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將時間稍稍向前推上幾日。


    話說自從三十三重離恨天、兜率宮中偷跑出來的大青牛獨角兕,不管不顧躍下雲海,直朝著下方人間飛去,那心情的真叫一個興奮啊。


    他都在兜率宮悶多久了。


    自家老爺多少年才騎著他出去溜一趟圈。


    此番老爺不在家,看自己那小子也睡死了過去。


    他獨角兕大王此番卻是可以下界好好耍上那麽一耍了。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自家老爺每次離家少則三五日,多則十數年,乃至數十年,隻要那那小子多睡會,自己就能在下界逍遙個幾十上百年,豈不美滋滋。


    “那小子會多睡嗎?”


    “嗯?”


    突然想起這個。


    疾馳下界的雲團之中。


    頂著一顆形似牛頭,但額生獨角的獨角兕猛然停下了腳步,伸手摸著下巴,心思急轉:“距離上次老爺離家不過才十日而已,等老爺回來肯定還要很久,但那小子怕是睡不了那麽久,一旦醒來,怕是會馬上告訴老爺”


    一念至此。


    獨角兕眼珠子迅速轉動一番後,果斷掉頭,直朝著來時的三十三重離恨天而去。


    “不如讓那小子睡久點,隻要那小子一直睡著,自己牛欄偏僻,也不擔心有其他童子去牛欄,這樣自己就能在下界耍久點.”


    “恩,我果然聰明,就這麽幹.”


    當腦袋聰明的獨角兕重返三十三重兜率宮大門前時,才發現這裏依然靜悄悄一片。


    去時什麽模樣,來時還是什麽模樣。


    左右環顧一番,從雲團走出的獨角兕又迅速變成了頭生獨角大青牛模樣,打開了兜率宮大門,小心走了進去。


    穿過堂廳,繞過亭台,輕鬆避開其他童子,走到府邸一角,牛欄旁,看著那呼呼大睡的看牛童子。


    獨角兕咧嘴一笑,腳步放緩走上前,走到對方麵前,張嘴就是一口氣息吐到了其臉上。


    看著對方大有睡到天荒地老的模樣。


    獨角兕嘿嘿一笑,隨即搖著尾巴轉身向外走去。


    才出了牛欄。


    獨角兕又突然想到,此番自己下界,要是遇上什麽厲害妖怪怎麽辦?


    於是。


    他眼珠子一轉,立刻又搖著尾巴朝著府邸內的器房走去。


    這器房不比丹房,老爺都不知多久才會來一次,也無童子看守。


    但他獨角兕知道,這器房可是比丹房好玩多了。


    腳步放緩走到器房門口。


    隨即,獨角兕探出腦袋,就看到器房內,數道顏色各異的耀眼光芒正在寬敞器房內來回飛舞,你追我趕,快樂的很。


    這時。


    獨角兕身形猛的出現在器房門口。


    然後,就隻看到半空飛舞的各色光芒立刻愣在半空,然後一個個急忙飛回了自己在貨架上的位置,隨後耀眼光芒褪去,顯露原形,那赫然是一件件模樣各異,造型各異的器物。


    它們唯一相同的是,周身光暈濃鬱,顯然珍奇異寶。


    “嘿嘿.”


    看著被嚇到了的一眾寶貝們,獨角兕咧嘴一笑,目光掃過貨架上的各樣寶物,很快便在一金光燦燦的金鐲子上停留下來。


    隨後,獨角兕一抬額頭獨角,那金鐲子就立刻飛了過來,套在了他額頭上的碩大獨角上。


    然後。


    獨角兕這才甩著尾巴出了器房,小心朝著府邸大門走去。


    不多時。


    兜率宮厚重大門前再次探出了一碩大腦袋,左右瞄了瞄,見四周無異樣,這才甩著尾巴走了出來。


    小心關上大門。


    獨角兕隨即一步邁進了前方重重雲霧之中,消失不見。


    一路直下三十三重天。


    很快,一個新問題便出現在了變身半妖之軀的獨角兕麵前,他接下來要去哪裏?


    但他隻是稍做思索,心中便有了主意。


    穿過阻隔地仙界與天界的龐然罡風層,獨角兕便直奔西牛賀洲地域所在而去。


    他此次所去之地,正是當初他還未跟隨自家老爺前住過的地方。


    要說那地方有多特別也不至於,就是牛多了點。


    但因為跟隨自家老爺後,時常在天上一待就是很多年,讓早就待煩悶了的獨角兕時常想念。


    這想著想著,那地方自然也就有了特別之處。


    因此,此番下界,獨角兕第一個就想到了那裏。


    “嘿嘿.”


    越想越高興,獨角兕哼著小曲,身形急速朝著記憶之地飛去。


    不多久。


    一片連綿蒼莽群山便出現在眼前。


    站在高空中,獨角兕一眼就找到了自己曾經住過的那一大片山脈,定眼看去,就看到了那山脈之上,棲息著為數不少的小妖怪。


    周圍山脈同樣也是如此。


    看到這裏,獨角兕再次咧嘴笑道:“嘿嘿,卻是正巧了,合該我老牛當大王.”


