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ss=maintext>五龍二俠二打蓮花湖老劍客出首力解重圍(1)</b>


    卻說老趟子手聞聽於藍報告,蕭銀龍在蓮花湖遇難,遂將蕭銀龍之事,對傻小子孟金龍學說了一遍。金龍聞聽說道:“蕭銀龍是我兄弟,我非將蓮花湖的賊都摔死不可。”說著話向外就跑,誰要阻攔他,碰上就倒。孟金龍跑出鏢局子,不知東南西北,跑出有一裏多地,複又返回,向眾人問道:“蓮花湖在哪裏?”勝爺說道:“金龍不許胡鬧,跟老夫一同前去。”孟金龍答應一聲,說道:“就跟三大爺一同去,非將蓮花湖的賊腦袋擰下來不可。”大眾一看孟金龍這樣,沒有不笑的。列位,孟金龍這樣渾濁猛愣,他怎麽來到的大清國呢?孟二俠對於這樣的兒子,為什麽還打發出來呢?這裏麵尚有一段事情,未能說出。


    皆因為孟金龍這一日由家中出來閑遊,走到鄰村趙家峪,正碰上趙家峪的地方夥計趙三,跟他妻子打架,鄉親們勸解不開,都站在一旁看熱鬧。孟金龍一看,乃是男女二人打架,遂上前勸道:“好男不跟女鬥,好雞不跟狗鬥。”趙三一看是孟大少爺,本來認識,說道:“大少爺您別管,這是我的妻子。她罵我,我才打她。”孟金龍說道:“不行,妻子也不許打。”趙三不聽,金龍一著急,照定趙三嘴巴子打去,金龍乃是金鍾罩的功夫,這一掌震動了腦海,趙三立刻身死。金龍一看趙三倒在塵埃,回頭往家中就跑。眾鄉親們一看,孟金龍將人打死,遂在後頭跟著他,金龍回頭一看有人跟著,遂說道:“誰要跟著我,我將他摔死。”大眾一聽,誰也不敢在後頭跟著他,回到莊中,報告了地方保甲,地方保甲遂來到孟家寨。見了孟二俠,將金龍打死人之事說了一遍。二俠聞聽,嚇得目瞪口呆,叫老家人快將大少爺找來。老家人說道:“大少爺有話,員外要是找他,就說他上外祖母家去啦,不叫招呼他。若是招呼他,就拎起來摔死。”員外一聽,又氣又樂:“打死人啦,上姥姥家去就完了嗎?”員外遂說道:“就說員外招呼,要是不來,我架火燒他。”金鍾罩鐵布衫不怕槍刀,就怕火燒。老家人去到後花園,將金龍喚出來,一說員外生氣啦,要是不去,就用火燒。金龍沒有法子,這才跟隨家人來到客廳。一見趙家峪的紳耆,傻小子金龍心中就明白了,叫道:“爸爸,永遠我也不打人了!我沒使勁,地方夥計就死了。”員外說道:“胡說!打死人償命。永遠不打人就算完了嗎?”叫道:“家人!將逆子捆上!”傻英雄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二俠的家法,叫怎麽著就怎麽著,向來不敢違背。金龍聞聽,自己將胳臂向後一背,說道:“捆吧。”若不是二俠在跟前,誰也不敢捆他,就是捆上他,他一用力繩子就得斷。因為有二俠的話,老家人不敢不捆,這才過來將少爺繩縛二背。二俠將少爺交與眾紳耆,叫道:“金龍,到衙門裏你不許無法無天,你若是無法無天,跑到家來,我將你用火燒死,然後我自己一死。”傻小子哭著說道:“我給您磕一個頭,報報您的養兒子的恩吧。”二俠聞聽此言,不覺動了愛子之情,兩行淚下。此時老安人也來到了客廳,叫道:“兒呀,但願上蒼憐佑,保我母子還有見麵之日。”金龍說道:“孩兒若是有靈,半夜三更給您托夢。”母子痛哭,眾紳耆莫不淚下,母子痛哭一場,這才將金龍送到本地衙門。本地衙門過堂,傳屍主趙三之妻,趙三之妻與趙三夫妻終日吵鬧,趙三被人打死,他的妻子並不追求抵償,在本地衙門供的隻求官準嫁人,別的事滿不過問。趙三又無有家屬。本地方官向上司衙門詳文,說凶手與趙三本無仇隙,因勸架誤傷人命,屍主隻求官準改嫁等語,上司衙門也是原詞,送到了王爺府。王子張奇善,無論大小案件,都是親自審理,接到了這件公事,一問傻英雄,傻小子乃是一個渾人,看公文並無仇隙,遂與大帥石朗說道:“此案本應抵償,無奈屍主不追求抵償。人都向著活的,還有向著死人的嗎?二千歲辛苦一趟,到鄉裏調查調查,想法子叫他們私下了解,若是官斷不償命,於國法不合。”二千歲聞聽,遂道:“小弟願往。”帶了幾名差官,遂說著就來到趙家峪私訪,均改扮商人模樣。就聽百姓們三三兩兩坐在一處,談論趙三,有一個老者說道:“火神爺趙三死啦,咱這一方從此得少著幾把火呀。”又一個年輕的說道:“孤墳也得刨的少哇。前些日子非跟我借十吊錢不可,我說現在沒有錢,等麥子收下來再給,他也答應啦,當日夜間我的柴禾園子就著火啦,您看夠多萬惡滔天啊。孟大少爺可給咱們除害了。”又一位老者說道:“孟大少爺這場官司可不好打,可惜孟二俠就一位少爺,還是傻老小子。若是給這宗惡人償命才冤哪。”石朗將此話聽畢,心中暗說:“這宗萬惡之人,無怪乎他妻子都不追求抵償。”帶差官回到王府,將私訪之事,對王子張奇善說了一遍。王爺聞聽,叫道:“二千歲,既然如此,還得二千歲從中私自約出鄉老,協同趙家峪紳耆了結此事。”二千歲私自拿出一千兩紋銀,約出趙家峪的鄉老,給少爺孟金龍了結官司。列位,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不然石家後世子孫昌盛,世代簪纓?這就是祖上之德,天之厚報也。了完官司,將傻小子打了一百板子,去了凶氣,放回家來。孟二俠從此可就不敢叫孟金龍出門了,將他鎖在屋中。


