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夜的確不太愛吃醋,所以每次吃餛飩的時候,隻放白胡椒。


    但不知怎麽回事,看到秦沁為了另一個男人甘願“取悅”自己,他覺得牙齒發酸。


    突然想吃醋,想用更酸的東西蓋過那種酸澀。


    秦沁沒多想,去廚房取了瓶陳醋來,遞給了顧銘夜。


    顧銘夜接過,倒進了餛飩碗,清亮的湯水瞬間被染成褐色,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撲鼻而來。


    “別倒太多,這個醋很酸的。”秦沁在一旁提醒。


    顧銘夜收了手,攪拌均勻嚐了一口湯,濃烈的酸讓他呼吸一滯,臉上維持的從容淡定險些裂開。


    頓住。


    最終還是將那口湯咽了下去。


    秦沁在他對麵落座,捧著臉觀察他的表情:“還行嗎?”


    行。


    男人不可能說不行。


    顧銘夜點頭:“剛好。”


    “那就好,你先吃,吃完再聊。”


    顧銘夜慢條斯理吃了起來,秦沁安安靜靜等著他。


    不多時,顧銘夜將餛飩逐個吃完,牙齒已經酸的發軟。


    他抽了張紙巾摁在嘴角擦了擦,看向秦沁,終於就徐在的事情表了態:“那個徐在,留是不可能留在澤興了。”


    秦沁一愣,臉色變了變:“你怎麽出爾反爾?”


    顧銘夜修長的手指捏著紙巾,丟在了垃圾桶,“我怎麽出爾反爾了?”


    “你不是說他的事還有的聊,你……”


    顧銘夜還是那副溫和的樣子,輕笑一聲:“我隻說了當麵聊,但我沒有承諾什麽。”


    秦沁一噎,突然就覺得眼前這男人當真是有點城府深沉!斤斤計較!睚眥必報!


    是的,想起那天在醫院裏,她偶然聽到的老爺子的話。


    娶自己,不僅是因為自己跟白瀟雨有幾分相像,更重要的是,他利用自己幹淨的出身。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本質上就不是什麽隨和大度的人!


    或許這才是麵具之下真實的他。


    秦沁深吸口氣,想回懟回去,卻找不到切入點。


    默了默,她終於想起了什麽,直視著顧銘夜的眼睛:


    “你其實不必入戲太深,你我隻是沒什麽感情的協議夫妻,占有欲不用太強。不然我會認為你是真的在吃飛醋了。”


    “飛醋?”顧銘夜勾了勾唇,突然覺得發酸的牙根被激了一下,更酸了。


    頓了頓,鏡片後的深邃瞳孔微微眯起,溫和的笑始終未變,聲音卻閃現涼意:


    “他也配?”


    秦沁:“既然你沒吃飛醋,那你為什麽要跟他計較?”


    話音落罷,秦沁便屏住了呼吸,不知為什麽,心裏隱隱知道答案,卻又不死心的想要聽到點不同的。


    萬一呢?


    他的答案萬一是肯定的。


    萬一他說他就是在吃醋……


    那是不是就證明……兩年的婚姻,他動了心。


    而聽到她反問的顧銘夜,沒有立即回答,頓了兩秒,興許是為了挽回麵子,又或許是覺得“吃醋”這回事離自己太過遙遠。


    捏了捏眉心,男人聲音低沉:“因為你是顧太太,這個身份就意味著你不能被別的任何人覬覦。”


    果然是這個答案。


    秦沁揪著的心徹底落空。


    唇邊勾起了一抹淡淡苦澀。


    是啊,所以她到底在期待什麽?


    顧太太的身份。


    隨便一個女人,隻要頭頂著這個身份,都會是他的所有物。


    他強勢而霸道的占有著的,隻是這個跟他的聲望名譽捆綁在一起的身份。


    而不是身份下的自己。


    就如同他和她的協議中寫明的:顧太太,不允許行差踏錯,顧太太,要兼顧丈夫的臉麵。


    就這樣,心裏剛剛竄起來的火苗被澆熄。


    秦沁徹底死了心。


    既然如此,她就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深諳打一巴掌給顆棗吃的道理,秦沁穩下心神,再度開口:


    “你是做大事業的人,有大格局,跟一個沒什麽背景的小人物計較,掉身份檔次,更不值當費這種精力。”


    秦沁這話說的誠懇極了,完全將自己這個局內人摘了出來,就像是一個出色的勸和“中間人”。


    顧銘夜卻像早已將她看透,根本不順著她的話來,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捧著我,給我戴高帽?”


    秦沁抿了抿唇:“我隻是陳述客觀事實。”


    “我不吃這一套。”


    秦沁愣住。


    這家夥油鹽不進?


    心裏開始有些著急,如果她不能保下徐在的工作,徐在就會麵臨失業。


    想到此,秦沁攥緊了拳頭:“你到底怎麽樣才能放過徐在?”


    顧銘夜沒立即回答,身子懶懶向後靠了靠,從兜裏摸了根煙出來,咬進了嘴裏。


    見狀,秦沁張了張嘴,想起他前兩次嗆咳的樣子,下意識想勸他別抽煙。


    但隨著他握著打火機的漂亮手指輕巧一擦,火苗攢動,他好看的眉眼在火光映照下,輪廓更為深邃俊美。


    眼看煙頭湊著火苗就要點燃。


    劉媽端著熬好的湯藥走了過來。


    “太太,到點了,您該吃藥了。”


    說著,看到顧銘夜正要抽煙,好心多嘴提醒了一句,


    “先生,備孕期……最好別抽煙……而且太太她現在情況,也不適宜聞二手煙……”


    顧銘夜引煙的動作一頓,火苗滋啦跳躍一下,被他熄滅。


    “嗯。”他點頭,將煙和火機往桌上一扔,果真不抽。


    劉媽轉身離開。


    秦沁捧著那碗湯藥喝了起來。


    湯藥雖苦,但最近每天都喝,她已經稍微掌握了些竅門。


    不能細品,要一股腦喝下去才行。


    一口氣喝完沒有停頓,後知後覺的苦澀在唇舌彌漫,秦沁忍不住捂著嘴巴皺了皺眉。


    麵前遞來一根棒棒糖,草莓味的,糖紙已經剝好。


    “別硬撐,快吃吧。”顧銘夜聲線低沉。


    秦沁沒有推拒,接過來含進了口中。


    甜意蔓延,那股難捱的苦澀終於被壓了下去。


    男人的聲音落在她的頭頂:“這藥已經吃了一周了?”


    秦沁想了想,在心裏算了一下日子,點頭:“有了。”


    顧銘夜目光落在女人臉頰一側鼓起的腮幫。


    想起了傅雋私下對自己的叮囑:


    一周為一個療程,如果對症,快的話一個療程就能見效,可以同房試試。


    如果效果不佳,就要及時調整藥方。


    想到此,顧銘夜看著秦沁開口:“徐在的事,我或許可以退讓一步。但有個條件。”


    秦沁眼睛亮了,將棒棒糖從口中抽出,粉潤的唇瓣晶瑩:“什麽條件?”


    顧銘夜:“今晚別再跟我分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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