    說著。


    獨角兕身形急速朝著下方巍峨大山飛去。


    與此同時。


    金兜山。


    巍峨主山山頂。


    幾隻夥房小妖正抬著烤好的肉食和各色果子走進金兜洞內。


    很快。


    夥房小妖小心退出了金兜洞。


    金兜山大王的牛妖黑角則慢悠悠從床上睜開眼,在身旁倆光身女妖的服侍下緩緩起身,正要走向不遠處已經擺滿了酒肉瓜果的石桌前享受一頓豐盛早餐。


    就在這時。


    黑角隻覺眼前一花。


    隨即,他便看到一頭頂獨角的高大身影坐在了那原本屬於他的石桌主位上,還正在剝橘子。


    “小牛,這大王讓我來坐坐”


    這時,隻見那獨角身影轉過頭來,邊將橘肉塞進血盆大口中,朝自己笑道:“你覺得如何啊?”


    黑角麵色瞬間驚恐,渾身顫抖著噗通跪了下去,腦袋低伏在地麵上,不敢抬頭,顫聲道:“爺爺饒命!爺爺說了算!爺爺說了算!!”


    北風呼嘯,大雪紛飛。


    群山蒼莽,白雪皚皚,天地一片純白。


    通天河地域。


    自從數天前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便斷斷續續再沒停過。


    傍晚。


    陳家莊。


    方圓百裏之內,最大莊子。


    此時正是家家燈火,炊煙嫋嫋之時。


    這時。


    一道黑雲從遠處群山激射而出,直奔陳家莊方向而來。


    很快。


    那黑雲便一頭鑽進了距離陳家莊不遠處山林內。


    不多時。


    一道束黑發,身穿藍袍,背負長劍的英俊道士從山林內鑽了出來。


    隨即踏著淺一腳深一腳的積雪走上一旁大路,朝著前方遠處的陳家莊行去。


    此身影,自然就是祁虎了。


    自從幾天前在車遲國打探完。


    他第二天一早,在城內采補充了一些物資後就直接出了城。


    雖然從離開金兜山,到西梁女國,再輾轉到現在,也不過一個月左右。


    距離當初他和自家大王黑角所說的三個月假期才過了三分之一。


    但祁虎已然在外麵待不住了。


    這如果是還在西梁女國還好,他或許能勉強待滿三個月。


    但在這車遲國,他是實在待不下去了。


    倒並非因為他殺了幾個和尚的原因,而是那車遲國被那群和尚寄生太過,祁虎純粹不想看到那些和尚的囂張跋扈的嘴臉罷了。


    否則他又要忍不住替天行道了。


    其實此番車遲國之行,他感觸極深。


    他不知道那西方極樂世界的佛祖菩薩羅漢們知不知到這車遲國那些和尚的行為行徑。


    或許知道了也毫不在乎。


    畢竟他記憶中,多少為禍人間的大妖大魔就是他們故意放出來給西行團隊增添難度的。


    但是,如果他日後真能如願成了車遲國國師。


    他一定也會和記憶中虎力大仙三兄弟那般整治那群和尚。


    當然,隻是手段不會像虎力大仙三兄弟那般酷烈罷了。


    同時,他也會和那唐僧好好說道說道那些和尚肆意魚肉百姓的行為行徑,看看傳說中的大唐聖僧又如何說?


    總之,此番隻是短短出走人間一月,卻讓祁虎收獲良多,感慨良多。


    也許是見過了前世的極致繁華。


    在西梁女國和車遲國看了個新鮮後,祁虎對人間的念想少了很多,在外趕路的這些日子裏,反而有些想念他金兜山上的山洞了。


    因此這才探完車遲國,就要匆匆返山。


    至於那車遲國,他此番已經探查清楚了,那位被授予國師之位的和尚,其修為不過是相當於妖族的通靈後期之境,也就是頭領後期,與金兜山大頭領牛二相當。


    以祁虎此時的修為實力,偷襲之下,他有一定把握拿下那和尚。


    但是,沒必要。


    一是祁虎自覺現在修為實力還不夠。


    他不說要超過那和尚成就元丹之境,但起碼不能比那和尚差吧?


    二來,要是這麽殺了那和尚,即便他強行讓那車遲國主立他為國師,也多少有些強迫、逼迫,名不正言不順的意思。


    何況距離取經團隊到來最少還有三十年呢,他又不為在那車遲國享樂,占那空名有啥意思,而且強行占的國師位置,想來那國王不但不會信任自己,反而還敵視自己,何苦來哉。


    因此。


    深思熟慮後。


    祁虎決定等到日後鬧起旱災,待到那群和尚無法解決之時,再來不遲。


    反正他留了一倀鬼和尚法明在那車遲國,不怕收不到消息。


    腦中想著事。


    祁虎躺著一尺多深的雪,一步步走到了陳家莊圍牆大門前。


    “哪裏來的?”


    厚實大門上,馬上開了個小窗口,彈出一張年輕麵龐來:“來我陳家莊有何貴幹?”


    祁虎馬上拱手笑道:“貧道姓祁,從車遲國而來,因天黑雪大,想借住貴莊客房一晚.”