    這一日蕭三俠父子看望孟二俠,聞聽金龍鎖在屋中,三俠勸孟二俠放出少爺,不然恐其鎖壞了,豈不成為廢人?淨鎖著不成,總得慢慢的感化。孟二俠也恐怕日久鎖壞,遂將金龍放出了,金龍見了三俠與銀龍,說了一句:“謝謝三叔。”又叫道:“銀龍兄弟,咱們出去玩去!”二俠與三俠兩人一聽,也樂啦,二俠說道:“蕭賢弟,你看這傻東西,將來怎麽辦呢?”三俠說道:“咱們哥倆沒有勝三哥德行大,您看人家勝奎,又精明,又強幹,少年老成,一看就是大器之子。您的兒子太傻啦,我的兒子太精鬼啦,倆人若攙合攙合都好了。”老哥倆在客廳閑談,金龍跟銀龍二人到了後花園,銀龍可就給孟金龍出了壞主意啦。銀龍跟孟金龍說道:“大哥,二大爺從這兒總不叫你出院,前後門都鎖著,那夠多難受呀?”孟金龍說道:“沒有法子。”銀龍說道:“我給你出一個好法子,你可誰也別告訴。您偷點銀子,上大清國十三省總鏢局子找咱勝三大爺,到那裏跟黃三哥在一塊兒有多好哇。省得您一個人在家裏,就好似坐獄一樣,連一個人跟你作伴都沒有。”孟金龍說道:“我不認識大清國。”銀龍說道:“您多偷點銀子,先坐船,船到了陸地就下來。有人就打聽千佛山真武頂十三省總鏢局子神鏢將勝三大爺,到了大清國沒有不知道的。您先去,隨後我還上鏢局去呢。”孟金龍聽罷,說道:“對啦,若不是兄弟你教給我這好法子,我總在家裏,生生的就將我悶死啦。”蕭銀龍將主意給孟金龍說完了,二人仍然來到客廳,大家用完了酒飯,蕭三俠辭別二俠,回歸了蕭家鎮。


    再說傻小子孟金龍,到了夜晚,二俠與安人睡著了,傻小子遂暗暗將箱子打開,偷了不少散碎銀兩。偷的可是小塊的,孟金龍有一個心眼,小塊的花著省事。孟金龍平常買東西,無論該多少錢,全都是小塊銀子,不懂得合,所以偷銀子專偷小塊的,為是花著方便。將散碎銀兩裝了一兜囊,又用手巾包了一包,拿了兩身衣服,孟金龍偷著開開房門,來到後花園。一看後花園鎖著呢,有心將門劈開,恐怕叫家人聽見,報告他的天倫,皆因為孟金龍不會高來高去。孟金龍看了半天,想了一個急法子,拿了三條板凳,兩條在底下,一條放在上頭,登著板凳上了牆頭。裏邊登板凳上來啦,外麵可下不去了,孟金龍沒有法子,一歪身軀,“咕咚”一聲,掉在牆外,將地砸了一個坑。站起身形,將身上塵土撣了下去,也不管東西南北,往前就走,自己說道:“走得離著家越遠越好,不然追上用火燒了。”孟金龍走到東方發亮,來到水旱關口。台灣的兵有認識他的,叫道:“大少爺!您上哪裏去?”孟金龍說道:“我上大清國玩去。”台灣兵說道:“台灣人不許私自上大清國,少爺你有公文嗎?”孟金龍說道:“我不懂得什麽叫公文。”台灣兵一想,他是一個愚人,叫他去吧,管他呢。那兵卒於是並不答理他。孟金龍走到船上,船家問道:“你上哪裏去?”孟金龍說道:“咱上大清國找三大爺去。給你船錢。”將手中小包裹裏銀子完全遞給了船家。船家一看,原來是一個傻子,將銀子收下十餘兩,剩下又給了孟金龍。趕巧啦,船家已經夠載了,當時開船。船到大清國岸口,孟金龍下了船,逢人便問找三大爺,行路的看他是一個傻子,用手一指道:“三大爺在那邊。”孟金龍就走,餓了就吃,吃完飯不管多少,就是一塊銀子,到了夜間不住店,在山坡荒草裏就睡。這一日孟金龍來到一個鎮店上,將銀已經花沒了,餓了兩天,實在餓得沒法子,遂走進一個新開市的飯館子,進屋就吃,吃完了沒錢,站起就走。這個飯館子是一個武舉開的,他吃完就走,武舉上前將他攔住,說道:“你為什麽吃飯不給錢?”孟金龍說道:“我餓急了,沒有錢啦。”武舉叫道:“夥計們,給我打這個傻東西!”夥計們聞聽,如狼似虎,棍棒交加,孟金龍向地下一躺,將頭一抱,呼呼睡著啦。打完了翻身起來,說道:“你們都沒吃飯,打不動人。”武舉沒有法子,打死人得償命,不照致命處打不動他,武舉遂說道:“你不用賣味兒,你要是敢搶人家的褥套,飯算你白吃。”孟金龍說道:“我敢搶,搶完了你別要錢。”武舉說道:“那是自然。”


    正在說著話,就見正南上來了一位老者,身上披著皮襖馬褂,手中提著一個小包裹,孟金龍走到老者跟前說道:“給我將小包裹放下,將皮襖脫下來。”老頭說道:“要小包裹倒行,別脫皮襖,受了風了不的。朋友,是線上的嗎?吾也是合字的。”孟金龍說道:“不懂,脫皮襖吧。”老頭說道:“我小包裹裏有好東西,珍珠、貓眼、璧玉。”說著話放下了小包裹。孟金龍一下腰解小包裹,老頭一伸手指,照定孟金龍點去,隻見孟金龍隨手而倒,瞪著眼睛不能動轉,上氣不接下氣。老頭說道:“王八羔子,吃到我這兒來了。我是賊魔,我還不知道吃誰呢?”提起小包裹,踢啦踢啦走去,孟金龍躺在地下不能動轉,眾人看著莫不咋舌。這老者走出不遠,複又返回來,向孟金龍肩頭上拍了一下子,孟金龍翻身爬起,也不敢要皮襖小包裹。老頭問道:“你姓什麽?為什麽在此劫道?”孟金龍說道:“我姓孟叫金龍,還叫混海金鱉。”老頭問道:“你天倫叫什麽名字?”孟金龍說道:“咱爸爸叫孟鎧。”老頭說道:“混帳!你爸爸,怎麽是咱爸爸呢?你再要這樣說,我還用手指點你。你的師傅是誰?”孟金龍說道:“我師傅是夏侯商元。”老頭聞聽說道:“臭豆腐的徒弟,好沒出息,原來是我的盟侄。你因為什麽劫道?”孟金龍說道:“我吃飯沒錢,他們叫我搶褥套。”老頭說道:“混帳王八羔子,大白天叫我侄子劫道,犯了罪就是殺。放火燒這王八羔子!”老頭又一想,吃飯不給錢,為什麽燒人家?回思一想,饒了他吧。遂問道:“你上大清國幹什麽來了?”孟金龍說道:“我找三大爺來了。”老頭問道:“你找哪個三大爺?”孟金龍說道:“我忘了姓什麽啦。”老頭說道:“你還記得是幹什麽的嗎?”孟金龍想起來蕭銀龍告訴他神鏢將三個字,但是還沒記清楚,又說道:“我記得是鏢神三大爺。”老頭說道:“你若不遇我,一輩子你也找不著。走吧,跟著我走,到了那裏不許提我;若是提我,我還用手點你。”孟金龍說道:“我不說。”老頭領著孟金龍來到鏢局門口,用手指給金龍,孟金龍這才來到鏢局子,要不然孟金龍見人就問三大爺,一輩子也來不到鏢局子。這是孟金龍來到鏢局子一段倒插筆。勝爺本打算順便將他送回台灣,不想今日又遇見蕭銀龍蓮花湖遇難,下在水牢,於藍報信,師徒暗探蓮花湖。勝爺、三太、香五、茂龍、李煜、邱成等,收拾好了零碎,勝爺並與高恒起了名字,叫高俊龍,從此大家俱以高俊龍呼之,不許叫高恒。高恒跪倒身軀,謝過勝爺賜號,爺兒十一位起身直奔蓮花湖。


