚天賜到底在幹嘛。


    楚江生的嘴巴嚴實的很,自然不能從他嘴裏打問出什麽,但這麽多雙眼睛盯著呢,他做事兒也不可能在像是之前那樣隨便了。


    抓住他的尾巴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不過有些人能等,有些人卻不能等了。


    這天楚昭從縣城回來,還沒到村口呢,一道人影就從小樹林裏跑了出來,張開手就朝著楚昭抱了過來。


    楚昭唬了一跳,手腳靈活地往旁邊一跳,避開了那人。


    結果那人還不死心,站穩了腳跟後又往楚昭跟前撲。


    楚昭立馬順著旁邊的樹幹往上爬,一溜煙地爬到了上麵的樹幹上坐了下來。


    那人自然沒有能耐像是楚昭這樣爬上樹,隻能站在樹下麵幹瞪眼瞅著楚昭。


    而楚昭低頭看著樹下仰頭看著自己的人,臉上多了幾分無奈之色來。


    “孫知青,你說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為啥就盯著我一個人禍害啊?”


    這個突然跑出來的人是孫雅茹,幾天沒見,她瞧著比之前更加憔悴了,眼睛更是紅腫的厲害,像是哭了很久的模樣。


    孫雅茹沒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楚昭,淚水更是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流。


    她長得漂亮,就算是眼睛紅腫,哭起來也是我見猶憐的模樣,加上她今天特意打扮過,穿的衣服也挺漂亮的,更是把她的美凸顯了出來。


    不過楚昭對此並不感冒,看著對方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沒有過變化。


    “冤有頭債有主,你別找我成不成?”


    孫雅茹不說話,隻是哭得更加厲害了,眼見著楚昭不從樹上下來,她心裏麵越發難受了起來,最後幹脆直接蹲下來,捂著臉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哭得傷心,然而楚昭卻仍舊是不動如山,絲毫沒有從樹上下去的意思。


    哭了大概有十來分鍾後,孫雅茹自己倒是先撐不出了,她抹了抹眼淚,站了起來,但因為蹲的時間太久了,她的身體晃了晃,險些摔了。


    “楚昭,你好狠的心,我都這樣了,你還這麽對我?”


    楚昭的聲音之中充滿了訝異之意:“孫知青,瞧你這話說的,什麽叫我好狠的心?整得好像是我對你做了什麽一樣。”


    “我說了,冤有頭債有主,誰禍害你的你找誰去,抓著我一個人欺負算怎麽回事兒?我撅你家祖墳了嗎?”


    孫雅茹:“……”


    楚昭現在怎麽變得牙尖嘴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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