    “你等著”


    聽到祁虎的話,對方仔細看了他一番後,隨即丟下一句,轉身就走。


    不多時。


    一張老態麵孔出現在小窗口上,看著祁虎滿身積雪模樣,頓時驚訝道:“原來是小道長,老朽記得小道長數日前才在我莊子內留宿過吧?”


    祁虎笑道:“老先生好記性,貧道七日前留宿的貴莊,此番事了,剛從那車遲國回來,還要叨擾一夜.”


    聽到祁虎說出了詳細信息。


    那老頭這才笑道:“小道長莫怪,實在是這天黑路晚,外麵多匪盜歹人,不得不謹慎”


    “快開門.”


    很快。


    陳家莊厚實大門打開,露出門後好幾個手持鐵刀木棒的強壯漢子。


    祁虎毫不怯場,跟著那老頭就朝著莊子內走去。


    不多久。


    他便住進了一間暖和客房中。


    桌上還擺上一葷一素一湯的晚食。


    祁虎掏出一塊碎銀子,遞到了送飯的半大孩子盤中,孩子也不拒絕,道了聲謝,便退出了房間。


    祁虎這才坐到了桌前,大口吃喝起來。


    接連冒著風雪趕了幾天路,即便強壯如他,也不禁有些疲憊。


    這陳家莊卻是正好歇歇腳。


    祁虎在房中吃喝,自是不知道就在樓下房間內,之前見過的老頭和幾個中年男子正在說起他。


    “車遲國距離我們陳家莊有多遠,你們都清楚,那小道長如果沒說謊,定然有本事在身,不如請他去大文家看看,大文媳婦鬧的那麽凶,我擔心不等去王家莊的大文把道長請回來,她就不行了!”


    “三叔,我也同意二哥的話,請那小道長去看看吧”


    “罷了罷了,我去請,出了什麽事,三叔擔著”


    一襲長袍的老頭說著,就朝著樓上走去。


    “祁道長,可是歇下了?”


    很快,老頭就敲響了房門,開口叫道。


    剛將倆菜一湯一碗飯齊齊掃空的祁虎聞聲快步走到門口開了門。


    簡單一番寒暄後。


    老頭麵色猶豫。


    祁虎看出了對方有事,笑道:“如此風雪天,老先生能留小道留宿,小道感激不盡,有事不妨直說.”


    聽到祁虎這話。


    老頭這才說起了這陳家莊上一戶人家婦女沾上了髒東西的事。


    祁虎笑道:“原來如此,小道自襯還有幾分道行,老先生要是信得過,不如帶小道去看看,小道定當盡力。”


    聽到祁虎這番話,老頭頓時大喜,馬上領著祁虎就朝樓下走去。


    很快。


    一群男子就簇擁著祁虎和老頭,朝著龐大莊子深處走去。


    一直走到了陳家莊龐大宗祠前。


    倆強壯中年男子上前打開宗祠門。


    然後。


    祁虎就看到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低著頭,被粗壯繩索死死綁在寬敞宗祠內雕花巨大石柱上。


    察覺到門口傳來聲響,那被綁起來的女子立刻瘋狂低吼,瘋狂掙紮起來。


    一旁的中年男子連忙問道:“道長,可還有救?”


    祁虎一眼就看出了那女子身上的東西,開口笑道:“放心,小道定然除了那妖孽,還貴莊一個安寧。”


    說著,


    他看向周圍一眾人吩咐道:“一會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上前,更不要開門。”


    說罷。


    祁虎孤身上前,走進陳家莊宗祠,並揮手關上了宗祠門。


    “怎麽辦?”


    看著那道長進去,幾中年男子馬上看向老頭。


    老頭麵色嚴肅道:“聽道長安排!”


    “砰!”


    看著宗祠大門關上,看著祁虎的高大身影,石柱上,女人如獸瞳般的瞳孔猛縮,越發瘋狂掙紮低吼起來。


    隻不過她以往的低吼是囂張,如今的低吼,卻是恐懼,絕望!


    因為她看到了那道士身後浮現的是一隻渾身黑霧升騰、無比凶猛、無比猙獰的龐然巨虎。


    而祁虎隻是一步步走到那渾身顫抖不停的女子身前,張口一吸,一道漆黑掙紮影子便被他輕易吸入口中。


    看著眼前頓時浮現出的提示數據。


    祁虎嘴角頓時微微揚起。


    “哢”


    當宗祠大門再次打開。


    守在宗祠外的一眾人馬上麵色緊張看了過去。


    隻見祁虎輕鬆走出,看向麵色緊張又期待的眾人說道:“妖孽已除,快去看看人吧”


    說完。


    祁虎便大步朝著客房走去。


    一眾人半信半疑的靠近宗祠,直到看到那女子抬起頭,虛弱出聲時。


    一個個這才大喜,立刻衝了進去。


    後麵陳家莊的熱情感謝不提。


    第二日一早。


    祁虎便辭了陳家莊的熱情挽留,大步走進了風雪中。


    感謝幾位書友提醒,錯誤已修,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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