    來到蓮花湖河坡,勝爺大眾舉目觀看,山上懸旗吊鬥,山下荷花盛開。勝爺說道:“咱們前者到蓮花湖時,天光已黑,這次到蓮花湖,天光大亮;前者是竊探,此次要來明去白。但不知你兄弟吉凶禍福如何。”楊香五在旁叫道:“恩師,那邊來了一隻小船。”這船是看守稻田的船,隻見那船劃動槳櫓,由東向西而來。此時高恒已將勝爺等背過漩渦之水,送在稻田地內。看看小船來至切近,金頭虎叫道:“高俊龍,孟金龍,咱們下水抓船!”三人鳧水過去,混海金鼇孟金龍,伸出虎掌將小船捋住,船上嘍卒一看,嚇了一跳。有一個嘍卒說道:“朋友,我們的瓢把子,東北風。”東北風即黑話之韓字。金頭虎說道:“我知道,你們賊頭韓秀。你將船攏到稻田岸吧,你看見那邊白胡子老頭沒有?那是我勝三大爺神鏢將勝英。我們也不殺害你們,借你們的船用,我們進蓮花湖。”水手聞聽,不敢怠慢,金頭虎、高俊龍、混海金鼇孟金龍三人站在船上,水手將船攏至東岸,勝爺率大眾上了船,勝爺遂問船上的水手道:“貴姓啊?”這一個水手答道:“在下姓王叫王命。”那一個水手答道:“在下姓吳叫吳生。”勝爺道:“王、吳二位壯士,愚下勝英跟你二位打探一件事,二位可不許隱瞞。現在在下聽說蓮花湖水牢內困住一位少年,姓蕭名叫銀龍,二位本是蓮花湖的人,必然知道的。”嘍卒說道:“您若問此事,提起來話可就長啦,蓮花湖自殘骨肉。我們韓寨主前日將蕭銀龍拿住,下在水牢,老寨主於豐恒暗將蕭銀龍救出,欲要棄山而逃。事被總轄寨主聞知,調隊把住清江湖口。老寨主叔侄父女跟蕭家父子,一隻大船,五隻小船,正向清江湖口出發,偏被韓寨主攔住,老寨主於豐恒與總轄寨主僵了火,在清江湖口動手,蕭傑父子也加入助戰,現在殺得難解難分。”勝爺聞聽蕭傑蕭三俠也來到戰場,心中暗道:“這個事情可鬧大啦。怎麽蕭三俠也來到了呢?”列位,韓秀乃是仁人君子,讀書知禮之士,雖然是占山為寇,頗知尊卑長上。韓秀之父臨死之時,曾對於豐恒托孤,並告訴韓秀說道:“我死之後,汝親於叔父如汝父,千萬不許慢待,凡事聽汝於叔父指教,不許自暴自棄。如要違背汝於叔父之命,即是違背汝父之命。”韓秀站在床前,哭泣著說道:“父親千秋之後,孩兒必當奉於叔父如父,不敢違天倫之囑。”語畢,銀槍手韓殿興老寨主遂歿。韓秀葬了父親,承父遺業,為蓮花湖總轄寨主。老寨主於豐恒乃是第一位老寨主,是事不問,在山中享其幸福。閑暇無事,教授兩個女兒、兩個侄子的武藝。韓秀對於老寨主於豐恒,敬重真如乃父一般,不敢怠慢,韓秀豈敢跟老寨主於豐恒動手呢?有一句俗語,不怕鄉黨無好事,就怕當鄉無好人。一言興邦,一言喪邦。皆因為林士佩住在蓮花湖內,知道了於老寨主救了蕭銀龍,欲暗自棄山而逃。遂在韓秀跟前搬弄是非,言說勝英遣蕭家父子暗探蓮花湖,事情敗露,蕭銀龍被獲,老寨主故此棄山而遁。老寨主走與不走沒有問題,絕不能叫蕭家父子走去,縱虎歸山,必定傷人。況且蕭家父子果然平安出了蓮花湖,豈不叫天下英雄藐視蓮花湖沒有能人?韓秀聰明反被聰明誤,一時間被林士佩愚弄,又加以眾寨主俱都不服老寨主之所為,韓秀實出於無法,遂調齊大隊趕奔清江湖口,截住於豐恒去路。韓秀焉敢與老寨主交手?林士佩出頭作惡人,不叫老寨主出清江湖口,老寨主焉能容林士佩呢?遂大罵林士佩搬弄是非,故此在清江湖口擺開戰船,蕭家父子、於豐恒叔侄父女與林士佩遂動起手來。幸虧於藍報信,勝爺趕到,要不然蕭三俠與於家父女必為林士佩所困。


    且說勝爺問明嘍卒,遂叫嘍卒將船奔戰場駛去,魚眼高恒高俊龍與於藍藏在水底保護小船,孟金龍藏在船艙裏麵,上麵用船板蓋滿。您道,大熱的天孟金龍為何藏在船艙裏呢?這是金頭虎教給孟金龍的,不叫孟金龍在船上站立。賈明是假裝傻,其實更伶俐,專會出壞主意,孟金龍是真傻,可有一宗,他專聽金頭虎的話,賈明叫他怎辦,他就怎麽辦。金頭虎說道:“你要是在船上站著,蓮花湖的賊一看見你,就都嚇壞啦。你在艙裏藏著,聽我的信,等到打仗的時候,我喊你,你就鑽出來。”孟金龍真聽他的話,就藏在艙內了。三太、香五、茂龍、李煜、金頭虎賈明、邱成等站在船後,勝爺站在船頭,船奔清江湖口而來。來至清江湖口,就見大小船桅,猶如高粱地一般,旌旗招展,繡帶飄揚。水手停船不敢前進,勝爺說道:“向戰船近處開船。”水手不敢怠慢,向大戰船近處開船。來至戰船切近,隻聽得人聲呐喊,裏三層外三層的船隻,圍著當中的戰船。站在小船上,向裏看不清楚,勝爺甩了大氅,攀援上了船桅,向當中戰船上觀看。隻見三層大船前麵,是韓秀的采蓮大船,壓著陣角。韓秀左有水八寨八隻戰船,右有旱八寨八隻戰船,後有中平八寨八隻戰船。左右站立著四員猛將,人稱四猛,左有韓忠、韓孝,右有韓勇、韓猛,抱著金銀鋼鐵八隻大錘。韓秀身背後有寶刀將韓殿魁。能打的英雄,懷抱著兵刃有一百多位,不到二百位。韓秀船前,四隻大船聯在一處,下著錨。這四隻大船聯在一處,方圓二十來丈寬闊,蕭三俠與林士佩正殺在難解難分之處。韓秀之船在南,蕭三俠、於豐恒之船在北麵,當中四隻大船就是戰場,蕭三俠銀髯亂飄,熱汗直流。林士佩耀武揚威,手使六十二斤半重狼牙鑽,此兵刃九尺九寸長,當中三尺三寸的杆,兩頭有纂,纂下鋸齒狼牙,在蓮花湖請高等技師所造,為的是專敵上年紀的老英雄,刀槍劍戟碰上就飛。此人真是生來的狠毒,林士佩正在閃、砍、劈、剁,將狼牙鑽按三尖兩刃槍招數使用,但見得,一點眉纘,二撩陰,三紮盤肘,四分心。蕭三俠摘、截、撕、捋,接架相還。林士佩按棍的招數潑風八打,莊家十六棍,又換大槍的招數,滑、拿、繃、把、握,劈、砸、蓋、挑、紮,若是別人,刀早就撒手啦。蕭三俠刀雖未撒手,怎奈年邁之人,熱汗往下直流,衣衫濕透,老英雄氣力不敵,喘息不止。勝三爺心中暗道:“我盟弟雖然年邁,刀法精奇,然而氣力不敵,倘若刀一撒手,就有性命之憂。”兩條腿一鬆,下了船桅,叫道:“水手向采蓮船前開船。”水手說道:“勝三爺,再向前開船,小船頭就要撞在大船尾上了。”勝爺說道:“離大船近了,我自有主意。”遂亮出魚鱗紫金刀,勝三爺丹田叫勁,痰嗽一聲。勝爺年紀雖大,血氣甚足,遂大聲喊道:“蓮花湖的寨主嘍卒眾位聽真,現有南七北六十三省總鏢頭勝英來也!”眾寨主與嘍卒張目觀看勝三爺,隻見頭戴一頂鴨尾巾,脅下襯鏢囊,懷抱魚鱗紫金刀,皺紋堆累,白發蒼蒼,刀似藍汪汪的藍魚,一身紫微微的魚鱗,老英雄一團精神,不怒而自威。蓮花湖的嘍卒呐喊:“勝三爺來啦!快把船閃開當子啊!船聯在一處,摘不開呀!用解手刀將繩割斷吧!”嘍卒們將船的鐵鉤摘開,繩子割斷,閃開有六尺餘寬,勝三爺兵不血刃,船進重圍,由東向西趕奔大戰船而來。


