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琴霜跌坐在地,六神無主的時候。


    病房內,白瀟雨遲遲不見母親回去,扶著腰出來察看,看到這一幕,立刻驚地上前:“媽!您這是怎麽了!?”


    白琴霜看到白瀟雨,魂不守舍的樣子才算是好轉一些。


    撐著地起身,安撫白瀟雨:“媽沒事,媽沒事……”


    白瀟雨不信:“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你可不要瞞著我……”


    白琴霜快速收拾好心情,扶著白瀟雨往病房內進:“真沒事,剛剛腳滑,不小心摔了。”


    “真的?”


    “真的。”


    “那你沒摔到哪兒吧?”


    “沒有。”


    “那就好,嚇死我了……”白瀟雨緊緊攥著母親的手,生怕母親不見似的,


    不知想起了什麽,麵色陰鷙地嘟囔道,“真沒想到那個秦沁竟然被人綁架了,但怎麽就給她僥幸脫險了呢,要是她被綁匪弄死了該有多好……”


    頓了頓,又道,“媽,你說銘夜今天來找我,是不是真的在關心我啊……”


    白琴霜抿了抿唇,看著女兒“天真”的樣子,笑容有些牽強:“那是當然。”


    白瀟雨臉上瞬間洋溢著幸福的笑。


    白琴霜看在眼裏,心裏一緊。


    女兒一直以來都被自己保護的太好了,萬一自己以後沒法在她身邊保護她……


    想到此,白琴霜鼻孔一酸。


    暗暗下了決定,雖然事情已經敗露,但顧銘夜和警方恐怕還沒掌握直接的證據。


    所以在“審判”來臨之前,她還有時間榨取自己的剩餘價值,為女兒做點什麽!


    *


    而與此同時。


    下了電梯的顧銘夜接到了李放的電話。


    “顧總,警方那邊有了調查進展。說他們走訪酒吧一條街的時候,從一個酒吧老板那裏打聽到,黑水黑鳶兩兄弟前天晚上被一輛麵包車接走。”


    “說天太黑,隱約看到開車的是一個女人。”


    聽到李放的匯報,顧銘夜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眸中寒意閃現。


    “我知道了。”


    頓了頓,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轉告警方,重點查一下白琴霜。”


    聞言,李放在電話那頭微頓:“您是懷疑……”


    顧銘夜:“不是懷疑,是我已經基本判定了,黑水黑鳶二人背後的幕後指使者就是白琴霜。”


    說完,緊緊抿了下唇,沒帶絲毫猶豫,“錄音的事也告訴警方吧。”


    “是!”


    掛斷電話,顧銘夜腦中走馬燈一樣,掠過當年一些縮影——


    那年夏天,他剛剛過完十二歲的生日,因為從小好動愛冒險。求著父母給他報了一個野外生存主題的夏令營。


    地點在西北某座山裏。


    當時父母有事,派了管家跟著,可在開營第一天他就甩掉管家,一個人跑沒了影,開始了“探險之旅”。


    結果他高估了自己在探險書籍上學到的那點三腳貓本領,沒多久就在深山老林裏迷了路。


    恰好傍晚來臨,天快要黑透,他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不小心一跤跌進了山穀裏的暗河。


    他根本來不及喊救命,水流就沒過了他的頭頂,撲騰幾下脫了力,直往水底沉去。


    意識渙散之際,模模糊糊一道嬌小人影從天而降,魚兒一樣竄了過來,在水下給自己渡了氣後,將自己從水底一點點托起。


    那時夕陽最後一點餘暉即將消退,女孩的臉掛著水珠,朦朦朧朧,他看不清。


    但隱約覺得她應該是天使。


    他聽到她一遍遍喊:“你不要睡!快醒醒!”


    再之後,他便因嗆水過多昏死了過去。


    等到醒來時,身旁就是白琴霜和白瀟雨母女倆了。


    白琴霜當時說,她們也是來參加夏令營的,聽到自己跌入水的動靜,就飛快跑了過來。然後會遊泳的白瀟雨跳進水裏,連拖帶拽跟白琴霜一起合力救了自己的命。


    後來因為這件事,老爺子派人更加嚴苛管教自己,性格頑劣的自己也逐漸變成了待人溫和穩重的模樣。


    當然,從那以後,白家母女兩個也成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顧家的座上賓。


    想起那時,白琴霜經常對自己說的話:


    “阿夜啊,我們母女倆救你,隻是機緣巧合,你千萬不要有什麽心理壓力,覺得被道德綁架,你就必須對我們怎麽樣。”


    老爺子信佛,從小就教育自己要懂得知恩圖報。


    所以對方越是這樣說,他就越覺得對方無私偉大。


    於是從那時起,他便更加尊敬白琴霜,對她們母女倆幾乎有求必應。


    甚至直到他跟白瀟雨成年,白瀟雨問自己要不要做她的男朋友,他根本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


    回憶到這裏,顧銘夜垂下了眸。


    人對人的第一印象是會先入為主,產生濾鏡的。


    固然後來白琴霜帶著白瀟雨去了國外,迫使自己跟白瀟雨分開。


    母親和爺爺因此震怒,扒出白琴霜這些年私生活混亂的證據,並痛罵白琴霜短見勢利。


    他雖然也極不認同白琴霜的做法,卻尊重她的選擇。畢竟人無完人,都有瑕疵,認為這是她身為一個單親媽媽的生存邏輯。


    甚至於白琴霜編纂錄音針對秦沁,他也選擇給她一次機會。


    並未覺得白琴霜這個人的底色有什麽特別嚴重的問題。


    可直到剛剛在病房經過驗證,確定白琴霜真的對秦沁動了殺心。


    他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他不敢想象,當時如果他去遲一步,秦沁將會麵臨怎樣可怕的事情……


    對於白琴霜,他已經仁至義盡。


    *


    當然,顧銘夜這一切的所思所想,與最終抉擇,秦沁統統不知。


    心碎的她,已經對顧銘夜徹底失望。


    她也做出了自己的抉擇。


    等顧銘夜打開秦沁所在病房門,看到的,便是人去屋空的場景。


    秦沁不見了。


    “顧先生,這是秦小姐托我轉交給您的。”護士走過來,將一個信封遞給了顧銘夜。


    顧銘夜接過來,將信封打開,展開裏麵的信紙。


    入目,幾行清雅娟秀的小字映入眼簾。


    正是秦沁的字跡——


    【你有你的取舍,我有我的選擇。我們各自祝福,互相尊重吧。


    至於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考慮爺爺的身體問題,目前沒有很好的解法,暫時就先這樣吧。


    我走了,不必找我。】


    取舍?


    選擇?


    顧銘夜眉頭倏地皺起,他不明白她這些話都是什麽意思。


    而且她為什麽突然消失?明明剛剛他離開前還好好的。


    眉頭皺的更深,顧銘夜當即掏出手機,撥通了秦沁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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