    來至戰船切近,勝爺叫道:“三弟罷戰,林寨主不要得理不讓人,勝英來也!”蕭三俠虛晃一刀,向北一縱,一看勝三爺,心中暗道:“您若晚來一時,我們男女老少俱都喪於此矣。”林士佩向東一看,果然是勝英到了。林士佩心中暗道:“怎麽如此之巧?老勝英來了。我平生隻輸與此人反背轉環八卦刀下。”林士佩也收了招,縱到小船上,回到韓秀采蓮船去了。蕭三俠由北麵縱到小戰船上,回北麵於豐恒船上去了。金頭虎向北邊一看,看見了他親娘舅於豐恒之船,二老背後有蕭銀龍、於化龍,後麵小船上兩個姑娘扶著小孩的死屍,鮮血淋淋。金頭虎一看,正是表弟於化虎死了,金頭虎用杵照定吳生頭上就是一杵,將死屍一腳踹下船去。王命一看,大吃一驚,翻身跳下水去。勝爺說道:“明兒,他們受了半天累,為何打死人家呢?”金頭虎說道:“後邊小船死的那個小孩,是叫林士佩用鑽穿死的。我宰不了大賊,杵死小賊,為是給我表弟報仇。”林士佩若不用鑽穿死於化虎,焉有吳生、王命死的死,逃的逃呢?韓秀一看,心中說道:“我的船,我的人,將他們送到地方,將人打死。”韓秀想到此處,遂叫道:“勝老明公!您莫非派蕭家父子暗地勾串我家於寨主嗎?”勝爺擺手叫道:“寨主!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勝英殘年之人,我跟寨主素無仇隙,我又不是官人,又不是文武衙門,我打蓮花湖有何好處!要叫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要叫人不聞,除非己莫說。我聽朋友談論,我盟侄在蓮花湖受水牢之苦,我前來拜求寨主高抬貴手,蕭銀龍乃是十三四歲之孩童,請寨主勿為宵小所愚,放了蕭銀龍。現有跟我勝某為仇作對的,給你我挑撥是非。但聽君子話,莫聞小人言。跟我姓勝的有過節,開鏢局子有地點,住家有門戶,愚下住家直隸莫州古城村,座南的大門,鬆棚英雄會在江蘇,一年三百六十日都開著門經營。他不敢鬥勝英,借刀殺人,寨主乃當世的英雄,為何給小人利用?寨主請看,我盟弟蕭家父子困在蓮花湖這份可憐,於家父女,老的老少的少,爺兒五人死了一人。請寨主施惻隱之心,撤了隊伍,放於家父女、蕭家父子,不獨蕭、於兩家感激,勝英也感德非淺。就是寨主拿住於家父女,怎樣處治呢?不如寨主開一線之恩,兩全其美,何必自殘骨肉呢?”韓秀一聽,真是金石良言。韓秀心中暗說:“我早想結交勝英,豈不是天假其便?好事不如無,勝老者替天行道,我若交了這個朋友,增光不少。再說勝英並不強暴。”林士佩在韓秀背後叫道:“總轄寨主,老勝英老奸巨猾,以口舌之才,要說出蓮花湖去,叫他恥笑蓮花湖沒有高人。老勝英就是一人,身背後那七位都是學而未成,咱能戰的英雄二三百位,老勝英知道打不出去蓮花湖,故以口舌之才。蓮花湖的英雄能戰的有二百餘位,把勝英困死於蓮花湖。他背後那七個我都認識,狼牙鑽一掃,結果他們的性命。寨主請看,小船隻有八人。”韓秀一看,果然是八個人,懷抱令字旗道:“勝老明公,我意欲跟您和平辦理,皆因我的手下人他們不服。久聞明公三隻金鏢壓倒綠林,甩頭一子縱橫天下,一口魚鱗紫金刀鎮住十三省,我的手下人都要會會您的高藝。明公若能戰勝了蓮花湖眾群雄,我將蕭家父子、於家叔侄放行,眾位願欲往哪走,隨眾位之意。”勝爺說道:“韓寨主要講好朋友,咱哈哈一笑,兩罷幹戈;欲要鬥輸贏,我勝某也隻好奉陪。寨主若能和平辦理,我勝英感激盛情;如以武力對待,我也不能說不可。寨主與蓮花湖的賓朋,短打長拳,馬上步下,我姓勝的不含糊。如若群毆,一擁齊上,要將在下勝英亂刃分了屍,我也就管不了盟弟與盟侄了。要將勝英捉住,碎屍萬段,那是勝英藝業不高,不怨寨主意狠心毒。韓寨主可派能戰的動手,在下奉陪。”


    勝爺語至此,飄銀髯要握魚鱗紫金刀。賈明喊道:“勝三大爺!將艙裏藏貨弄出來吧!”賈明向船內喊道:“大小子出來吧!”就聽船艙裏麵喊道:“好熱呀!”將蓋艙的板子撞在水內,猛英雄出—頭露麵,呐喊一聲,驚天動地,跺一腳房倒屋塌。大英雄一看,南麵上人多,北麵上人少,叫道:“三大爺!我先打那邊?”南麵上人多,又一看北麵有蕭三俠,大英雄叫了一聲:“三叔您來啦!銀龍兄弟你也來啦!”北麵於寨主遂打發水手,將勝爺的船撐在大船切近,勝爺上了大船,蕭三俠說道:“老哥哥晚來一會,我們眾人俱都喪於此處了。”此時黃三太大眾等也上了大船,站在三老背後。孟金龍打一小船上一跳,將大船砸得直晃蕩,幾乎翻了船。勝爺說道:“金龍,你認識於老寨主嗎?”孟金龍說道:“我不認識。”勝爺說道:“這是您於叔父。”金龍說道:“他是我叔父?我是他大爺!”勝爺說道:“不許胡說!於叔父與你父乃是結義弟兄。”孟金龍說道:“您給我引見,我就磕頭吧。”孟金龍一磕頭,將船砸得當當山響,勝爺說道:“別磕頭啦。”韓秀此時舉目觀看金龍,心中一怔,暗說道:“羊群裏出了駱駝啦?”身長八尺有餘,頭如麥鬥,項短而粗,豹眉虎眼,虎背熊腰。頭戴絳紫六輪抽口壯帽,身穿絳紫綢子短靠,皮帶紮腰。三層皮子縫在一處,若是一層皮子,金龍用力一紮腰就折啦。兩條大腿如同房柱,青緞靴子,一尺六七長,黃中透亮的臉麵,背後背著降魔寶杵,如意柄一掐粗細,平常人的手攢不過來,後腰下墜一個大皮囊。隻聽金龍厲聲叫道:“我打南邊的!”勝爺道:“不許混戰,單打獨鬥,抱令字旗的是寨主。你上小船,送到戰船上去打戰。”小船貼在三老的船東麵,孟金龍向小船上跳,金頭虎叫道:“大小子!打仗的時候,見一個打死一個,一個也別留!”水手叫道:“大少爺,你慢著點,船要翻!”孟金龍說道:“我沒有使勁。”水手搖開花櫓,到了戰船北麵,離戰船約有三四尺遠,大英雄不會縱遠,小船貼在大船幫,大英雄向船上跳,猶如砸地腳一般。大英雄跳在船上,用目觀看韓秀身後,四猛將捧定金銀銅鐵八隻大錘。大英雄叫道:“四個使錘的小子過來!咱們滾滾!”勝爺在北麵上說道:“金龍說話,愚魯之甚。韓寨主乃當世的英雄,焉能兩人打一人?單打獨鬥。”韓秀令字旗三展,說道:“水八寨、旱八寨、中平八寨,二十四位寨主,哪一位臨敵?”由韓秀大船東邊,有人說道:“總轄寨主,我弟兄要捉拿鏢行的大漢。”這二位,一位是旱八寨的三寨主花槍將柳士永,一位是旱八寨的四寨主花刀將柳士猛:“我弟兄願往。”韓秀一看,說道:“可不許壞蓮花湖的規矩,單打獨鬥,違令者斬。”二位寨主答應一聲:“知道了。”柳家弟兄由打大船上了小船,柳士永顫花槍,柳士猛抽出大刀,弟兄在一隻小船並肩而站。小船由南向北而去,距戰船相隔六七尺遠,柳士永叫道:“賢弟與愚兄觀敵助陣,我拿鏢行猛漢!”說罷此言,一抖花槍,縱到大戰船之上。大英雄叫道:“小子!你叫什麽玩藝?怎麽不叫使錘的來,弄一個小破槍幹什麽來啦?”柳士永叫道:“傻小子!某家乃旱八寨三寨主柳士永,人稱花槍將是也!三寨主槍下不死無名之鬼,大漢姓什名誰?”孟金龍答道:“姓孟名叫金龍,別號人稱混海金鼇。”大英雄並不亮降魔寶杵,自己向自己胸前一拍,叫道:“紮吧!小子!”大英雄一拍胸脯,向前一撞,柳士永的槍正刺在肚臍左邊。大英雄向前一凸肚子,將花槍繃彎,柳士永向後倒退了好幾步,心中暗道:“這大漢不奸則傻,原來是賣弄十三道橫練呢。”柳士永知道大個金鍾罩橫練,前把一高,後把一低,奔哽嗓咽喉刺去。孟金龍伸手捋出降魔寶杵,左手指著自己咽喉,說道:“小子,向這兒紮。”槍臨切近,就聽當啷一聲響,賊人的槍猶如一條活龍一般,出去好幾丈遠。柳士永直甩手,順著十指流紫血,甩著手向南跑。大英雄腿長步兒大,追在賊人背後就是一杵,隻聽噗的一聲,杵紮入背後五寸來深,賊人吼了一聲,大英雄虎爪一使勁,把賊人死屍托起有四五尺高,賊人顏色白似雪霜,大英雄托在南船幫,伸左手向下一擄死屍,扔在水內,說道:“這個小孩有四兩重。”勝爺叫道:“金龍!蓮花湖朋友甚多,以武會友,點到而已,不許傷人。”孟金龍說道:“三大爺,我沒使勁,他背後原來的窟窿。”勝爺說道:“胡說。”韓秀抱著令旗觀看,水中一股紅水。韓秀叫道:“水手們!快用撓鉤將死屍打撈上來,不許衝出湖口去。”


    柳士猛一看,哥哥死在大個猛漢的手下,柳士猛提刀縱到戰船說道:“蠢漢你為何傷了我兄之命?旱八寨四寨主柳士猛要替兄長報仇雪恨!”柳士猛夠上大英雄,摘刀頭立刀纂。大英雄用左手指指自己腦袋說道:“小子,向這兒剁,要是不剁是匹夫。”用手指著一低頭,孟金龍將機靈鬼給愚弄啦,柳士猛果然迎頭剁去。刀臨切近,大英雄一抬杵,將刀磕出三四丈高。柳士猛開腿就跑,勝爺說:“不許害命,拿活的。”孟金龍答道:“捉活的。”一伸手摘皮套,取出龜背駝龍爪,將杵扔在船上。此爪龜背有茶盤大小,上麵有碗大的一個鋼環子,鋼環子上頭有五六尺長的鐵練,鐵練接著一丈五六尺長的絨繩,龜背下有五把鋼鉤,共有二丈餘長。抖手一抓,將柳士猛頭巾絹帕抓住,大英雄一帶絨繩,五把鋼鉤向肉內鉤去。大英雄一晃肩膀,將柳士猛懸在空中,離船板七八尺高,柳士猛在空中亂轉,脖頸伸出來有一尺多長。勝爺叫道:“金龍快放下!”孟金龍聞聽,往後倒退,一鬆絨繩,“噗哧”一聲,摔在船板之上,柳士猛哼了一聲,七竅流血而亡。大英雄說道:“三大爺,這個可不怨我,他長的太糟了。”老英雄一飄銀須說道:“蓮花湖英雄豪傑,都是朋友,連傷二命,為何不聽老夫之話?”孟金龍答道:“三大爺,小小子賈明告訴我啦,一個也不留,見一個打死一個。”勝爺說道:“不許聽賈明之話,再要傷人,老夫不許。”


    韓秀令字旗一晃,說道:“若像柳家弟兄,不要臨敵。英雄不盡愚義。”水八寨大寨主鐵棍無敵將朱甘棠、二寨主神抓將張林,黑白二英雄。神抓將張林白素素的臉麵,紫灰色的短靠,身材不足六尺,手使五鉤如意亮銀抓;朱甘棠身高七尺,黑臉麵,黑中發亮,猛勇非常,掌中虎尾三節鎮鐵棍,兩膀一晃有四五百斤膂力,蓮花湖的打手。二人並肩上了小船,小船距離大戰船不足一丈,朱甘棠說道:“張賢弟,你給我觀敵助陣。”一飄身軀,縱上大船,一晃虎尾三節棍,金龍問道:“你叫什麽呀?”朱甘棠答道:“愚下水八寨大寨主朱甘棠是也。”神鏢將勝三爺又叫道:“金龍!蓮花湖俱都是朋友,以武會友,點到而已,不許傷人。”孟金龍答道:“知道啦,三大爺。”語畢,將降魔杵插在背後,叫道:“棠兒,拿棍向頭上打,要躲你就是匹夫。”朱甘棠縱身形抖虎尾三節棍向金龍頭上砸去,勝爺一怔,心中暗道:“金鍾罩閉不住虎尾三節棍。”大英雄孟金龍眼看著虎尾三節棍到了腦門,傻英雄說道:“金鍾罩閉不了這個家夥。”向下一下腰,矬下有二尺多去,一伸左手,將棍梢子擄住,連人帶棍俱都提起,說道:“你看這條腿。”一腿踢去,踢在朱甘棠軟肋梢上,震動了五腑六髒,一鬆手將朱甘棠摔在船上。朱甘棠咬著牙,就地十八滾,燕青十八翻,在東南角一聲跳下水去。神抓將張林,一見朱甘棠落水,縱身形躍上船去,報了名姓,亮出五鉤如意亮銀抓,六尺六寸亮銀鏈子,一摔手向傻英雄而來。傻英雄一笑:“小抓將啊。要跟我的抓比較,你是孫子輩。”張林說道:“你算什麽人物?張口罵街。”一抖五鉤如意神抓,奔傻英雄麵門抓去。孟金龍伸虎爪一抓,說道:“小子,迎麵抓啊?”張林未等孟金龍將抓抓住,又向左肩頭抓去。孟金龍說道:“左穿花呀?”又用虎爪抓五鉤如意抓。張林乃是久臨大敵之人,豈容他將抓抓去?黑狗鑽襠,又奔下身抓去。孟英雄閃身軀仍用虎爪去抓,張林的抓也抓不著孟金龍,孟金龍也得不著張林的抓。勝爺背後賈明說道:“大小子有勇無謀,終無大用。怎活那麽大個子?生生世界上無用,他也抓不著你,你也得不著抓。你是金鍾罩,抓一下子怕什麽?抓上你,你就得著抓。怎麽活著來呢?”神抓將張林也聽不出賈明說的是什麽,孟金龍可聽明白了,伸出來大腿,說道:“別抓大腿呀,別抓大腿呀。”列位,他伸出大腿不叫人家抓,豈有此理呢?神抓將一抖五鉤如意抓,又奔孟金龍大腿抓去,正抓在褲子上。這一抓上,可就撤不回去抓啦,孟金龍伸手將抓得住,說道:“小子,將抓拿過來吧。”神抓將張林豈舍得家夥呢?孟金龍一用力,神抓將張林身形可就站不住了,再想撒手也來不及啦,竟將張林舉起六尺餘高。張林趕緊一甩手腕,皮套將手背上的肉皮捋下,鮮血淋漓,奔命的逃跑,跑到南船幫,跳下水去。孟金龍道:“三大爺,怎麽得活的?小崩豆跳下水去啦。”神抓將張林借水遁逃回韓秀采蓮大船,張林此時疼得直咧嘴。韓秀叫道:“張寨主快去敷上藥調治!想不到連輸四陣,死的死傷的傷。”大英雄暗中埋怨林士佩,英雄惟有牙落了咽在腹中,胳膊折在袖內而已。自己暗道:“人家勝老者闖入重圍,恭而敬之,以仁義待人,我當時欲與勝老者相和,你言說勝老者隻背後七人,除去勝老者俱是學而未成之輩,不足憂慮,誰知船艙內藏著如此的人物?憑我韓秀,若與勝老者和平辦理,兩全其美,你言說勝英孤掌難鳴,想不到連敗四陣。”韓秀此時愈思想,心中愈不好過,大有悔意。


    林士佩蠱惑之事,皆因為蕭銀龍來到蓮花湖,林士佩得施其蠱惑之伎倆。其實銀龍來到蓮花湖,並不是另有作用,皆因為在台灣,俠客獻寶刀解重圍後,銀龍與三太不忍相離,欲同三太同到大清國。蕭三俠隻此一子,豈能遠離?遂將蕭銀龍攔阻,蕭銀龍當時未能與三太同到大清國。後來銀龍終日與父要求,非上大清國不可,晝夜思念三太等,累次央求老太太。孩子磨母親乃世上常有之事,銀龍每逢吃飯的時候,都舉著碗叫黃三哥,日子長了,老太太恐怕銀龍想三太成病,遂對蕭三俠說道:“你看銀龍終日思想三太,將來若是想出病來,如何是好?不如叫他到大清國一趟。”蕭三俠遂說道:“若叫銀龍去大清國,我還有一件心事。前者我去過蓮花湖,拜望於豐恒老寨主,我二人在酒席上敘起家常,於老寨主說道:‘蕭三哥,你移居在台灣多年,未請教三哥有幾位令郎?’我遂告訴於老寨主道:‘就有一個犬子,今年才十一歲。我跟你嫂嫂很放心不下,此子長的女相,瓜子臉,細彎眉,元寶耳。念書可稱得起過目成誦;武學的功夫,傳教兩三回,永遠不忘,無論什麽一看就會。我跟你嫂嫂恐怕此子才高命短。’於賢弟說道:‘我嫂嫂吃齋念佛,哥哥你行俠作義,積福積壽積兒女,絕沒有短命之理,不用兄嫂放心不下,養兒女是父母的德行。三哥,我的賢侄叫什麽名字呢?’我遂告訴於賢弟:‘此子乳名叫銀龍,眾鄉親送給的外號賽北觀音蕭銀龍。’我又問道:‘賢弟,你有幾位令郎?’咱盟弟說道:‘我實不如哥哥您哪,我隻有兩個侄子,我哥嫂已經棄世。我哥嫂臨死時囑咐我,將來承繼我膝下一子,一子與我哥嫂扛幡架靈。’我遂答道:‘賢弟說的那裏話來?侄兒何異親生?兩個女兒將來出了閣,姑爺有半子之勞,也可娛樂晚年。’於賢弟遂將姑娘叫到桌前。大姑娘穩重莊嚴,向我道了一個萬福,我給了姑娘一錠銀子,說道:‘我是窮盟伯,這一錠銀子留你買點心吃吧。’大姑娘又道了謝,回歸東屋裏了。二姑娘又過來拜見我,我一看二姑娘年在十二三歲,麵上不施脂粉,姿容秀麗,穩重端莊,也道了一個萬福,我問道:‘二侄女叫何名字?’二侄女答道:‘我叫銀鳳。’我喝著酒可就樂了,於賢弟問道:‘三哥您樂什麽?’我答道:‘你小侄叫銀龍,令嬡叫銀鳳,此二人一龍一鳳。’於賢弟遂說道:‘我有兩句話,可難以啟齒,求三哥原諒。’我遂說道:‘賢弟,有話講在當麵,何須客氣?’於賢弟說道:‘我有心與兄結為秦晉之好,但是我出身太低。’我說道:‘好漢不言出身低,身貧不言曾祖貴。何必客氣?賢弟此言,正合吾意,咱弟兄就此換杯。我可沒帶定禮。’於賢弟說道:‘咱們是一言為定,候至三年二年,咱再過大禮不遲。’因此我在蓮花湖又多住了幾天,才回的台灣,我也跟安人提過幾次。這孩子一心要上大清國去,乘此六月,湖海江河之水漲發,坐船甚便,由台灣奔福建,由福建奔浙江,由浙江奔蘇杭,至清江湖口到蓮花湖,叫於賢弟也看看咱孩兒的品貌和聰明。叫他在蓮花湖住幾日,蓮花湖離鏢局子幾十裏地,叫於賢弟遣人將孩兒再送到鏢局子,便中再將定禮帶回來。”


    您道,老倆口子說話,少俠在窗外聽著呢。心中暗說:“允許我上大清國,可先叫我上蓮花湖看媳婦去。我也遵父母之命,我到蓮花湖先攏岸,然後我再行上鏢局子。”那知道小俠客到了蓮花湖,竟惹出了一場是非。老兩口子說著話,遂叫婆子去喚少爺。少爺蕭銀龍聞聽,假裝由後院向前院跑,婆子一出房門,正迎著少爺,將少爺喚至居內,三俠遂對少爺說道:“你欲去大清國,必須叫老家人蕭福跟你同去。你可以先到蓮花湖你於叔父那裏住上幾天,於叔父與勝三大爺也是磕頭弟兄,在那住上幾天,再叫於叔父遣人將你送到鏢局子。”少爺點頭答道:“謹遵天倫之命。孩兒打算明天早晨起程。”蕭三俠又說道:“老家人與我共患難多年,你可不許以仆人相待。老家人忠心耿耿,你必須言聽計從。”蕭三俠當日遂派了十名水手,連老家人共合十二人,一隻大船,第二日遂由台灣起身,直奔大清國。少爺臨行之時,老安人放心不下,蕭三俠說道:“銀龍,你此去必須諸事小心,不可招惹是非,以免你母放心不下。”語畢,將金背折鐵寶刀由牆上摘下,遂說道:“為父數十年創業,全憑此刀。今將寶物交於你手。千萬謹慎,切記切記。”少爺答道:“隻要有孩兒命在,就失不了寶刀。”蕭三俠一聽銀龍說話不祥,有心再將寶刀要回,又恐怕少俠心中難過。安人與婆子等俱都囑咐少爺小心謹慎。少俠諾諾連聲叫道:“母親放心,孩兒記下了。”安人又說道:“銀龍,你若在大清國日期多了,有順便之人,可千萬與為娘帶信,以免為娘掛念。”母子分別,銀龍與家人上船,真是風順船快如馬。


    這日正向前而走,大江中有一道山,十數裏之山洞。水手一見十幾裏之山洞,俱都害怕。老家人說道:“從此處奔大清國,路途甚近,若是沒走過此路的,可不敢走,我與員外向來上大清國都由此路經過。”正行走間,忽聽水聲滔滔,水手齊心努力,將船闖進清江湖口。進了清江湖口半裏多地,風平浪靜。老家人叫道:“少爺!您久欲上大清國,咱此時已經到了蓮花湖啦。”少爺出了大艙,站在船頭,一看蓮花湖山青水秀,山上懸旗吊鬥,山下綠水清流,荷花鮮色,有水竹,有稻田,有江葦,青紅滿目,景致異常好看。少爺看得心曠神怡,不由得讚美說道:“蓮花湖占山為王,勝似督府提鎮。若將船攏在山坡,遊玩這樣真山真水,也倒是真有興趣。”少爺遂叫道:“老管家!咱暫將船攏岸,我欲遊山望景如何?”水手將船攏到山坡,少爺帶好兵刃暗器,披上大氅,老家人說道:“您可千萬留神,倘若遇見查山之人,恐其不便。”銀龍說道:“此事無妨。”少爺梳著抓髻,挎著寶刀,自己嫌不好看,遂將寶刀插在背後,這才下了大船。老家人說道:“老奴跟隨少爺遊玩如何?”少爺說道:“您腿腳遲慢,還是我自己去倒方便。”少爺自己順步走到樹木交雜之處,青草萋萋,少爺行走之處,都用粉石在樹上畫好暗記。銀龍遊得甚是高興,山風一吹,甚是清涼。忽聽有婦女喊嚷之聲:“拿呀!拿呀!”少爺一聽,心中甚為納悶:“蓮花湖後山,何以有婦女之行蹤呢?”少爺轉過一個山環,向西一看,有七八個婆子丫環,各執兵刃,俱都絹帕繃頭,圍著一隻野獸。銀龍一看,並不知此獸叫什麽名兒,隻見一身黑毛,長五尺有餘,銀龍自幼慣走圍場,在台灣沒見過此物。蕭家鎮的人二百多家,全都以打獵為生,蕭銀龍在六七歲上,冬天蕭三俠帶領本村的眾獵人,年年放火焚林,銀龍對於各樣飛禽走獸見過無數,就是沒看見過這種野獸。丫環婆子槍刀齊上,也就是剁下幾根黑毛來。銀龍偶然想起此獸,常聞人言有一種狗熊,此物能與虎鬥,變戲法的將此物牙打落,將爪用火烙了,故能馴順。此物專與虎鬥,虎若是敗了就走,這狗熊他不走,他仍在山坡等候。丫環婆子圍繞著狗熊,那狗熊橫衝豎撞。又聽一婆子說道:“二姑娘快來吧。”就聽那姑娘說道:“你們都是廢物,若遇著虎應當怎辦?那還不嚇死呢?”銀龍扭項向北觀看,隻見此女子銀灰絹帕包頭,銀灰汗巾紮腰,外罩銀灰鬥篷,金蓮窄小,銀灰緞子軟底鞋,在旁立著素袍亮銀槍。伸手脫下鬥篷,搭在鬆樹枝上,伸玉腕將槍提起,由北向南奔黑熊而去。丫環婆子向兩旁一閃,黑熊叫丫環婆子打得向前一撞,前爪繃,後腳蹬,姑娘亮銀槍奔熊項上刺去,刺下一縷黑毛,黑熊兩條前腿奔姑娘撲去,姑娘用槍杆照定黑熊後腿打去;黑熊又奔姑娘撲去,姑娘甩槍向熊頭上砸去;黑熊向上一躥,槍杆正打在黑熊脖頸之上。婆子在旁喊道:“咱們走吧,此物皮粗肉厚,打不了的。常言說得卻好,為人不跟畜類生氣。”姑娘用槍照定黑熊頭上刺了一槍,向後倒退。先是人趕熊,到了此時黑熊趕人,有一丫環十三四歲,金蓮窄小,走得慢點,黑熊向上一撲,將丫環左臂咬住。丫環哭叫:“眾位姐姐嬸子大娘救命!”內中有一個大腳的婆子,掌中一口大樸刀,照著黑熊頭上一連就是三刀,熊頭略微見點血跡。此時黑熊又奔大腳婆子撲來,那婆子撒腿就跑,黑熊在後麵追趕不舍。正走在山坡下,銀龍在山坡上看的真真切切,心中暗想:我可不當出頭,我是出外的人,再說他們又是婦女們。又一思想,丫環、婆子又要被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今年才十四歲,還有什麽嫌疑嗎?思索至此,少爺是俠肝合義膽,遂將大氅脫下,擰成繩向腰間一圍,一聲呐喊:“黑熊不要傷人,少爺在此!”黑熊由南向北追人,銀龍由山坡東麵過來,正將黑熊擋住。伸手揠寶刀,無奈刀長抽不出來,抽出半尺有餘,仍然又將折鐵寶刀還鞘,由繡花囊中取出毒藥亮銀叉。說時遲,那時快,一丈二的絨繩,六尺的銀練子,套好了挽手藏在背後。黑熊前腿一繃,後腿一蹬,餓虎撲食,直奔少爺撲來。少爺雙手背著,抖手放出雙叉,照定黑熊雙睛打去,將叉抖回,摘下雙叉,向繡花囊中而裝。當時少爺也是忙啦,裝在繡花囊內一隻,那一隻隻將叉翅裝入一個,翻手由背後撤出金背折鐵寶刀,照定黑熊脖頸剁去,隻聽哧的一聲,將黑熊剁為兩段。少爺向外縱身,抬腿用靴底擦刀,將寶刀擦畢,向背後插刀時,一歪身軀,繡花囊中的叉掉落塵埃。少爺也是斬了黑熊高興,亮銀叉落地並未留神,轉身向南而去,又向東走去,不見少爺形影。


    北麵上姑娘與丫環看少爺失落了一宗暗器,男女授受不親,不好明說告訴人家。丫環將叉拾起,叫道:“姑娘,您看這宗暗器真好看!拿到後寨,咱們練去吧。”姑娘說道:“人家男子的物件,咱們不能要。”丫環說道:“您要吧。”姑娘說道:“我不要。”丫環說著話,將叉裝在姑娘兜囊之內。


    且說小俠客低頭一看,亮銀叉丟了一隻,想起方才斬熊向背後插刀時,許是掉在那裏。小俠客複又返回原路尋找亮銀叉。姑娘見少爺蕭銀龍走來,遂對丫環說道:“你快將那亮銀叉給人家送去吧。”丫環說道:“您怎麽不給人家送去呢?”姑娘說道:“我是個姑娘,焉能在山內跟外來男子說話呢?”丫環說道:“您是姑娘,我也是姑娘。”說著話轉身走去。姑娘無法,將叉由兜囊中掏出,影著身子遞叉,小俠客用手提著大氅接叉。姑娘背著臉舉著叉,說道:“你哪,接叉。”小俠客說道:“你就鬆手吧。”姑娘一鬆手,將叉扔在塵埃。姑娘站在下山坡,銀叉向下滾,正滾在姑娘腳麵上。銀龍一看窄小的金蓮,銀灰緞子小鞋,上繡萬字不到頭。小俠客心中暗道:“姑娘你走,我好拾叉啊。”姑娘心裏的意思,打算小俠客拾起叉來,姑娘好走。正在此時,忽由樹林中縱出一人,說道:“你們倆人好約會?別將我忘了。”小俠客此時可就顧不得嫌疑啦,由姑娘腳麵上將亮銀叉拾起,轉身走去。惡淫賊見小俠客走開,對姑娘說道:“那個小孩子什麽都不懂的,你怎麽單看上他了呢?”姑娘說道:“我不認識他,你不要胡說。”淫賊說道:“你不認識他,你為何叫他摸你的手,摸你的腳?我都看見啦,姑娘你不用害羞。”姑娘說道:“惡賊趁早走去,別找無趣。我是蓮花湖於豐恒老寨主的二姑娘。”淫賊說道:“我不是蓮花湖的人,我是來給朋友辦事來啦。你若從了我,我必秘密不言,要什麽樣的首飾衣服都有。”說話伸手要持姑娘玉腕,姑娘向後退著,甩了鬥篷,提起亮銀槍,照定賊人當心就刺。賊人說道:“啊,姑娘凸盤啦?就愛小孩,他也得明白人事啊。”賊人一甩大氅,亮出戥窠皮。戥窠皮這宗刀是圓頂的,沒有尖,無論什麽家夥,都不容易捋刀。姑娘因打熊身體已經乏了,見賊人接架相迎,恐其不是賊人的敵手,虛晃一槍向北而跑。姑娘一上了北山坡,腳底下一滑,摔倒塵埃。淫賊打算調戲姑娘,並沒有跟姑娘動手的心,戥窠皮還鞘,伸手奔姑娘而去,意欲將姑娘抱起調情,忽聽腦後有金刃劈風的聲音,賊人向南一閃。原來,蕭銀龍在山環內看見賊人調戲姑娘,小俠客以為是湖寨的姑娘,必不是好人。後來一看姑娘與賊人動手,小俠客這才明白賊人是調戲姑娘,趕奔進前,向賊人腦後劈去。賊人聞聽金刃劈風的聲音,麵朝東南橫著往外一縱。此時小俠客的刀劈空,姑娘在地下躺著,小俠客這一刀若落下去,必將姑娘砍為兩段,小俠客此時收招不住,惟有向前探身,這一探身軀,向前走了兩步,就從姑娘身上邁過去。姑娘站起身軀,鬥篷也顧不得拾啦,亮銀槍也不要了,蓬頭散發跑去,直奔寨中去了。賊人說道:“小孩,你將穿灰的姑娘霸占了,你是色欲薰心。”少爺說道:“胡說!我並不認識這位姑娘。你是幹什麽的?”賊人說道:“我姓張名德壽,綽號人稱玉麵小銀蝶。我是到蓮花湖拜望朋友的。”賊人說道:“你是幹什麽的?”少爺說道:“我是遊山玩景的。”賊人亮兵刃向前就剁,少爺金背折鐵寶刀接架相還。惡賊心中說道:“小孩怎麽使這大的樸刀呢?我有心與他久戰,恐怕姑娘走遠了。”此時賊人的戥窠皮一碰少爺的金背折鐵寶刀,二刃向一塊一碰,火光冒出多高。各跳出圈子外看自己的兵刃,金背折鐵寶刀並無傷損,賊人戥窠皮碰了一指寬的一個裂紋。賊人此時假裝敗了,向東跑去,賊人並不是落敗,還是追趕姑娘的心勝。少爺一看,賊人向正東而逃,少爺心中暗道:“賊人必然還是追趕姑娘。”小俠客遂在後麵緊緊追趕淫賊,賊人回頭觀看,小孩在後麵追趕,賊人將戥窠皮交於左手,右手暗暗由兜囊中登鏢,故意的跑得慢啦。少爺追至賊人背後約有一丈來遠,賊人一反臂,就聽嘩啦一聲響,鮮血淋漓。原來少爺早看出賊人暗中登鏢,少爺在後麵將寶刀交於左手,摘下亮銀叉,及至賊人切近之時,賊人方一反臂,少爺抖手一叉,正叉在賊人左肩頭上,三個大窟窿。賊人就覺著好似火燒的一般,心中發麻。列位,賊人的鏢可並沒撒手,反受了毒藥叉,賊人此時色心全無,向南而逃,趕緊由兜囊中掏出一粒止毒丸放在口中嚼了。少爺在後麵並不追趕,心中暗道:“你就是吃藥哇,你就是有仙丹也不成。三日準得毒氣歸心而死。”賊人跑到蓮花湖寨內,自己又敷上了止疼散。少爺以為賊人沒有活路,哪知道賊人專用毒藥暗器,將藥敷上,當時止住了疼痛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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